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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2章 他捨不得下手了

2024-06-28 21:15:55 作者: 程素素

  蕭雨瑟扭頭看他,纖細手指輕輕抵在溫潤朱唇上,輕輕地噓了一聲,示意他噤聲。

  外面傳來禁軍搜人的聲音,很快樹下就有幾個身影,找了兩盞茶時間,一無所獲,這才撤走。

  燕子聿又等了會,確認這裡已然安全,才開口問她。

  「你招惹誰了?為何一進城就有人殺你?」

  蕭雨瑟從懷裡拿出毒箭殘骸,那是羽箭的半截箭身和部分箭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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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將它們拼湊到一起,仔細查驗一番後,很肯定地說:「這是宮裡的箭。」

  「你確定?」

  蕭雨瑟很肯定地點點頭。

  「這箭使用的材質,外面可買不到,是軍中物資。宮中禁軍用的羽箭,就是軍中提供的。方才我也認出,那些衙役實際是禁軍假扮,襲擊我的人,定是他們無疑。」

  能調動禁軍的人,要麼是西寧皇本人,要麼就是得到了西寧皇的默認。

  燕子聿更加糊塗了,他上下打量著蕭雨瑟,沒看出她有何處是值得西寧皇下令殺她的地方。

  「有道是虎毒不食子,你怎麼說也是他的私生女,你又沒犯下天理難容的事,他為何要殺你?」

  「難不成,他不知道你原主的身份?」

  蕭雨瑟搖搖頭,上挑的丹鳳眼依舊神采飛揚,方才l因急速奔跑而凌亂的耳邊碎發,輕貼在她的面頰上,襯得她的緋紅小臉更加細膩光滑。

  燕子聿有想替她整理青絲的衝動,但都壓在了心底。

  蕭雨瑟沒有看出他心中悸動,她淡然說道:「西寧皇是知道的,原主的娘住的宅子,還是他給的。」

  原主能平安長大,受到良好教育,還能跟著西寧國的頂尖高手學武,提升靈力,也是因為這層身份。

  否則,她怎麼可能憑一己之力,登上天山採摘白幽草。

  只是蕭雨瑟的記憶中,沒有西寧皇厭惡她要置她於死地的內容,看來,在她離開京都的這段時間,發生了許多事。

  耳邊青絲捋好,蕭雨瑟心中已有了主意。

  她順著虬枝往不遠的牆頭走去,翻牆進了樹旁的高門大戶里。

  燕子聿緊跟其後,「這是哪?」

  「宰相府。玉盒裡的白幽草馬上就要融化了,再不拿去做藥引,就是大羅神仙下凡,也救不了顧公子。」蕭雨瑟公事公辦的嗓音,異常悅耳,聽得燕子聿心裡特別舒坦。

  他狗腿地跟著蕭雨瑟,發現她對宰相府里異常熟悉,她能輕易地避開府里的守衛和下人,挑選最近最好走的路,直達顧景軒的院子。

  「你不說這是宰相府,我還以為是你家呢。」燕子聿說得酸溜溜的,跟著她走上了一條曲折幽靜的抄手遊廊。

  跟蹤在他們後面的夜北冥,莫名地變得煩躁不安,他隱身在遊廊後的景觀林中,鷹眸一瞬不瞬地看著蕭雨瑟拉著燕子聿,快速閃入一間屋子裡。

  屋子幽靜安寧,內室里,躺著一個削瘦男子,因常年不見陽光,皮膚蒼白無血色,雙唇泛青,氣若遊絲,若不是胸口輕微起伏,燕子聿還以為他死了。

  「這是顧景軒?怎麼沒人侍候,這萬一咽氣了,都沒人知……」燕子聿又開始歡樂得口無遮攔。

  蕭雨瑟瞥了他一眼,眼神中帶著些許責怪。

  她坐到床邊,很自然地給顧景軒把脈。

  纖纖細指搭在他皮包骨頭的腕上,蕭雨瑟的眉頭越來越緊。

  「怎麼了?」

  「他不是病了,是中毒。」蕭雨瑟很肯定,他中的正是《神草志》中與無心相似的一種毒,叫無情,只不過無心沒有解藥,但無情的解藥就是白幽草。

  別的醫書上都有記載白幽草治療疑難雜症的功效,唯獨在《神草志》上,才有解無情毒的藥方。

  燕子聿越發覺得這事有意思了,「西寧國可真是人傑地靈,公主被人邸毀,宰相獨子被人下毒……嗯,挺亂的,不過亂得有意思,本公子喜歡!」

  蕭雨瑟不跟他扯皮,她先把白幽草塞進顧景軒的嘴裡,然後從懷裡掏出好幾個瓷瓶,從裡面拿出了一把藥丸,悉數餵了進去。

  原本只剩下半口氣的顧景軒,漸漸有了氣息,一柱香後,他竟然睜開了眼睛。

  「雨瑟!你回來了!」顧景軒不知哪來的力氣,掙扎著起身,枯槁雙手緊緊握住蕭雨瑟的柔荑,眼底泛著淚花。

  燕子聿正要伸手去擋,蕭雨瑟已經默默地將柔荑抽了回來。

  她生性冷清,不喜與人太過親近,就算知道原主與顧景軒情投意合,她還是不能接受,與他這樣的接觸。

  顧景軒詫異地看著蕭雨瑟,直到燕子聿的高大身子擋住了他的視線,才注意到,屋子裡還有第三者。

  「雨瑟,他是誰?」

  燕子聿驕傲地抬起頭,洋洋得意地說:「我是她……」

  蕭雨瑟冷漠地打斷了他的自我介紹,單刀直入地問顧景軒,「是誰給你下的毒?」

  顧景軒的眼底閃過一絲不安和心虛,他垂下頭,支支吾吾道:「什……什麼毒,我是……是病……」

  「我剛剛給你把了脈,知道你是中毒。」

  顧景軒還在垂死掙扎地解釋:「是……我體弱多病……是病……」

  蕭雨瑟很納悶,原主怎麼會喜歡這種優柔寡斷的男子。

  不像夜北冥,殺伐果斷,雷厲風行,整個人就像他習得純陽神功,又剛又直,強大霸道的行為作風如龍捲風,將他前行的道路上的所有障礙物全部踢走,保證暢通無阻。

  好好的,怎麼又想起這個殺父兇手?

  蕭雨瑟用力搖頭,收回心緒。

  本還有許多話要問顧景軒,可一看到這沒出息的顧景軒,可憐如被遺棄小狗,她沒有再探究下去的興趣。

  蕭雨瑟冰冷著臉,慢慢說道:「我答應過你,為你找到白幽草,救你性命。我兌現承諾了,現在我們銀貨兩訖,就此告別。」

  她是來替原主完成未完之事,現在做到了,好好的,她管他到底是中毒還是生病。

  說到底,顧景軒的事跟她沒半毛錢關係。

  至於她想了解的事,自有別的法子,不必再跟顧景軒糾纏。

  蕭雨瑟快速寫下一個藥方,「藥丸全部留給你,用法已經寫在上面。藥方我也寫好了,你差人抓藥煎服即可。」

  寫完,擱下筆,蕭雨瑟就要離開。

  「雨瑟,你要去哪?」顧景軒突然從床上撲下來,摔在地上,雙手緊緊抱住她的腳踝,狼狽又可憐。

  蕭雨瑟看著腳邊的顧景軒,心生厭惡。

  可原主的記憶里全是對他的一往情深和難捨難分,這令蕭雨瑟特別矛盾。

  燕子聿立刻橫插一槓,他拖走顧景軒,好心把他塞回到被窩裡,愉悅又憐憫地摸摸他的頭,樂不可支地笑。

  「小雨兒說你已經跟西寧皇的五公主訂婚了,你乖乖吃藥,好好養病,爭取早點爬起床來跟五公主成親啊!」

  說完,燕子聿小小地雀躍一下,殷勤地要給蕭雨瑟開門。

  他的手碰到門栓,頓時感覺到一股凌厲殺意。

  燕子聿下意識地要拉著蕭雨瑟往屋裡躲,大手剛碰到她的腰,不知怎的,自己好像被人推了一把,整個人突然飛了出去,摔到了外面。

  門在他的身後,又嘭的一下關上。

  外面,站著三排銀甲士兵,全部拉著滿弓,利箭一觸即發。

  「好一個宰相府,竟藏了如此多的私兵!」

  燕子聿大喝一聲,正欲殺過去,箭雨嗖嗖而來,明媚陽光竟然被密如織網的箭雨遮住,院子裡立刻黑壓壓的,殺機四起。

  燕子聿不以為懼,袍袖生風,黑髮飄起,整個人籠罩在青色幽光之中,疾速飛來的羽箭,觸及青色幽光,立刻碎成粉末。

  「小雨兒,你沒事吧。」他不放心蕭雨瑟,隔著大門對裡面喊。

  屋裡傳出蕭雨瑟一貫的冷清嗓音,「我沒事,你不用管我。」

  「好,你在屋裡待著,等我把他們收拾了,我們就離開這狗屁京都!」

  儘管燕子聿覺得自己是被人推出來的,屋裡有古怪,可眼下對付這些箭雨更為重要。

  他要以一人之軀,阻擋他們攻入屋內。這等英雄救美的機會,他自是要好好表現。

  燕子聿不知,蕭雨瑟此時已被人劫持。

  粗勵大掌鉗制住她的皓腕,將她的雙臂交叉束縛在身前,另一隻手只用兩指,輕而易舉地捏住了她如天鵝般高貴優美的頸,他只需多用半分力,就足以將她掐死。

  這個姿勢,迫使蕭雨瑟的身體往後靠,纖薄的背緊緊地貼著男人寬厚結實的胸膛,淡淡的墨竹清香在鼻息間縈繞。

  是夜北冥……

  夜北冥低垂著頭,涼薄的目光落在手中這截白皙光滑如凝脂的玉頸之上,他只要輕輕一擰,就能將它擰斷,可他竟生了憐惜之情,捨不得下手了。

  這感覺既熟悉又陌生……

  夜北冥用力閉了閉眼,不著痕跡地深呼吸了一下,收斂紛亂思緒,冰冷霸氣的嗓音,在蕭雨瑟耳邊響起。

  「方才為何不叫他進來救你?」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如珍珠般瑩白的耳垂上,又癢又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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