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她究竟是哪兒露了馬腳?
2024-06-28 21:17:26
作者: 程素素
蕭雨瑟還是心軟,磨磨蹭蹭地退了回來,用腳尖踢了踢躺在地上裝死的男人:「你……自己能起來嗎?」
男人搖頭,搖得很虛弱。
蕭雨瑟無可奈何地蹲下身扶他,男人像條蛇,立刻纏在她身上,大腦袋擱在她纖薄的肩上,全身無力,氣若遊絲。
纖指輕扣手腕,要探明他到底傷在哪裡。
夜北冥立刻屏住呼吸,調動靈力,將脈象整得亂七八糟,再加之他吐了太多血,此時的脈象確實很糟糕。
蕭雨瑟的眉頭越蹙越緊,良久,才鬆了手,費力地架著夜北冥的胳膊,將他拖回到床榻上。
「可能是剛才你被煞氣反噬,這才傷了根本。我再開兩副藥給你,這幾日別運氣,好好躺著休息。」醫者父母心,見他真的傷得厲害,蕭雨瑟的心更軟了。
夜北冥兩隻胳膊合攏,勾住蕭雨瑟的腰。
趁著躺下時的力道,生生地把她拖了上來,柔柔的身體,覆在他堅實的胸膛上,溫香軟玉,美人在懷……
夜北冥幸福地閉上了眼睛,此時就是要他死,他也樂意。
蕭雨瑟的心亂了,她又氣又惱,正要掙脫,男人低沉沙啞的嗓音逸出:「我有法子找到蝕魂鏡。」
「真的!」少女太過激動,一時忘了,自己正趴在男人懷中。
夜北冥輕撫她的薄背,心疼她太過瘦小。
明明有習武,為何大掌之下的身體,竟是皮包骨頭般的纖瘦,他一定要把他餵胖,要她肉乎乎的,軟綿綿的,抱起來手感才會更好。
「方才我注意到,九幽翠似是能壓制蝕魂鏡,如果能利用九幽翠,或許能找到蝕魂鏡。」夜北冥所說的,正是蕭雨瑟所想的。
她的思緒,全都集中在蝕魂鏡上,沒有注意到,夜北冥的臉漸漸湊近,性感薄唇有意無意地輕觸少女臉頰,墨竹清香勾人心魂。
「九幽翠在你手上一年多了,也不見你用它找到蝕魂鏡。夜北冥,你是存心的吧!」蕭雨瑟一想到他這麼長時間,一無所獲,不由怒火中燒。
夜北冥又是一臉無辜,儘管面具遮住,看不到他的表情,可蕭雨瑟還是從他難得變得柔軟的眸光中,看到孩童般的促狹。
「它們跟你親!瑟兒,你不知道,本王修煉的時候,被它們折騰得幾次沒命。本王能活到現在,那可是戰戰兢兢,怎敢使喚它們!」
男人還好死不死地又抱緊了一點,似是很害怕:「瑟兒,它們欺負本王,你可要替本王出氣,好好教訓它們!」
「你……你胡說!」
蕭雨瑟感覺到腰間力道加重,身體緊貼的部分,溫度逐漸上升。
隔著厚厚的衣裳,依舊灼得她肌膚滾燙,連五臟六腑都熱得快要被他的體溫燙傷。
「你放開我!」
「不行,本王的胳膊……僵住了,動不了……瑟兒,你自己挪動一下好不好,你自己下來吧……」
蕭雨瑟不知有詐,用力支撐起身體,試圖從他的禁錮中脫身。
突然,她覺得不對勁……
少女的臉,倏然變紅,臉皮發燙,燙得可以烙餅。
「夜北冥!你!你……無禮!」柔軟的身體異常敏感,被硬物硌得生疼。
夜北冥也很難受,他難忍著要把她撲倒的衝動,嗓音沙啞低沉,涼涼薄唇蒙上妖艷的紅。
「這是……生理反應,本王若是連這點反應都沒有,不是死人就是殘廢!瑟兒,難不成你還盼著本王……」
太難受了,夜北冥空有調侃之心,沒有調笑之力。
蕭雨瑟也不好受,她並非未經人事的小姑娘,她與夜北冥的魚水之歡,早已深深刻入骨髓。
腰間大手略微鬆開,十指如彈琴,從她的腰間慢慢往上滑走,停在肩邊,順著好看的線條,攀上她清秀的耳,撫著她滑嫩的臉頰,最後,停在她仍舊紅腫的唇上。
「昨晚弄疼你了。」夜北冥很是歉疚。
某根心弦,不受控制地被人撩撥,小心肝也莫名其妙地顫了兩下。
螓首低垂,潔白貝齒輕咬下唇,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帶著小小的委屈和不甘。
夜北冥輕笑,頭微微向前,主動送上他的薄唇。
「給你機會,咬回來,本王保證不躲……你想咬多久都行……」
氣氛曖昧到不行,空氣中飄散著墨竹清香,恍惚間,迷人心智。
蕭雨瑟腦子有點亂,像是被人餵了迷魂散似的,有點暈暈乎乎。
她本能地應了一聲,正要低頭去咬,突然,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主子,這次襲擊可能跟東宮……」夜影風塵僕僕地從外面跑了進來,他急著想匯報自己查到的驚爆消息,赫然看見曖昧一幕,怔在原地,傻呆得不知進退。
蕭雨瑟猛然驚醒,她瘋狂地從夜北冥的身上跳下來,一陣風似的逃跑了。
夜北冥意猶未盡,雙手還保持抱著她的那個姿勢,扭頭,冷眼瞪著撞破他好事的夜影。
夜影只覺得自己被人千刀萬剜,萬劫不復……
「王上……我……我不知道……你們在雙修……」
我不知道你這麼快就要得手了啊!
夜影的內心是委屈的……
夜北冥魘足地笑笑,今天他心情好,便不再與夜影計較。
「你剛才打探到什麼了?」慢悠悠地起身,開始調息。
為了哄蕭雨瑟,吐得那些血,是真材實料。之前煞氣反噬,身體受損也不是開玩笑的。再不趕緊調息運氣,運轉靈力護體恢復,就真的會傷重不起。
夜影連著大口呼吸了十幾下,才勉強鎮定下來。
「回王上,這次襲擊,是東宮安排的。前幾日,有個神秘女子去了太子府,應是她暴露了咱們的據點,故意讓人火燒院子,然後再在路上襲擊……這一切都是有預謀的。」
夜北冥調息完畢後,身體頓覺清爽許多。
他斜靠在床榻邊,自飲一杯酒後,才懶洋洋地說:「那個白衣女子,是來殺本王的。」
夜影恭敬地立在那裡,沒有接話。
夜北冥還在沉思中……
「易容術了得……她能把歡兒的一舉一動學得這麼像,應是歡兒身邊的人……」
狹長邪魅的星眸,迸射出冷芒,殺戾隱隱。
夜影只覺得背脊一涼,心也慢慢沉下去。
鳳清歡不是個交遊廣泛之人,在鳳府深居簡出,與她熟悉的人除了青玉,也沒幾人。
鳳五死後,鳳府樹倒猢猻散,全都是些幹不了大事的人,不可能有本事當街刺殺夜北冥。
鳳清歡與夜北冥來到北冥後,人在深宮之中,與她接觸的人也不多,數來數去,也就他們這幾個人……
既熟悉鳳清歡,又能與西寧國太子聯手干出這等大事的,只有一人——沐碧心!
「王上,碧心郡主她對王上忠心耿耿,不可能加害您的!」夜影脫口而出。
銀色面具之下,眸光一凜,冷冷掃夜影一眼。
又是一杯酒下肚,聲音涼涼的,透心寒。
「如此,這事你不必調查了。」
「王上,夜影罪該萬死,請王上賜罪。」身為夜北冥的貼身侍衛,不跟他一條心,這便是死罪。
男人搖搖頭,目光深邃悠遠。
「本王也不希望是她,本王欠蘭姨的……可若她當真做了這等賣國弒主之事,就算是蘭姨,本王也饒不了她!」
嗓音漸漸低沉冷然——
「她殺本王,本王可以不跟她計較。賣國,罪該萬死,殺鳳五老將軍……死不足惜!」
夜影低垂著頭,作揖道:「碧心郡主已經斷臂,可那白衣女子並無殘疾……」
「本王也注意到了……」夜北冥凝眉,濃厚的兩道劍眉,將眉心擠出一道深壑,可仍然填不滿他此時煩躁的心情。
「你先去查,從西寧太子那下手,應會有突破口。」
「是!」
夜影退出屋子,夜北冥繼續調息運氣。
一個時辰後,院子裡飄滿了飯菜香味。
玉玲瓏端來一個托盤,推門進來:「冥哥哥,可以吃飯了。」
她一邊擺桌,一邊問:「夜影急匆匆地出去了,應該不會回來吃飯。蕭姑娘她去了雪山……」
「雪山?」夜北冥驚呼,「她怎麼去雪山了?」
玉玲瓏比他還詫異:「冥哥哥不知道?蕭姑娘不是從你的屋子出來的嗎?她說要去雪山找藥材,我還以為是給冥哥哥你治病用的。」
兩人大眼瞪小眼,好半晌夜北冥才輕笑出聲。
這個女人,真是太可愛了。
她肯定是又氣又惱,覺得沒臉見夜影他們,這才羞憤難當地跑去雪山冷靜了……
只是雪山離京都有些距離,就算她御劍疾飛,一來一回也得幾日。
一想到這幾日見不著她,夜北冥沒有胃口。
「小六戟……」男人很自然地跟著蕭雨瑟稱呼盤古六戟。
虛無世界打開,盤古六戟和九幽翠閃亮登場。
「去找蕭雨瑟,她一人在雪山本王不放心。你與她有緣,找到她,快些把她帶回來……」本王很想她,哪怕只有一刻不見,也想得刻骨銘心。
起初盤古六戟還傲嬌懸在半空,沒有動靜,似是與九幽翠溝通了一下,夜北冥話未說完,它嗖的一下,沒了影子。
玉玲瓏第一次見盤古六戟如此可愛,忍不住笑了。
「冥哥哥,我怎麼覺得小六戟跟變了個人似的……」
「他是上古神器,不是人。」夜北冥心情大好,慵懶地夾了根青菜,慢悠悠地咀嚼著。
玉玲瓏不客氣地坐到他對面,端起碗,小口小口吃著,臉上卻是寫滿了八卦。
「冥哥哥,我就想不明白,大妃是怎麼借屍還魂的。為何咱們仙藥族的醫書里沒有記載,難道是他們西寧國的秘傳法子?」
「到底是誰這麼大膽,敢當街假扮大妃襲擊冥哥哥?」
「冥哥哥,剛才夜影出去的時候,我看他冷著臉,是不是他又為了碧心郡主的事跟你頂嘴了?」
「唉,碧心郡主非說她懷的是你的孩子,逼你立她做大妃。師傅也是,跟著起鬨,鬧得不歡而散……冥哥哥,會不會是碧心郡主因愛生恨,才……」
夜北冥終於忍受不了她的碎嘴,懶洋洋地抬起冷眸,淡淡地問道:「南宮煜呢?」
「阿煜他……」玉玲瓏張大的嘴,半天沒有合攏。
阿煜呢?好像被她打了一巴掌之後,就再也沒看見了……
玉玲瓏驚得站起身子,慌亂地在屋子裡打轉。
「阿煜呢?他去哪了?咱們搬家的時候他就不在,他跑哪去了?」
夜北冥這才滿意地繼續用膳。
玉玲瓏獨自糾結了一會,飯也不吃,跑去廚房找青玉。
「青玉,你看見阿……」
廚房裡,南宮煜正坐在角落裡,孤獨地吃著一碗麵。
玉玲瓏尷尬地沖他笑了一下,蹲下身,討好地問:「阿煜,這一天你去哪了?」
南宮煜不理她。
「只吃一碗麵哪吃得飽,我給你煎個雞蛋,炒兩個菜吧。」
南宮煜一揚頭,將剩下的麵湯喝光,把空碗遞給青玉。
「青玉姐,再給我盛一碗。」
「好嘞!」青玉痛痛快快地給南宮煜盛了碗面,又往裡面加了一大勺紅燒肉,「這次辛苦你了,多吃點,一會我就做道紅燒豬蹄,給你補補!」
玉玲瓏聽得糊裡糊塗,茫然地看著南宮煜。
偏人家愛理不理的,大口吃完第二碗面後,轉身就去了夜北冥的屋子。
玉玲瓏不好意思跟著,只得來問青玉。
「到底怎麼回事?」
「還是阿煜機靈,他一直躲在暗處跟著咱們。那個白衣女人逃跑後,他就跟著,找到了她的老巢!」
玉玲瓏又驚又喜:「阿煜立了大功啊!」
一年來,南宮煜與夜北冥的關係一直很微妙。
他們之間隔著因恨家仇,彼此又努力淡忘,夜北冥瞧不起南宮煜是個小屁孩,南宮煜一直懷疑夜北冥是殺人兇手,兩人互不對付,但也井水不犯河水,彼此不干涉對方。
這次,如果南宮煜查到白衣女子的藏身之所,正好可以緩解他們之間的關係。
玉玲瓏喜極而泣,忙不迭要跟過去。
青玉善意提醒她:「玲瓏,阿煜還在氣頭上呢。他消失這麼久,你都不知道,也不去尋他,這回啊,我看他至少要氣幾年!」
玉玲瓏腳步一虛,一個趔趄,差點跌倒。
為了面子,她牙尖嘴利地回道:「阿煜再難哄,也比夜影好哄。青玉,你再這樣堅持,小心夜影娶了別的女子,到時候你後悔也來不及嘍!」
青玉氣得拿水潑她,玉玲瓏也不甘示弱,兩人在廚房裡打打鬧鬧,笑成一團。
蕭雨瑟心亂如麻,也顧不得有沒有人注意,一路劍御而行,耳邊風聲呼嘯,景色迅速向後倒去,腦子一片空白,目光沒有焦距,直直地盯向前方,只管蒙著頭往前沖。
漸漸的,沒有喧鬧聲,空氣也變得稀薄,身上漸感寒氣。
蕭雨瑟這才注意到,她已經遠離京都,在往雪山去的路上。
當真要去雪山,靠那裡的寒氣冷靜冷靜?
思忖著,身旁有個東西在晃動,竟是盤古六戟。
「小六戟,你怎麼來了?」話一出口就後悔了,肯定是夜北冥叫它來的,自己問它,從此一舉。
臉又紅得發燙,蕭雨瑟捂著臉,垂下頭,在生自己的悶氣。
盤古六戟體貼地碰了碰蕭雨瑟,示意她坐在自己身上,略停頓,待她坐穩了,嗖的一下,沖向了天空。
只飛了一個時辰,盤古六戟把她帶到了天門。
考慮到里外有時差,蕭雨瑟動作迅速地在天門裡找了本書就出來了,坐著小六戟,來到雪山的最高峰,獨自坐著看書。
只有看書,才能讓自己心靜。
一本書,反反覆覆翻了五遍,混亂的心才漸漸靜了下來。
「小六戟,他是不是認出我了?」
蕭雨瑟嘴裡問的是盤古六戟,眼神卻投向了荒涼的雪地,這裡寸草不生,飛禽絕跡,只有她一個活物,哪怕是放聲吶喊,連回音都不會有。
盤古六戟深深地插入雪地里,屹立不動。
少女繼續自言自語。
「我是不是哪裡露了馬腳?怎麼覺得他們個個都認定了我是鳳清歡……」
「知道了又如何!我不承認,他們也可能有證據證明我的身份。我是蕭雨瑟,再也不是鳳清歡了。」
「小六戟,剛才我好像失態了……不對,是夜北冥他故意調戲我!我才沒有失態,是他變態!」
剛剛理清的思緒,在胡思亂想中,又變得紛亂微妙。
才靜下來的心,擰巴成麻花,怎麼解都解不開。
珍貴的書籍被纖細的手指揉得快要碎成屑,盤古六戟晃動槍身,發出如刀劍相撞的聲響,這才制止了蕭雨瑟虐書的動作。
「好好的一本書,差點就被我毀了……」
蕭雨瑟這才注意到,手中的孤本差點就被她弄爛,她心疼地撫本書皮,一頁頁翻看著,生怕有了破損,要及時修復。
突然,手指被頁角劃傷,細小的血珠沾到書頁上……
「真是不小心,把本弄髒了!」
蕭雨瑟正要拿衣袖拭去血漬,忽然發現,血珠迅速被書吸收,轉瞬不見。
詫異中,手中的孤本泛起銀光,書本上的字脫離頁面,懸浮在半空。
它們快速換動位置,像小蝌蚪在水裡暢遊,很快就重新組合成一本立體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