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夜審秋妍

  兩人沉默了半晌，顧文軒開口，「元宵節要到了，府里要準備起來，戚氏進了皇城司……」

  秦知曉直接打斷他，「我還在孝中，元宵節要回府祭拜。府里的事讓李媚兒辦吧。你要不也可以盯著嗎？」

  她還有大事呢，顧家內宅的事情她可沒興趣。

  顧文軒噎住，怔怔地看著她，倒是看不透了，她若是在意自己，這是讓她執掌中饋的最佳時機，可她為何要避開還要舉薦李媚兒呢？

  「來人，將世子扶回房去吧。」秦知曉站起來，對外面喚了聲。

  這是趕他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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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文軒被人攙扶著，臉色沉沉，秦知曉在後面又說了一句，「你身為押糧官，回來不需要入宮稟報嗎？」

  「我寫奏呈便可，我不良於行，想必是官職也沒有了。」

  秦知曉聽出他的沮喪，於心不忍，畢竟是有血緣關係的表哥。

  「無妨，沒有官職還有很多路可以走。」

  她……還是在意自己的。

  顧文軒回頭，溫和笑道，「是的，你放心，我會讓你過上安穩的日子的。」

  可他看到秦知曉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心裡一涼。

  秦知曉沒他這麼多心思，他進不進宮已經不重要了，他也不知道內情。

  喬露晞搬進桐華樓很是不滿，但她知道急不得，已經就在邊上了，還有小路可以直接進去，那女人也沒有說不讓她進回錦苑便也算可以吧。

  「喬姑娘，一會東京城最有名的成衣鋪掌柜會親自來給您量衣，一會奴婢去給您領些胭脂水粉。」

  分配給喬露晞的丫頭叫秋霜，本就是以前服侍顧文軒的二等丫頭。

  她跟了喬姑娘倒是升了一等，心裡卯足了勁想要幫喬露晞當上真主子。

  喬露晞站在窗戶邊看出去，倒是風景很好，整個伯府最美的風景都盡收眼底。

  她漫不經心地應著，忽然問道，「回錦苑好像不是伯府最大的院子啊。」

  「是啊，伯府最大的院子是老爺的院子，次之的是夫人的院子和二公子的朝暉院。」秋霜想起什麼，「朝暉院原來是世子住的……」

  喬露晞回頭看她，「你的意思是二公子占了世子的院子？」

  秋霜有些尷尬笑笑，「二公子想必是以為世子過世了……」

  喬露晞冷哼了聲。

  「一會我去陪世子用膳。」

  秋霜欣喜道，「好的，奴婢去和姐姐們說下，去提飯的時候一起提回來。」

  李媚兒聽管家來說，讓她負責安排府里元宵的事情，很是驚奇。

  「是誰的主意？世子還是郡主？」

  管家笑道，「那老奴就不知道了，是服侍世子的丫頭來說的。郡主沒過問過府里的中饋和事物，想必也是不熟，世子身體不好，還得累著姨娘。」

  李媚兒心裡高興，面上淡淡，「好的。事情交給我吧。」

  「哎，那奴就先告退了。」

  ……

  用完午膳，立春才回來。

  「吃了嗎？先喝口熱茶。」秦知曉關切問。

  「還沒，不急。」立春接過春分遞來的茶喝了。

  「青雀姑娘帶了一個丫頭過來，她們兩已經去白露那裡了，她們住的地方爾鳶安排好了。三夫人很擔心您，我已經將事情都說了，三夫人也是放心的。」

  秦知曉點頭，立春辦事她是放心的。

  「寧九爺進行得很順利，孫大人已升任度支郎中，今日到了皇城司配合一起查案。」

  「還挺快。」秦知曉倒是有點佩服寧九霄了，「戚氏與顧文豪如何？」

  「寧九爺沒有對他們動刑，只是關著，不過，戚氏嚇得夠嗆，裡面每天都是受刑的人，慘叫連連。」

  秦知曉笑笑，「恐嚇也是手段之一，那我們且等著吧。」

  「大姑娘打算如何處置秋妍？」

  「今晚，我會會她。」秦知曉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

  「寧九爺說，如大姑娘覺得不便，可以將人交給他，先關入皇城司，待大姑娘想到如何處置再說，畢竟關在顧家有風險。」

  「我想想。」

  她心焦的是秦家軍將領要被押解入京被斬的事情。

  直接搶人非上策，如此，他們便永遠都要在躲躲藏藏中度日。

  他們是領軍強將，不該過著像老鼠一般的日子，如果他們苟且偷生，壓根沒有人能將他們綁進東京。

  董昌，她是不會放過他的！

  秋妍，看看事情她參與了多少再說。

  深夜。

  秦知曉推開耳房的門，捲縮在小床上的秋妍被驚嚇得彈起來。

  立春舉著油燈，讓她看清來人是大姑娘，哭著奮力的蠕動著爬過來，嘴裡發出嗚嗚嗚的哀求聲，可繩子將她固定在床架上，夠不著秦知曉。

  秦知曉冷冷的看著地上的秋妍，緩緩坐在椅子上。

  「讓她說話。」

  春分抽掉她嘴裡的布，秋妍的嘴依舊張著，好半響才能活動一下，勉強的說話。

  「大、大姑娘，我沒有出賣您啊……求您饒了我吧。」

  「饒你？你父親出身秦家軍，你也應該清楚秦家軍的軍紀，對叛徒秦家軍從不饒恕。」

  「我沒有出賣大姑娘……」

  「只是沒有出賣我嗎？」秦知曉強忍著心裡的難過，語氣平淡的問，「是不是我該謝謝你沒有出賣我？所以我還活到今天？」

  秦知曉忽然想到一個可能，鳳眸微眯，「祖父出戰前我見過祖父，那時你跟在我身邊，我讓你給祖父倒過一杯茶！」

  剛才還在哭著叨叨求饒的秋妍聲音一頓。

  秦知曉嗖的跳起來，一把鉗住她的下巴，逼著她抬起頭顱，「說！」

  她滿眼戾氣，嚇得秋妍臉色煞白。

  「不、不是我下的毒，我沒往茶里下毒，大姑娘，我對您忠心耿耿，我這麼可能……」

  「啪！」

  秦知曉一巴掌用了全身力氣，將秋妍打得重重的撞在牆上。

  「我說過下毒了嗎？我說了往茶你下毒了嗎！」

  她聲線撕裂，目眥盡裂。

  秋妍嚇得面無人色。

  她不打自招了！

  「叛徒！混蛋！你竟然害死王爺！」立春怒了，一腳狠狠踢在她肚子上，秋妍慘叫一聲抱住肚子捲縮起來，哭得淚人一般。

  秦知曉雙手死死掐住椅子扶手，心口撕裂般疼，腥熱堵在胸口，赤目湧出豆大淚珠，一顆一顆滴落。

  祖父竟然是自己身邊人害死的！

  竟然是她視同姐妹的人害死的！

  如果不是她帶著秋妍給祖父敬茶，祖父就不會死！

  她無法原諒秋妍，更無法原諒自己！

  「大姑娘。」立春看著秦知曉面無人色的臉，嚇得扶住她，「大姑娘回去歇下吧。」

  秦知曉緊閉雙眼，強壓不讓自己哭出來，淚眼無聲滾落，心如刀絞痛得無法呼吸。

  「不要打死她！」她艱難開口，嘶啞的聲音微顫，赤目緩緩睜開，死死盯著捲成一團的女子。

  「秋妍，我母親當你親生女兒一般疼愛，我也視你為親姐妹，你就算和董昌兩情相悅，嫁與他就好了，你為何殺我祖父？為何害我秦家軍！」

  秋妍抱著肚子慢慢坐起來，一雙含恨的眼睛看著秦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