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大義滅親

  立春返回說顧伯爺正好在書房，李媚兒呆了不到一刻鐘就哭著出來，緊接著書房傳來砸東西的聲音。

  秦知曉一笑，「他再生氣，也不會出賣顧文豪的，風流歸風流，理智尚存，若再丟個成年兒子，爵位更留不住了。立春，你讓春分查下是銀票是哪家商行的。」

  立春應著將銀票收好。

  秦知曉站起來，扭了扭腰肢，活動下筋骨，「嗯，是時候與伯爺聊聊他的前途了。」

  

  見大姑娘要出門，兩個丫頭立刻忙起來，往手爐里裝了燒紅的銀絲碳，包上厚厚的錦緞套子，給她換了一身厚實保暖的襦裙，系上雪狐大氅。

  「秋妍，你不用去了，爾鳶跟我去就行。」

  「大姑娘。」秋妍一臉委屈。

  她不明白為何大姑娘越來越重視爾鳶，很多時候都不帶她出去，明明她跟大小姐最久，也最貼心懂規矩。

  爾鳶那個野丫頭說話都不帶把門的，橫衝直撞的，一點不穩重。

  秦知曉將她委屈表情盡收眼底，溫柔安撫，「我們又不是去打架，人多了嚇到顧伯爺。」

  「是。」秋妍不好再說什麼，「我給姑娘打瓔珞子，姑娘的都舊了。」

  「我也不愛戴這些東西，別累著自己，趕緊進屋，外面怪冷的。」

  大姑娘是嫌棄她的手藝了。

  秋妍咬著唇，不甘的盯著爾鳶挽著秦知曉，親熱的說話，兩人腦袋都快碰在一起了，這種親熱勁她和大姑娘從來就沒有。

  管家一臉愁容地站在書房門口不知所措，抬眼就瞧見垂花門裡繞出來兩人，看清是秦知曉後，兩鬢青筋就突突跳，可千萬莫來尋老爺。

  老爺都快氣瘋了，再添把火，他的老骨頭恐怕要被老爺拆了泄憤。

  秦知曉溫和喚了聲管家。

  怎麼還真來了呢？

  管家急得臉都白了，忙道，「世子夫人，老爺這會忙著呢……」

  呯！

  陶瓷落地稀碎的聲音。

  秦知曉笑笑，「放心，我是來幫老爺解決難題的，勞煩管家通傳下。」

  她會幫老爺，鬼才信啊，不氣老爺就不錯了。

  可他不敢說，這位祖宗他更不敢惹啊。

  「是，請世子夫人稍後。」

  不一會兒，管家復出來，「世子夫人，老爺請您在東廂房稍後。」

  「多謝。」

  管家趕緊叫個小丫頭帶路，還特意囑咐奉茶。

  等了好一會，顧伯爺陰著一張臉走進來，看著秦知曉清風雲淡的臉就氣不打一處來。

  「尋我何事？」他連坐都不想坐，就想趕緊打發災星走人，但他好奇她怎麼幫他，他已經感覺要走投無路了。

  秦知曉不在意他的態度，站了起來，「我看在祖父和表姑奶奶的面子上，可以伸手幫伯爺一把。」

  顧伯爺冷哼，「你幫我？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不禍害我顧家，就已燒高香了！」

  秦知曉單刀直入，「您不是想補戶部尚書的缺嗎？您最大競爭對手是戶部侍郎馮玉章，如拉下他您就有更多機會。」

  顧伯爺一愣，眼底藏不住激動，「何意？」

  秦知曉慢吞吞道，「擠掉舒妃親爹可不容易，何況自從我祖父幫您成為從三品兵部侍郎後，您年年無功績才被調任散官，故，您想爭奪戶部尚書之位，就要有重大功績，我才有勝算幫您啊。」

  這是諷刺他，戳他腰子！

  顧伯爺蹙眉，真是摸不透她想幹什麼。

  但，秦老頭在京時幫他一路做到兵部侍郎，如果秦家還願幫他，說不定有用，畢竟還有秦貴妃不是？

  「嗯，坐下說。」顧伯爺態度稍微緩和，端著家翁的架子嚴肅坐下。

  秦知曉也不客氣，坐下甩出四個字，「大義滅親。」

  「什麼！」屁股剛落下一半的顧伯爺彈了起來，一臉不可置信地瞪著災星祖宗，人家一副穩坐泰山的模樣。

  立春手握腰間短刀把柄，目光冷肅。

  顧伯爺一股怒氣衝上來，怎麼，還敢弒家翁不成……

  她還真敢！

  趕緊壓著又怕又氣的脾氣，僵硬坐下。

  梗著脖子冷哼，「你是想禍害我無後嗎！「

  李媚兒剛說完顧文軒是顧文豪設計殺的，他明白秦知曉說大義滅親是指舉報顧文豪，可老子為什麼舉報兒子殺兒子，瘋了不是！

  秦知曉清風雲淡道，「一個禍害全家的兒子，不如不要。何況，您還有李媚兒腹中孩兒。退一步說，您頂上戶部尚書位置，再娶個門當戶對的貴女做繼室，生個名正言順的嫡子都有可能啊。」

  顧伯爺眼眉一跳。

  嗯？

  這點他倒是沒想到啊。

  以前，有優秀的嫡長子撐著門楣，他便尋歡作樂好了，誰成想最優秀的兒子死了呢？

  自從抬了戚氏，滿身銅臭沒半點助力不說，動不動一哭二鬧三上吊，鬧得家宅不寧，煩都煩死。今天又聽到自己兒子自相殘殺，簡直就是家門不幸。

  如今，他對戚氏的不滿高漲，連帶對顧文豪也滿懷怨懟。若是尋個門當戶對，哪怕是官宦人家的庶女做繼室，也能重樹他的貴族門楣的形象。

  秦知曉見他眼珠子亂轉，知他動心了，便再加一把火。

  「您可別忘了，顧大伯家去年出了位探花郎的嫡次子，嫡長子當年的罪也在太子大婚時赦了，如今也外放做了七品縣令，孝義伯爵本來就是顧氏長房的，他們強了由繼承更名正言順。」

  顧伯爺臉煞白，他幾乎忘了這茬。

  秦知曉嘴角勾起，慢吞吞道，「再說了，顧文豪犯下的不僅是弒兄之罪，可能牽涉官府糧草被劫的案子，如果是真的，牽連孝義伯府是遲早的事情。伯爺主動與他撇清，就能保全自己。」

  顧伯爺驚呆了，「怎還涉及糧草被劫的案子了？」

  「他可以讓劫匪殺顧文軒，您猜他知不知道劫匪劫持糧草一事？」

  顧伯爺臉煞白。

  他知道顧文豪聽命太子，他也努力與宣平侯搞好關係，但萬萬不敢想，自己的兒子竟然敢劫持官家糧草啊，這可是殺頭的大罪啊！

  該下的魚餌下了，秦知曉便不再囉嗦，悠悠然站起來，「我只是從他殺顧文軒聯想的到的，並無真憑實據。就給伯爺提個醒，至於伯爺怎麼想，怎麼做，隨您。知曉告辭。」

  爾鳶挽著秦知曉一路走，低聲問，「您不怕打草驚蛇嗎？」

  「我就是燒把火，逼蛇出洞，能狗咬狗最好，不能，有些人也坐不住要動手了。」

  秦知曉抿嘴一笑，「我忽然想到，倒是可以扶持一位未來的戶部尚書上位。」

  爾鳶瞪大眼，「您不會真的扶持這惡毒老匹夫吧？」

  「我怎會扶害我之人？傻瓜。」秦知曉在她腦門上敲了敲。

  爾鳶咧嘴一笑，亮出一對老虎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