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親人背叛

  「大姑娘回來了？」秋妍滿臉笑容迎了出來，親熱地上前扶住她的胳膊。

  「白露把牛乳雪蛤燉好了，我一直盯著爐火溫著呢，您快進去烤烤火，瞧您的手這麼涼，天太冷了，沒大事就不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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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秦知曉笑笑。

  秋妍殷勤地服侍她在榻上坐好，親自出去將燉品端過來，「溫度剛剛好，大姑娘最怕燙了。」

  「還是你細心。」秦知曉吃了一口，「嗯，溫度剛好，辛苦你了。」

  秋妍站在她面前，聞言紅了眼圈，「大姑娘從前待我從來不會這般客氣的，我是哪裡做得不好惹大姑娘生氣了嗎？」

  秦知曉嘆口氣，「你就是太敏感。」

  爾鳶沒說話，大咧咧的盤腿坐在秦知曉對面，扯過身邊一個草編框子，拎起秋妍打的瓔珞子仔細瞧，贊道，「秋妍姐姐的手最巧了，有空也幫我打個嘛，真好看。」

  秋妍臉一沉，一把奪過來丟回框裡，「別亂碰，還沒扯實一會散了。讓我給你打？你想得美，你自己不會學啊，大姑娘身上帶的都得我們親手做才妥帖。」

  「我哪有這巧手？我腿粗嘴賤，只適合跑跑腿氣氣人，哈哈哈。」爾鳶嬉笑著捏了矮几上的點心丟進嘴裡。

  秋妍蹙眉嫌棄，「大姑娘還沒吃呢，你就先吃上了，越發沒規矩了。」

  爾鳶哈了聲，「我以前也這樣隨意啊，沒見姐姐這麼生氣，姐姐是怎麼了？誰踩到姐姐尾巴了？」

  秋妍更生氣了，「你才長尾巴！以前大姑娘是姑娘，如今是孝義伯府世子夫人，身邊的丫頭沒規矩叫外人笑話，你得替大姑娘多想想。」

  呯。

  輕輕的碗蓋合上的聲音，聽在秋妍耳朵里仿若重錘，臉一白，「大姑娘……」

  秦知曉溫和地笑笑，「爾鳶野慣了，哪像你懂得規矩多。」

  秋妍臉色好了些。

  秦知曉吩咐，「爾鳶，你和立春一起回府幫我取平日看的書來，再瞧瞧還有啥用得上的也拿些來，不急，用膳的時候回來就行。」

  爾鳶應著跳下塌，穿好鞋子就跑了出去。

  「大姑娘，我是關心則亂。」秋妍眼淚就落了下來。

  「姐姐，來坐。」秦知曉拉著她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邊。

  她父親是秦知曉父親秦世子的參軍，母親的爹是秀才出身，在漓城開私塾專門教秦家軍子弟，全家都是知書達理的人，秋妍也學了琴棋詩畫的，兩人自幼就是要好的玩伴，有什麼好東西，秦知曉一定會分她一半。

  不幸，她父親在一次戰役中為秦世子擋箭而亡，她母親思念成疾，不到一年就病逝了，年僅八歲的秋妍被接進王府，秦世子夫人待她如親生女兒一般，秦知曉更視她為姊妹。

  聽到大姑娘叫自己姐姐，秋妍眼淚掉得更狠了，她被大姑娘忽略好久了。

  秦知曉掏出手帕替她擦掉眼淚，「都怪我，這段時間我沒有顧忌姐姐的感受。」

  「不不，是我不懂事。」秋妍緊抓住她的手，哭得淚眼婆娑，「我就是覺得大姑娘好像疏遠我了，我怕自己做錯事了。」

  「你有嗎？」秦知曉盯著她的眼睛慢慢道。

  她眼底晃過一抹慌亂的眼神，低垂眼帘抹眼淚，「我知道我嬌氣些，可我心疼大姑娘的……」

  秦知曉壓住一絲失望，目光依舊溫柔透著關切。

  「是我疏忽了。出事前，我娘提及要給你說親來著，她本為你備了豐厚的嫁妝，可惜，如今都被留在漓城了。但我不能耽誤你的終身大事。」

  秋妍驚愕抬頭，「大姑娘！我沒有意中人。」

  秦知曉眼含意味深長，「我問你有沒有意中人。」

  秋妍臉煞白，忙急抓住她的手，「大姑娘是不是聽到什麼風言風語？他們都是亂說的。」

  秦知曉依舊平靜，「亂說什麼啊？我沒聽說啊。」

  秋妍噎住，「就……我沒有意中人，一個都沒有。」

  「姐姐長我幾個月，早該談婚論嫁了。你若沒有意中人，我托三嬸幫你在京城挑個人品好的，家裡簡單家境殷實的寒門秀才可好？」

  秋妍不敢置信，「寒門秀才？」

  「寒門出身金榜題名的人勤奮，品行不會太差，家裡也不複雜。到時，我正式認你做義姐，由王府送你風光出嫁，夫家定不敢小瞧你，欺負你。」

  秋妍低垂眼帘，咬著唇。

  憑什麼她要嫁寒門子弟！

  她比官家小姐差哪裡了？就算是大姑娘琴棋詩畫除了棋厲害，其他也不如她。

  兩人本就是平起平坐的官家小姐，可她為什麼就淪落得與奴婢一般？

  大姑娘以前待她親如姊妹，有好吃的好玩的，新的穿戴都要分她一份，她也發誓好好待大姑娘。

  可是，自從爾鳶那個野丫頭來了後，大姑娘就更喜歡她了。

  大姑娘她不能比，可就知道裝神弄鬼的爾鳶又憑什麼騎在她頭上？

  秋妍眼底閃過一抹不甘，「不，我……不嫁。我要陪著大姑娘。」

  嫁，也要嫁給顯赫之人，比如，一城統帥！

  她要像大姑娘一樣傲視群雄，不，她將來比大姑娘還要威風，大姑娘很快就什麼都沒有了。

  擅長洞察人心的秦知曉一笑。

  「我嫁的死人，你跟我沒前途。其實，我都想好了，待事情解決，我也不會留在顧家，身邊的姐妹們都要有個好歸宿。仗是輪不到咱們打了，那就過點平常百姓的生活，也是極好。」

  「大姑娘要怎麼解決事情？」秋妍一怔，眼淚全沒了。

  「秦家不會被人欺負啊。」秦知曉淡淡道。

  「如何才算不被欺負？」秋妍追問。

  「徹底退出官場。」

  秋妍鬆口氣，「那也好。大姑娘是女兒家，也不可能掌兵。小王爺年紀那么小，也掌不了兵，秦家軍的兵權不放出去，也被人視為眼中釘不是？」

  她好大的膽子，竟然勸她放棄秦家軍兵權？

  「你說得很有道理。」秦知曉緩緩點頭，手從秋妍的手中抽出，捏了一塊點心細嚼慢咽。

  秋妍猛覺自己怎麼說到兵權了？

  有些惶恐地站起來，「府里派來的廚娘不熟悉大姑娘的口味，我去瞧瞧，今日做幾道大姑娘愛吃的菜。」

  「好的，辛苦你了。」秦知曉眸色森森，柔和地笑。

  看著她飛跑出去的身影，秦知曉抹去眼中笑意，眼眶微紅噙著冰渣，強忍著心底翻湧的難過。

  秋妍，與她一同長大的好姐妹騙她沒有意中人。

  可她早於叛徒董昌暗通款曲！

  這是她們回京後，立春發現了她與董昌暗中通信將她在東京的事情告訴他，秦知曉才知道原來身邊真的有叛徒。

  而且，還是最親近的姐姐！

  秦知曉一直在等，等她坦白，哪怕是她承認了與董昌的事情，看在她父親對自己父親救命之恩的份上，也不會把她怎樣。

  她本來相信，秋妍性本善。

  她是真的想過，選個品德好的秀才甚至舉人做她的夫婿，遠離居心叵測的董昌，也遠離戰爭，不用再受失去親人的痛苦。

  可秋妍，似乎，並不想如此。

  想到此，她生出幾分錐心刺骨的痛。

  立春和爾鳶回來時，秦知曉已經恢復常態。

  「今晚約下寧九霄，我有重要事情和他談。」秦知曉已經想好了如何奪取戶部尚書的位置，但朝堂的事情她還不夠有把握，需要與寧九霄商議。

  「在顧府外見。」秦知曉補充，她可不想深更半夜在閨房再見此人。

  「是。」立春應著，轉身又走了。

  爾鳶彎腰盯著她的眼睛，低聲問，「大姑娘哭了？」

  秦知曉嬌嗔瞪她一眼，「想爹娘了。」

  「哦。」爾鳶沒敢再吭聲，她知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