第274章 是端王啊

2024-06-28 21:28:31 作者: Mr.sod蜜

  入了夏,蟬聲鳴鳴.

  這日趁著天還不算熱,張惜妍帶著春桃偷偷溜去了御花園戲耍.他們主僕二人進了園子,發現這裡跟外面金碧輝煌的宮腔廟宇比起來,完全是另外一番情景,一潭小池子加上幾株名種的薔薇、牡丹、芍藥、茉莉盛放的燦爛,整個場景起來頗有幾番詩情畫意的味道.

  張惜妍微微一笑,心下有了幾分才女自命清高的賣弄,捻起一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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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自同開俱陰隱,何須相倚斗輕盈。

  陵晨並作新妝面,對客偏含不語情。

  雙燕無機還拂掠,游蜂多思正經營。

  長年是事皆拋盡,今日欄邊暫眼明。」

  這是前唐詩人韓愈的《戲題牡丹》,唐是一個極其開放的朝代,不僅男女關係比較混亂,輿論環境也相當的輕鬆.也正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唐人多崇尚富麗堂皇的圖案紋樣,牡丹便是其中之一.而這首韓大家的膾炙人口的詩篇不僅描繪了牡丹的婀娜多姿和誘人魅力,還生動形象展現了一幅生機盎然的賞花圖卷,抒發了他對自然風光的熱愛之情。

  放在這個個時候是極其應景的,只是少了與之談論的人,不免落興.

  「小姐.」春桃抿嘴一笑,小聲說道,「這花很是襯小姐的膚色,不如摘一些回去簪在鬢邊也好啊.」

  真正的「和暢公主」已經於月前遠嫁西夏,而這位冒牌的又在宮裡出過一陣風頭的則被人丟在一邊自然而然地失去了這一頭銜,不比壽康長公主的歡天喜地,如今地位尷尬的張惜妍的眼裡閃過一絲嫉妒的光芒,看著自己重又恢復的官家小姐的便服,有些懊惱地把玩著長長的宮絛,訓斥道,「好什麼好,牡丹合該是皇后才配帶的,若是你這樣自作主張,回去有要被她們拿話說了.」

  春桃後知後覺地拍了拍自己的嘴巴,拉著張惜妍的衣袖道,「小姐,如公主命我們少在外頭招惹,她正打算給您議親呢。出了上會的事情,好些王公大臣都瞧見了您的物資。」

  春桃話還沒說完,就被張惜妍賞了一個巴掌。

  「蠢東西,要你來教我做事嗎?」張惜妍眉頭焦利難忍,輕輕用手扶了扶險些歪倒下來的寶石簪子,眸底滑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凝,她環視了周圍一圈,確認沒有人看見她失儀的片刻後,才揚起唇畔叫春桃起身,杏眼裡帶著無盡的落寞,「當初,倒還不如答應了去西夏,也好過在這邊地位尷尬,若以後外祖母.....」她頓了頓,發現自己說話不太好,「若沒有外祖母幫扶著我,我以後在夫家的日子如何能好過起來。」

  春桃微微吃驚地顫了顫身子,有意無意地避開那雙透出精明寒光的眼神,心裡暗暗道,如今小姐的脾氣越來越古怪了,當初明明是她要死要活地求著長公主不想嫁去西夏,如今竟然還埋怨外祖母多管閒事,人之心腸,實在是很難預料的。她想到這些,越發地將頭低垂下去,不敢評論什麼。

  張惜妍沒注意到春桃臉上的小表情,只顧著對著滿園春色顧影自憐,「這事說起來還是便宜了嘉月那個小賤人,如今成了西夏的皇后,更是高出我一個頭,而皇帝舅舅現在竟然又跟溫氏那個賤人破鏡重圓,這算是絕了外祖母的指望了。」

  張惜妍的話說出了口,春桃的臉上露出了一種奇異的表姐,小姐不會到這個時候還要嫁入皇室的念頭吧,如今莫說是嫁給皇帝,就是嫁給未成親的尋常郡王、親王,怕也是難的。按照長公主的意思,就是嫁給一個門第比自己家略低些的、品貌端正、對小姐好的便賠上高高的嫁妝,也不怕被人小覷了去。出了這件事後,壽康長公主這才意識到了張惜妍在自己心裡的分量,只想讓張惜妍嫁得離自己更近一些,是絕不會再讓她去攀龍附鳳了。

  當然了,公主也跟她許諾了,只要她好好當職,就也會給她安排一個好姻緣,這也是她能繼續忍受的原因,畢竟當初出了事,公主揚言要打死自己,小姐可是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的。

  張惜妍一路觀賞著花朵,一路漸漸與春桃脫離了開來,懷著沉重的心情,她動了動眼色便隨口吟道,「芍藥花開憶牡丹,眼中不復見姚黃。卻是雙紅有深意,故留春色綴人思。」

  這是一首她自己寫的小詩,雖然也勉強稱得上對仗工整,但比起大家之作難免顯得小家子氣,但卻將她片刻的心情展露無遺,畢竟她也算得上飽讀詩書,按照皇后標準培養長大的。

  春桃未發一言,看著小姐依舊不諳世事的樣子,皇后的位置可以不通文墨,但絕對不能不大氣且沒有心計,想來小姐比起那位溫皇后也是差在這些地方的。

  看著遠處華貴閃耀的宮殿、高高的琉璃玉石頂,偌大的宮殿除了今日當值的太監宮女外,每個人都屏氣凝神地忙碌著自己的事情。是這樣空曠寂寞,尊貴而又安靜。雖然未免冷清了些,但是她從小長大又嚮往的地方,哪怕成為一隻被困在籠中的金絲鳥,那也好過自己去外面承受風雨,常言道,「貧賤夫妻百事哀」。

  「小姐真是好心性。」張惜妍的身後悠悠響起一陣聲音,十分怡然自得,「男的在這北國皇宮裡也可以看見這樣的踩雪之輩,真是榮幸之至。」

  張惜妍轉頭辨別聲音的主人,卻見那個修長的身影背對著他,一動不動地站立於牡丹花從中,望著那一盞盞珍貴的花蕊,仿佛沒有在瞧她,但一字一眼都努力往她的身上靠動。

  他話裡帶著笑意,袍服雪白,一塵不染,如潑墨般的黑色長髮隨意地用玉簪挽起,垂落了幾絲在筆挺的脊背處,連日光都不忍心在他身上留下過於斑駁的影子。他神情專注地將手指捻在一朵花莖處,時間也好似靜止了一般。

  張惜妍大驚,從那張過分優異的側臉中探知,這是端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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