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懷疑自己當年是被故意拋棄的

  因為需要區分的物件實在是有些多，莫宵野索性邀請阿姨跟在自己身後，不論自己拿起什麼物件，都由她先辨別一下再做決定。

  莫宵野注意到在此過程中，小萱一言不發，整理的動作也很慢，猜測是她不願意開口詢問中年女人造成的！

  這得整理到什麼時候？莫宵野不禁暗暗感慨，琢磨著索性由自己多承擔一些，才能按照預計時間完成。

  待全部整理工作結束後，莫宵野才發現：被裝進遺物箱的物件，其實並不算多！可見小萱事先，確實不了解這一點！

  臨走之前，這家的女主人再次開了口，「小萱......給你爸上柱香再走吧？」

  莫宵野見小萱的步子微微一頓，回頭瞥了一眼遺像。

  最終她還是將手中提包，交給莫宵野暫時拿著，走去上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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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沉默地看著這一切，偷偷擦了一下眼淚。

  莫宵野待小萱走回身邊接過提包後，也去上了一炷香，又一次鞠了躬。

  而後，跟著小萱往房門口走，聽見身後的女人喚了一句：

  「小萱！」

  莫宵野回過頭，見那個女人在與小萱眼神相碰的一刻，神情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要注意身體，工作再忙也要按時吃飯！」

  小萱聞言，沉默了片刻後才應了一句，「知道了，媽......」

  聽到她喚了這聲「媽」，莫宵野又冒出了一個新猜測：莫非她倆是婆媳？

  不禁感慨東方語言的精妙之處：「爸爸」、「媽媽」既可以指自己的父母，也可以指代公婆！

  「哎！」女主人聞言，即刻做出了回應。

  莫宵野聽得出：她的語氣間，既有驚喜，又有些許酸楚，是一種矛盾且複雜的情緒。

  因僱主提出將遺物箱留在家中，便不需運走再做統一處理，莫宵野兩手空空地跟著小萱，往小區大門方向走。

  「你是不是覺得我......挺冷漠的？」小萱突然開了口。

  這句惹得莫宵野有些意外，輕輕搖了搖頭，自是不可能當著人家的面評價「確實是這樣」！

  「她是我的生母。」小萱低聲補充了一句。

  生母？莫宵野這才反應過來：是自己猜錯了，她們不是婆媳而是母女！

  可又覺得對方的這個說法，有些怪怪的，因為一般人介紹時通常都會說「那是我媽。」

  「我是跟著養父母長大的。」小萱直白地道出了身世。

  這一說法，顯然是莫宵野之前，沒能猜到的可能性！但也只能默不作聲地聽她講。

  「我也是前段時間才知道的，他們其實是我的養父母......」小萱微微停頓了一下。

  莫宵野發現彼此不知不覺地，已經來到了小區門口，不知道她要去哪裡過夜，儘管她的故事只開了個頭而已，可又不好追問：興許，她只願透露這麼多呢？

  豈料，小萱又提出了一個新請求：「能麻煩你將我送回酒店嗎？」

  莫宵野聞言，先是一怔，繼而明白了：她要搭乘自己的「順風車」，興許是她想通過講述，稍微「宣洩」一下情緒吧？「只要你不介意我這車子平日裡是......」

  「我不介意的。」小萱沒等她說出「運送遺物」四個字，便做出了回應。

  「那就上車吧！」莫宵野因此確定了：關於她要搭乘「順風車」背後的動機，自己算是猜對了！

  小萱所居住的酒店，距離此處並不算特別遠，可莫宵野將車子開得並不快，途中恰好又遇到了幾個紅燈，所以在路上也算花費了一些時間。

  莫宵野通過她的講述知道了：不久前，小萱首次辦理護照，去轄區派出所開具「無犯罪記錄」證明時，補充錄入了血樣和指紋等個人信息。

  豈料，這一無意之舉，竟然與「尋找走失兒童」信息庫中的一對父母的血樣對上了！

  一直以來，小萱都將養父母視作親生父母的，自是不願接受這個事實。

  好在養父母皆是通情達理之人，勸她回去看望一下親生父母，同時也收到了「尋找走失兒童」相關機構的提議。

  思來想去，小萱終是與親生父母相認了。

  一家三口也在一起度過了一段日子，奈何學習財務管理專業的小萱，此時恰好被一家大型企業錄取了。

  小萱承認這是一個相當不錯的工作機會，但內心其實是被另外一個更加強烈的念頭驅使著：十分想要回到養父母所在的城市！

  莫宵野暗暗猜測她想表達的意思：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其實是靠長久相處培養起來的，哪怕是血緣至親，多年不在一起生活，多半也會生疏的......

  不禁想起中學時的一個同班同學便是類似的情況，該同學是跟著叔叔嬸嬸長大的，便與常年遠在他鄉務工的父母並不親近！

  「你知道嗎？最讓我介懷的，是『走失兒童』的這個說法，我其實並不認同......」小萱道出了心底的懷疑。

  莫宵野聞言，又是一驚。

  「他們其實還有一個兒子，在幾年前，因為車禍去世了。」小萱所謂的「他們」，自然指的是親生父母。

  莫宵野因為驚訝，下意識微微側頭看她。

  「他們的歲數也大了，需要有人養老了，才想到了還有我這麼一個女兒！」小萱說到此處，微微自嘲一笑。

  對於她的這個看法，莫宵野也沒法即刻做出判斷，「你是幾歲......遇到養父母的？」因為想起她剛才說過不喜歡「走失」這個說法，便換了個委婉的問法。

  「我爸媽......哦，是指我的養父母。」小萱已經像這樣稱呼慣了，一時很難改口，「他們說那會兒我還不到四歲。」

  「他們是在哪裡遇見你的？」莫宵野問得仔細。

  「說是從孤兒院領養的，我養母當年無法生育。」小萱解釋道。

  從孤兒院領養的？莫宵野本以為小萱當年是被拐賣了，怎麼後來又去了孤兒院？！難怪小萱會懷疑自身是被棄養的呢......

  因為車子抵達了酒店，小萱的講述便沒法繼續了，莫宵野只能尊重她本人意願，就此打住。

  「謝謝你聽我嘮叨了這麼多！」

  「別客氣！能遇見，就是緣分。」莫宵野笑道。

  「其實......我也怕被人罵沒良心。」小萱坦白了會對她講述這些的根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