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佩服

  宣平侯怒火中燒，本來不打算和孤女計較，可她總是挑戰自己的底線，堂堂侯府豈容一個小小孤女挑釁！

  「秦知曉，你莫不是以為郡主比我侯爺大吧？」

  「論品階，我與侯爺同級。」秦知曉不卑不亢。

  「哈，笑話，你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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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知曉恥笑一聲打斷他，身姿筆挺如松，面色冰涼，「男人比女人多隻眼睛還是多張嘴？張口就是女人，難道你以為用一張口來顛倒黑白就比女人強了？難道你不是從女人肚子裡爬出來的？沒有女人，哪來的你站在這裡信口雌黃！」

  宣平侯瞪大眼睛，完全不相信長得弱不禁風的小丫頭竟然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秦知曉絲毫不畏懼東京第一世家豪門的家主，一臉嘲弄，語氣竟帶戲謔。

  「宣平侯爺怎的不關心愛子的頭顱還在地上泥土裡，倒是有心情來與我爭論男女之尊？再說了，現在我是隨著皇城司來抓死囚的，侯爺違法，我又何必客氣？」

  「啊？我兒頭顱在哪！」肖姨娘受到刺激，慌忙四下張望，倏然看到地上裹著亂糟糟的髮絲，血肉模糊髒兮兮的頭顱，尖叫一聲就撲了過去。

  宣平侯想伸手抓住她，既然抓了個空，趕緊想衝過去將她拉起來。

  誰知被什麼絆住，整個人直撲向地面，被衝上來的錢博裕一把拉住，方沒有倒下。

  肖姨娘瘋了似的抱住頭顱扒拉頭髮，當一張駭人的臉露出來的時候，哭聲戛然而止，定定的看著那張陌生的臉呆了呆。

  忽尖叫著將頭顱丟開，連滾帶爬的又哭又笑喊著，「侯爺，侯爺，他不是我兒，不是聞兒啊。我聞兒沒死，沒死！」

  宣平侯緊張地將她拉起來擁進懷裡，「他是聞兒，你是傷心過度嚇壞了。」

  「不不不，聞兒我怎麼可能不認識？他絕對不是。老爺你忘了，那年聞兒殺那個賤人，那賤人用刀劃傷了他的額頭，他髮根有一道傷疤。」

  「錢博聞殺了哪個賤人啊？這可又是命案一件啊。」寧九霄不知何時湊上來，笑盈盈地問。

  「就是教坊司琵琶教頭啊，她勾引我兒不成……嗚嗚。」肖姨娘嘴被宣平侯捂住，她才發現剛才問她的是寧九霄。

  那邊，錢博裕已經命人將頭顱拾起來。

  「頭顱既然不是錢博聞，請錢世子放下。皇城司還要核查究竟是誰膽敢用人冒充死刑犯，冒充的又是誰。」寧九霄不緊不慢道。

  焰雷走上去，伸手去拿奴僕手上的頭顱，錢博裕也伸手抓住頭髮，死不鬆手，「他的確是我三弟。」

  焰雷已揪住頭髮，冷漠地盯著他。

  「錢世子，妨礙皇城司辦案，皇城司可以將您立刻緝拿關入皇城司嚴審的。」

  「我看誰敢拿我兒！」一位穿得雍容華貴的婦人帶著一大群人沖了出來，她拉住錢博裕的手臂，嚴肅道，「兒子，鬆手，皇城司辦案不得妨礙。」

  錢博裕無奈，只好鬆手。

  來人正是宣平侯正夫人小田氏。

  小田氏冷睨窩在宣平侯懷裡的肖姨娘，「來人，將肖姨娘帶回府中，不要在此丟人現眼！」

  宣平侯也冷靜下來了，看著心愛的妾室哭天搶地被人拖走，竟沒吭聲。

  再寵愛也是個哄他開心的玩意兒，與侯府前途相比那就是個屁。

  秦知曉有些好奇的看著從未見過的小田氏。

  皇后的親姑姑，她爹乃平國公，她哥哥原是戶部右曹侍郎，剛好管著戶部的金部，被此案牽連降職一級，去了禮部當了個閒官。

  皇后親娘大田氏早逝，為了維繫兩家勢力，田氏一族將田氏親妹妹小田氏嫁入錢氏為繼室，不到一年就誕下嫡長子錢博裕。

  她的性子應是溫吞的，否則這樣的身世豈能容宣平侯將妾室寵成那樣。

  小田氏忽看向她，舉步向她走來。

  秦知曉迎著她的目光微微頷首，「錢夫人。」

  小田氏在她面前站定，「恭定郡主，你把我們錢府田府都搞得天翻地覆的，害我們都失去了至親，你可滿意了？」

  秦知曉笑不達眼底，「夫人說哪裡話，人不做惡，誰還能將他如何？但我們秦府就不一樣了，以鮮血性命保護東京城世族享受富貴榮華，卻也被這群作惡之人害死了，您說，誰死得冤？」

  小田氏定定的看著她，忽的一笑，「不過，我很佩服你，不愧是振國王培養出的孫女，僅憑一人之力，竟敢挑戰整個朝堂。你是好樣的！不過，我警告你，東京世族不是輕易能動搖的，為了你好，為了你逝去的親人，還是乖乖的做個女人，平平安安的過日子不好嗎？」

  「做如您一樣的好女人嗎？」秦知曉真的笑了。

  「抱歉，夫人，恕我做不到。我不可能讓人騎在頭上作威作福，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親人被害毫無作為。夫人，女人也有自己的一片天，女人不必乖乖的也能平安過日子。」

  小田氏怔了好半響，眼圈紅了，「你，竟有點像當年的皇后，和她一般要強，甚至不知天高地厚。甚至……長得也和她年輕時很像很像。」

  秦知曉心裡奇怪，已經不止一個人說她像皇后了。

  她認真打量小田氏，年紀與皇后差不多，卻額頭多了皺紋，看著人有點蒼老。

  小田氏態度軟了些，嘆口氣，「你放心，錢博聞我會給你抓出來！免得他禍害我兒，禍害田氏。」

  母親保護兒子的力量是無窮大的，就連軟綿的小田氏都能強大起來。

  但她太可憐了，為了家族利益嫁給姐夫，姐夫不愛她寵小妾庶子，到了此刻，她還要為家族利益著想。

  小田氏說罷，轉身疾步走到一臉陰沉的宣平侯身邊，面色冷冽地低語，宣平侯的臉色難看，可田氏似乎並不需要同意。

  轉身揚聲道，「肖姨娘窩藏朝廷逃犯，罰鞭刑直至交出錢博聞為止。」

  秦知曉挑眉。

  行刑就在大門內的院子裡，不一會兒就傳來肖姨娘的慘叫聲。

  宣平侯急得拔腿就要往裡走，被小田氏一把拉住，沉著臉，「侯爺，你是想要一個作惡多端的庶子還是要整個侯府一起去死？因為膽大妄為的錢博聞，害得我田氏都折進一位嫡子，我嫂子都快哭瞎了眼睛，甚至連累了皇后，你若再一意孤行，我就入宮求皇后娘娘賜你我和離！我不想失了夫君的愛，賠掉我們母子的性命，還要托著田氏一族陪你們下地獄！」

  皇后是她親姐姐唯一的孩子，她拼死也要護著的。

  宣平侯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平時軟綿性子的髮妻竟然會爆發。

  和離？

  她竟然敢和離？

  錢博裕紅了眼圈，走到母親身邊，攙扶住母親，「父親，兒子可效仿顧文軒，放棄世子之位，您愛給哪位庶子就給哪位。」

  他們的對話秦知曉聽得一清二楚，倒是對這對母子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