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玉佩掉落

  「既然不能伺候好小姐，自己出去領板子吧.」壽康長公主在主座上這輕描淡寫的一句，已然是決定了這個女官的命運了.

  她還沒來得及辯白，就已經被堵上嘴拖了出去.

  壽康長公主在面對張惜妍的時候，總是無比的耐心，耐心地幫她一件件盤點著禮物，耐心地為她已經足夠長的嫁妝單子裡添些壓箱底的體己，還將一些好的送進去給她瞧，只是對方實在是見不得這些罷了.

  「外祖母.「張惜妍穿著公主的服制從帘子內走了出來，窈窕倩影不假，只是臉上還掛著淡淡的淚痕，「若等那來使將八字交過去，只怕妍兒就要老死異鄉了！」

  壽康長公主將手裡一件上好的田黃石擺件重重的放在桌子上，面色沉了下去，「你現在來問本宮了，這一切不都是你自己求來的？」

  「外祖母....」張惜妍拖長了音調，「啪」地一下子跪倒在了壽康長公主的面前，用膝蓋磨蹭著珍貴的地毯向她的裙擺處匍匐前進著，中途她抬頭看了壽康長公主一眼，卻並沒有求饒，而是一副心如死水的樣子，仿佛自己已經接受了那個命運，「妍兒只是擔心，不能在外祖母面前灑掃侍奉。」

  壽康長公主將她扶起來，安放在了自己的跟前，眼裡心痛不減，語氣也越發柔軟，「我雖是你的外祖母，但我先是這北國的公主，萬事應當先以國家為重，何況.....」她頓了頓，儘量找一些好的詞語來安慰她，「妍兒美貌，配上這鳳冠霞帔，就如同嫡親的公主一般，將來有事去做體面的一國皇后。」

  

  張惜妍一下子站起來，將頭上臉上的珠翠搖的叮噹作響，滿臉的不可置信，「外祖母，我不相信你捨得，你明明知道我是被那個賤人所害的，她不想讓嘉月去何親，所以跟我們假意親近。外祖母，她這次害的不止是我，還是當眾打了我您顏面啊。」她突然發瘋般地起身走到桌子前，將一桌子的稀奇珍寶賭氣般地橫掃到了地上，伴隨著稀里嘩啦的碎片聲，未被掩蓋的聲音就如同絕望的母鹿，半分不見大家閨秀和公主膝下教養多年的氣度。

  壽康公主身邊的女官作勢要攔，壽康長公主的心一下子僵硬了起來，竟然不顧身份的一把拉住婢女的手臂，聲音冷冽道，「別去，由著她鬧，鬧夠了也就好了。妍兒，本宮告訴你，發泄完了就給我好好學一學西夏的規矩，你端正也是要做皇后的人，若是鎮不住西夏皇宮的鶯鶯燕燕，以後的日子只會更加難過。」

  說完，她從座位上緩緩起身，腳步踩在泛著容光的拼接毛毯上，裙擺上的五彩飛鳳翩躚欲出，即使是起身的動作用力了些，裙掀起的幅度都是微弱的，一步一步地往重重簾幕內走去，極好的展現出了一個皇家公主的自我修養。

  「外祖母。」張惜妍只覺得被那陣冷冽定住，渾身不得動彈，精緻的妝面下順著淚痕又滑落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壽康長公主回過半邊臉，綴滿金簪的雲鬢高高堆起，覆下一片冷然的陰影色，表情顯現出一場冷漠，毫無生氣，「妍兒，我知道這回是委屈你了，只是你終究是拿著嘉月的名頭出了嫁，他們不敢把你怎麼樣的。」

  張惜妍曾經的刁蠻任性已經全然不見了，她抓住壽康長公主身上的刺鏽痛苦不已，「外祖母，那個賤人騙我說，和親該是同端王的，我不願去西夏。」

  壽康長公主眉頭微蹙，嘴角泛起一絲冷酷的笑，狠下心腸道，「妍兒，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張惜妍知道外祖母這是真的動怒了，只得匍匐在地上苦苦哀求道，「外祖母，你去同那西夏來使相商一下，不過是要一個公主嫁入西夏王室，換端王娶我好不好，讓他留在北國，我不想去西夏。」

  「蠢貨。」壽康長公主的聲音里終於帶了一絲怒氣，鳳冠上綴著的明珠也猛然晃動了一下，「你真的無藥可救了。」

  張惜妍不由得瑟縮了一下，後退幾步不敢再開口。

  「你給本宮滾回你的內殿，好好思過，出嫁前都不要出來了。」壽康長公主俯視了張惜妍一眼，滿臉的痛心疾首。

  在一盤站了很久的雲娘見一直服侍張惜妍的春桃此刻不在身側，又想起壽康長公主讓自己陪著張惜妍出嫁的事情，連忙躬身行禮後準備將張惜妍扶去內室，卻在起身那刻聽到壽康長公主抬手扶了扶鬢邊的金色海棠花，若有若無地說了一句，「春桃不懂得提點主子謹遵宮規，已經被杖斃了，我瞧著你還算不錯，又在我身邊服侍久了，以後好好伺候妍兒，若是再讓她放肆，記住春桃的下場。」

  其實她本該慶幸自己心愿得償，將來有機會去西夏與柳公子相聚的，可聽到壽康長公主最後那句話，她竟然下意識地退了一步，抬頭偷瞄壽康長公主的臉色，不敢貿然答應。、

  整個屋子在經歷過狂風暴雨後其實是變得十分安靜的，幾乎都可以聽見對方的心跳聲，所以她這詫異的舉動很快地引起了壽康長公主和張惜妍的注意。

  壽康長公主沒有說話，只是居高臨下地打量著她渾身的裝扮，而張惜妍則捂著帕子在她的腰間輕輕擰了一下。瞳仁中流轉出了有些變態的折磨欲，「你這小蹄子，難不成讓你跟著我還是委屈你了不成？」

  雲娘吃痛地叫了一聲，低下頭不敢辯駁，只是死死咬緊蒼白的嘴唇，任由眼淚在眼眶中打轉，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壽康長公主依然沒有責罰的意思。

  張惜妍卻越發生氣了，她直接換上了一副冷若冰霜的神情，「怎麼，是爬了哪個主子的床不成，真以為自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壽康長公主還沒來得及糾正張惜妍那粗鄙的口語，雲娘直接如一攤爛泥巴一般癱倒在了地上，一個成色極好的玉佩從她的衣襟里摔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