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出席宮宴

  我笑著擊掌兩下，立刻就有兩個小婢子將鳳冠呈了上來，鳳冠墊在質感極好的絲錦托盤內，是我命人又翻新過得款式，除卻龍息石外後面加了整整六根長流蘇，每一根都嵌了上好的雞血石，不喧賓奪主卻又流光炫目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我親自將鳳冠掂量在手心把玩著，等待她微微將頭垂下。

  我身量比她略高，因此不需要踮腳就可以把它戴到張惜妍的頭上，然後後面的固定收尾工作就留給麟趾宮最好的梳頭宮女.

  本章節來源於𝕓𝕒𝕟𝕩𝕚𝕒𝕓𝕒.𝕔𝕠𝕞

  她抬起眼睛，絞的細長的眉毛微微蹙在一起，面露驚訝之色，「這冠看著小巧玲瓏的，怎的這樣重？」

  我將她頭掰正，端看幾分後才慢慢道，「這可是用十足十的金子打的，雖壓製成了這薄薄金片金絲狀，可分量還是按照規矩來的，光看裡面那些錯綜複雜的鏤金工藝就知深淺。何況本宮命人嵌上的這幾顆寶石也是極有質感的.」說完撥弄了下固定鳳冠的金色步搖，長長的垂飾晃得人再累都不由得眉頭舒展.

  張惜妍臉上露出了震驚的表情，但很快就意識到自己不能太多露出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因此歡歡喜喜地扶著冠在我那面黑曜石鏡子前轉了幾圈，如同一個得了心愛之物的小孩子。

  我唇角微翹，扶住她的腰線，一圈圓潤透亮的珍珠與我掌心微微磨蹭著，語調略微拖長得有韻味，「好了，妍兒已經夠好看了，這滿宮裡的女人都是要被你比下去的.」

  張惜妍興奮地點點頭，然後對著鏡子再次摸了摸自己細嫩的小臉，只覺得自己平時穿得太過樸素，如今這樣盛裝起來真的是怎麼都看不厭.

  梅英輕輕咳嗽了一聲，蘭芷替我們攏開了水晶穿成的門帘，「娘娘，小姐，轎輦已經備好了.」

  聽到有轎輦，張惜妍眼中越發亮晶晶，宮中等級分明幾近嚴苛，在皇宮內能乘坐轎輦的只有高等級的皇室成員，連等級低的才人娘子都是沒有資格的.縱使壽康長公主如何得人敬重，她是如何受到其他皇室成員的寵愛，在外祖母上轎的時候，她都是在轎輦旁隨行的.

  公主出身皇家，為君，她出身張家，是為臣.

  我率先上了那頂八人大轎，揮了揮手，「快上來.」

  張惜妍捏住帕子角，由別人攙扶著上了我後面的小轎，舉止端莊，宛如一個真正的公主.

  北郊行宮內殿.

  夏景鑠在一排衣服前發了愁，他本來想挑選一件合適的春裝，可發現自己好像沒有特定的春裝.

  畢竟在大冬天還穿薄綢長衫的，全天下大抵也只得他這一位.

  天氣漸漸回暖，他唯一開心的也只是那些泛黃的皮裘終於可以收入櫃中，不至於再耷拉在肩頭丟人現眼.

  其實西夏來朝，事先並沒有人來通知過他，反而是北國皇宮裡那皇后派人來告訴他的，想到這，他面色有些難看地冷笑一聲.他自然知道這次來朝的目的，不禁在心底再次感嘆夏景瑞的可笑.

  無咎近日見回春了就去河邊釣魚回來改善伙食，久未有人駐足的河邊泥濘，連帶著他如今也不大愛收拾自己，時常一身灰塵地拎著兩條鮮魚回來，蓬頭垢面卻還能笑得開懷.

  「就這麼些衣服，殿下還沒挑好？」無咎挑眉，很不滿意夏景鑠這磨磨蹭蹭的態度.

  夏景鑠看著無咎如今的樣子，越看越不舒服，重重地嘆了口氣，「你給我去把頭髮上的魚腥味洗了去，我瞧著難受.」

  無咎給自己斟了一杯茶，猛往自己的喉嚨灌，「殿下操心自己明日的衣服吧，臣穿什麼都是無所謂的.」

  夏景鑠將那幾件長衫翻了翻，眼神迅速起了些變化，嘴裡念叨著，「這件紫色大袖衫倒還勉強穿得出去。」他們雖美名其曰住在宮裡，一應穿衣用度與王爺公主無異，但實則除了年節送些瓜果糕餅再加上微少的可憐的炭火、薰香、皂莢等一應最底層的生活用品，裁剪新衣需要的布匹以及打發時光的筆墨紙硯他是一樣都沒看見。

  因而他堂堂王爺，只得偶爾用自己並不不喜愛的幾件飾物托無咎拿出去換幾個銀子來周轉。

  先幾日他倒是命無咎做了件圓領袍，雪白的錦緞上稀稀疏疏地勾繪了幾支翠綠挺拔的小竹，上身襯得他挺拔的身形越發飄逸朦朧。只是用料實在跟他在西夏的衣食住行差了不少，而且靈巧的小竹細看依然能看見泛著光澤的圖樣處能隱隱約約透露出一點難看的線頭。

  民間沒有好的雙面繡師傅，但他也是不能在那樣的場合將就。

  無咎自顧自地在院子裡的水井旁將鮮魚片好均勻地撒上鹽巴，動作嫻熟地將一跟編制好的麻繩穿入魚嘴，最後掛在迴廊上，一個別致的風鈴就這麼完成，得了吃和活，他便也不再關心夏景鑠。

  「堂堂端王府金吾衛，如今手藝竟然比得上醉仙居最好的廚子。」夏景鑠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盯著垂下的醃魚，它剛剛撒上鹽，尚且還保留著些許水分，但過不了多久，隨著風吹日曬它體內的水分就會被一點點析出，最後成為一條乾癟的鹹魚干，被人端上餐桌。

  不是突然變得一無所有，而是一點點地榨乾。

  「誰讓那個總是沒表情的皇后下了死手，這方圓百里可都沒有官家住戶，讓殿下一腔本領無處施展。」無咎將手浸入水桶，鹽水沖刷著他的傷口，火辣地讓他眉頭直皺，嘴裡仍不忘調侃，「除非殿下肯換換口味，我今日瞧見幾位獵戶之女膀大腰圓，聲如洪鐘，當真是.....別有一番風味。」

  夏景鑠臉色發白，拳頭慢慢地握緊，最後只是將紫色大衫罩在身上，「記住，這裡是北國，容不得胡言亂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