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寒心

  秋妍哭著大笑，「視我親女兒？視我親姐妹？我才不想要你這個姐姐，我要我爹！」

  秦知曉心底一痛，一字一頓道，「所以，你要幫董昌殺我秦氏兒郎、殺我我秦家軍幾萬人！」

  「沒有我爹，秦世子早死了，哪有你如今郡主的尊榮！我爹秀才出身，若沒有加入秦家軍，我爹定能入仕當上大官，那我也是尊貴的官家小姐！憑什麼給你做丫頭服侍你？秦家軍幾十萬人拼死拼活不是為了你們秦家兒郎攢軍功嗎？他們一個個死了得到什麼？最終尊享榮華富貴的不還是你們秦家人的！黃口小兒都能當王，手無縛雞之力沒有半點功勞的你都當了郡主，我們都是你們的墊腳石罷了！」

  原來，她是這樣想的！

  秦知曉頓覺寒心。

  「秋妍，你住口！」立春一把拎起她的衣領，「你這個白眼狼！你忘了大姑娘為了救你也曾命懸一線！你雨夜跑出去回來後發高燒，是世子夫人抱著你不眠不休親自餵藥，直至你清醒！你的命也是秦家救的！你敢這樣詆毀大姑娘？」

  「可她還活著！我爹娘卻死啦！她擁有榮華富貴，可我什麼都沒有了！公平嗎？」秋妍瞪著通紅的眼睛，瘋了似的衝著立春叫。

  「立春，你就是狗腿子！你忘了你大哥也是為他們秦家墊背戰死的！你和我一樣悲哀，淪為服侍人卑賤的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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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春氣得血氣翻湧，恨不得一巴掌煽死她，「呸！休得將我與你這叛徒相提並論！你不配！」

  秋妍死命爬起來，指著秦知曉就要繼續罵，立春忍無可忍飛起一腳踢在她腳窩上，秋妍撲通一下跪在地上，膝蓋狠狠砸在地上，痛得她說不出話來。

  秦知曉幽邃的鳳眸透出濃烈的寒意，胸口撕心裂肺的疼，緩了半響，方開口。

  「是，你爹為救我爹丟了性命，你，用我秦家七個兒郎和秦家軍五萬人性命為你爹報仇是嗎？」

  秋妍瞪著血紅的眼睛，一言不發。

  秦知曉怒氣填胸，冷道，「你以為董昌是喜歡你嗎？他許諾讓你當一品將軍夫人是嗎？可他怎不擔心你被我識破？秦家軍的軍規，叛徒當眾受九九八十一刀刑，死後裸身懸屍示眾五日。你，死了都沒臉到地下見你爹娘！」

  秋妍臉色煞白，驚恐得渾身發抖。

  秦知曉單膝蹲下，直面秋妍恐懼又憤怒的雙眼，她冰幽的目光里盛著滿滿的厭惡和殺氣。

  「秋妍，你夜裡睡得著嗎？你就不怕被你們出賣而戰死的五萬秦家軍英魂找你們算帳嗎？爾等踩著秦家軍人血往上爬，坐得穩那高高的一品將軍和夫人位置嗎？小心摔得粉身碎骨！」

  她不想再看秋妍一眼，泯滅良心，自私自利的人是喚不醒的。

  不必白費功夫。

  秦知曉站起來，冷聲道，「送去給寧九霄，告訴她這是殺害振國王、通敵賣國的叛徒。讓他用皇城司的審訊方法嚴審，讓她寫下供狀。待抓到董昌，再一併按秦家軍規嚴懲！」

  「什麼！你們敢抓董昌！他可是皇上親封的一品將軍！」秋妍撲了上來，一把抱住秦知曉的腿。

  秦知曉赤目含血，反手一掌重重煽在她臉上，痛得她捂著臉剛想叫，就被立春一把揪住後衣領丟到一邊，飛腳踹過去，正中她的腰肢。

  秋妍慘叫一聲，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春分抓起之前塞她嘴的布狠狠地塞進嘴裡，扯過床單三兩下將人裹得嚴嚴實實，等安排好馬車就將人拖走。

  秦知曉走出耳房，一陣寒風鋪面而來，渾身一寒，噗，一口鮮血噴出。

  眼前一黑，歪倒在立春的懷裡。

  「大姑娘！」立春驚呼，趕緊將秦知曉抱著跑回正屋。

  爾鳶剛好從白露房間出來，想看看秦知曉，正看到這一幕，驚得低叫，「怎麼了？」

  「快叫府醫來，大姑娘又吐血暈過去了。」

  「好。」爾鳶很快將秦家府醫帶了過來，秦知曉還在昏迷中。

  府醫把完脈，眉毛擰著，「大姑娘之前似乎中過毒，又或許吃錯了藥傷到了身體，如今鬱結攻心，將身體一下擊垮了。今晚……甚是兇險啊。」

  「那怎麼辦？」爾鳶急問。

  「我得回府取下靈芝，給大姑娘入藥。」

  「行，那就快去吧，白露的藥我守著，您放心。」

  府醫不敢耽擱，趕緊準備回府。

  雖然出了大事，但立春她們沒有驚慌失蹤，沒有鬧出動靜，畢竟，回錦苑還住著顧文軒。

  回錦苑角門口的假山後，躲著兩個人影。

  喬露晞歪著頭，秦知曉身體這麼差？都吐血了？

  秋霜在她耳邊低聲道，「她身體很差的，在秦府就吐血，染了太子一身。在我們府里這是第二回吐血了。」

  喬露晞眼睛一亮，那就是說世子夫人快要死了，她就可以扶正了？

  「姑娘還去世子那嗎？」

  「不去了，你沒看他們亂糟糟的，萬一出了什麼事賴我頭上怎麼辦？回去睡個好覺。」

  「姑娘聰明，睡個美美的覺，明兒氣色好，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去見世子，中好比對著病懨懨的人。」

  「嗯。你說得很對。」喬露晞笑道。

  顧文軒眯著眼睛很久都睡不著，猛然聽到一聲驚呼，一個激靈坐了起來。

  「世子？」睡在外屋坐榻的丫頭聽到聲音，忙挑了燈進來，「您要喝水嗎？」

  「外面發生了什麼？」

  丫頭茫然，「沒有啊。」

  顧文軒伸長腦袋往外看，又沒發現什麼，「沒事。」

  喬露晞出了院門，正準備進桐華樓，忽看到一抹黑影抱著什麼東西往北面走去。

  這是幹什麼？在府里還要偷偷摸摸的嗎？

  「去看看。」

  秋霜也看見了，提著裙子跟著喬露晞貓腰就跟了上去，可惜順著路跟了許久，人影再也沒見到。

  「我眼花了嗎？」喬露晞奇怪。

  「沒眼花，奴婢也看到了。從回錦苑出來的，跑得這麼快，一定是郡主的女護衛。」

  「女護衛？身手了得？」

  「嗯，很兇呢。有一次夫人找她，不知為啥，她的女護衛拿著棍子就把府里幾個會打架的奴僕打翻在地，老厲害了。」秋霜沒見到，聽到府里傳來傳去，她聽著其實挺來勁的。

  喬露晞四處張望，問題是，人去哪裡了呢？府里也就這麼大。

  「這邊是哪裡啊？這條路通到哪裡？」她看向北面延伸進黑暗的小路。

  「這邊都是沒啥人住的地方，好像，路通到……啊，有個出府的小門，從來不開的。」

  小門？

  喬露晞眼睛一亮。

  難道秦知曉她們從這裡偷偷進出府？這麼偷偷摸摸的，定是幹些見不得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