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與皇后唱對台戲

  夕陽剛落，御街上用花燈砌成的朝會樓瞬間被點亮，絢麗多姿的花燈迷了人眼。

  圍觀的人發出驚嘆聲，紛紛讚揚皇后娘娘心思精巧。

  天鼎經歷了多年的爭權奪地的戰爭和朝堂更迭，先帝後期總算收復了西南多個國家，很多小國也紛紛效忠成為屬國，成為地理版圖上最為強悍的中原之國。

  先帝期間，南有錢家軍、西有秦家軍、北有沈家軍鎮守，強悍的戰力形成三足鼎立，就算北部大遼也強悍到令天下人害怕，但對天鼎也忌憚三分。

  天鼎正處在鼎盛時期，皇上從太子時起，就過慣好日子。皇后乃百年望族定國公嫡長孫女，凡事更喜歡講究排場，故天鼎奢靡成風。

  帝後頭戴隆重的簪花冠，在皇族百官的簇擁下攜手登上朝會樓，帝後攜手相笑，

  百姓齊拜完帝，皇后錢湘茹端莊一笑，柔和道一聲，「平身。」

  四周百名美姬同時載歌載舞，兩邊廊下奇術異能、歌舞百戲，麒麟相切，各類雜耍煙花眼花繚亂，樂聲曲雜喧鬧十餘里。

  皇后高興的在身邊侍女手捧玉盆中抓一把金豆子，準備撒下賞賜眾百姓以掀起一波高潮。

  本章節來源於𝕓𝕒𝕟𝕩𝕚𝕒𝕓𝕒.𝕔𝕠𝕞

  忽然，樓下百姓有人驚呼。

  千人齊齊抬頭望天，看到天空的景象，個個瞠目結舌。

  「快看快看，天上飛了幾隻鷹！」

  「那不是真的鷹，是天燈做的鷹。」

  帝後抬頭，震驚地盯著一隻只傲然飛翔的藍鷹飛過頭頂，朝著西南面緩緩飛去。

  朝會樓上的百官皇子公主們也有人發現了，都好奇地抬頭看去。

  天燈，通常使用白色紙糊成中空燈籠，下中點上燭火，用熱氣將燈籠推向天空。

  在天鼎，民間百姓點天燈通常是祭奠先人，或軍中用以互通消息。

  由於燭火、竹篾、紙和燈造型極難控制重量均衡，都是最艱難的款式，無人能做成其他形狀，更別說做成複雜的飛鷹。

  「真的啊，天燈居然可以做成鷹的樣子，太厲害了，這是何等天才巧匠製成的啊！」

  「七隻，一共七隻鷹！」

  忽然有人小小聲的說，「藍鷹是秦家軍的徽標，七隻……莫不是秦家放給……」

  「噓！」

  想到這個可能，朝會樓的人大臣們立刻噤聲，齊齊看向帝後。

  皇后臉色陰沉，握了一把金豆子的手死死攥住，眼神不渝地看著那七隻栩栩如生的藍鷹。

  秦家那個小賤人是要和她堂堂皇后唱對台戲嗎？

  選這個時候放天燈，分明是故意的！

  「看，快看，振國王府那邊好多白色天燈飛起來了。」

  眾人看去，果然，在振國王府的位置冉冉飛起上層層疊疊白色的天燈，橘紅燭火搖曳，順著西南風將天燈穩穩吹過朝會樓上，足有上百隻天燈緊緊跟隨七隻藍鷹，一時間，滿天繁星的夜空上密布秦家天燈，仿若千軍萬馬，浩浩蕩蕩。

  不由令人想到，東京今日的繁華，不正是千萬浴血奮戰至死方休的邊疆守軍換來的嗎？

  在朝會樓上，剛好與振國王府東角聳立的望火樓遙相而望，燈火通明的望火樓，清晰可見，望火樓上一女子正在向天上推著天燈。

  同在朝會樓上的邑國和夜狼國正使也都看呆了，驚恐地四下張望，會不會有刺客殺他們啊？他們有點後悔聽錢三將軍的話在天鼎故意張揚的作為了。

  歌舞樂聲禁不住停了，雜耍也都呆住了，喧鬧的朝會樓忽然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屏住氣息，仰著頭，滿心五味雜陳。

  皇后臉色難看之極，居然在她舉辦的正旦盛會上放祭奠死人的天燈！

  這是故意和她作對嗎！

  太子憤怒極了，「父皇，母后，秦家太放肆了，竟然敢破壞正旦朝會！」

  皇后沉著臉，「秦家的確太過分了，正旦朝會是朝堂大事，那麼多各國使臣都在，丟了皇后的臉就算了，皇上和天鼎的臉也都丟盡了。」

  太子指著天空，「凌天禹，給它一個個射下來！看秦知曉還敢囂張！」

  「射下來？」皇帝倏然冷哼，「你是想讓使臣看到我們內鬥，讓百姓看到皇家不容戰死英靈嗎？」

  太子臉色一白。

  定國公蹙眉，吩咐身邊宿衛統領，「凌天禹，你帶人速去將秦府圍起來，勒令他們停止放……」

  「不必大動干戈。」皇帝臉一沉。

  「皇上！」

  「父皇！」皇后和太子異口同聲。

  皇帝收了厲色，溫和笑笑，「我等攜百官使臣慶賀正旦，共享人間歡樂，秦家點天燈告慰英烈在天之靈，與亡故的親人共度佳節，何錯之有？我等欣賞煙花爆竹，賞樂舞，本就互不妨礙嘛，皇后何必動怒？」

  一番話堵得皇后一口氣上下不得，心有不甘，可不能當眾頂撞皇帝。

  定國公忙道，「皇上說得極是，是微臣思慮不周。」

  說完，不經意的看了一眼身後殿前司的宮禁宿衛統領凌天禹，他接受眼神，轉身下樓，待一隊宮禁宿衛朝秦府悄然走去。

  朱孝仁陰鷙的眼睛一閃，悄悄走到一邊，對樓下一處看了一眼，下巴衝著秦府微抬，手悄悄做了個砍的動作，便回到皇后身邊。

  笑著扶住母后的胳膊，「父皇說得極是，皇家有容人之量，母后，兒臣替您撒金豆子賜福於子民可好？」

  皇帝欣慰的看一眼太子，「太子有長進了。」

  「謝父皇誇獎，全賴母后教導。」李孝仁笑著，冷冷的瞥向秦家望火樓上那一抹倩影。

  皇后用力壓下滿心怒火，勉強揚起笑臉，丟下手中金瓜子，「好，太子替本宮賜福於子民吧。」

  好心情都沒了！

  沒想到區區小女娃都能將她精心準備了三個月，花費萬金的朝會攪得一塌糊塗。

  金瓜子像雨點一般撒下，百姓頓時一邊歡呼，歌舞再起，雜耍喧鬧，又開始熱鬧了。

  皇帝靠近皇后，用手攬了攬她的腰間，溫柔道，「皇后，還在生氣？」

  皇后鬱郁道，「臣妾不為自己生氣，替皇上不值。皇上花費心血與民同樂，還不是為了朝堂繁榮昌盛。這讓各國使臣定笑話我泱泱大國沒有規矩。」

  「管他怎麼說。」皇帝看向緊張的邑國和夜狼正使冷下臉，「竟然還有臉來我朝，聽太子說他們還想和朕談條件，要朕送五城。無恥之徒就該拒絕他們入城。」

  太子撒完一輪金豆子，心情大好，走過來剛好聽見，很是不解：「他們不是也退兵了嗎？如果繼續打下去，漓城潰了，我南疆大門就開了，長驅直入就到東京城了啊。不過區區五城罷了，要求也不高啊。」

  皇帝氣得臉色鐵青，低聲怒斥：「愚蠢！朕怎會有你這麼個窩囊的太子！」

  「太子去陪各國使臣吧。」皇后很無語，趕緊將他支開。

  太子當眾被罵，臉色難看，咬著唇不敢再作聲，轉身去與使臣說話。

  皇后瞟一眼皇上，秦家出事後，皇上態度不明，她一直在小心揣摩皇帝的心思。

  她默許太子對秦家動手，皇上未干預，她還以為皇上也忌憚秦家，但這幾日看來，並非如此。

  為了區區秦家，讓太子不得聖心，很不值得。

  皇后親昵的挽住皇帝的手臂，柔聲道，「皇上，臣妾特命教坊司編了新舞，是一位名新調教出來的舞姬擔任領舞，傳聞她的舞姿堪比前朝張貴妃，皇上可有興趣一觀？」

  皇上的眼神一閃，意味深長的看著皇后，「皇后賢德，朕自當不負。」

  皇后一笑，咽下心裡苦澀，「那皇上回宮一觀？」

  「好。」

  秦知曉，真是她的災星！

  竟然逼得堂堂皇后要靠美色穩住帝心。

  還沒見過秦知曉，皇后已經在心裡恨恨的記上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