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贈送禮物】

  趙從道坐在荷花與顧成的面前，劍眉微擰。

  「送去的潑皮，死了一個……」他面上帶著不悅。

  這陳州府確實該管一管了，他送過去的人犯，竟然還能被人下了黑手。若不是因為顧念著狄相公，他早就發怒了。

  「死了的那個，可是帶刀傳話的那個？」荷花開口問道。

  趙從道輕輕頜首。

  旁邊宋佳桐噘起了嘴，「這些貪官污吏，個個該殺！其實，只要你……」

  「好了。」趙從道強行打斷了她的話，「人都殺光了，誰來治理國家？你就知道殺殺殺，小姑娘家家的，殺氣怎會如此重？」

  趙從道抬手為宋佳桐倒了盞茶，將茶杯遞到她的手中。

  他呼吸沉靜，臉上看不到任何情緒。可是一雙深邃的眸中，帶著異樣的壓迫。

  「甚小姑娘，你怕不是眼花了？我是男的，男的！不和你說了！哼！」宋佳桐接過茶杯，氣呼呼地坐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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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從道臉色一變。

  荷花看了一眼宋佳桐，又看了看嘴角掛著懾人笑意的趙從道，不由微微一笑。

  「趙恩公，昨日我有些神智不清，後來聽大哥說了才知道，」荷花又談論起了昨天的事情，「一開始，這些人只是想羞侮於我。或者說，將我帶走。可是那個帶刀傳話的人一過來，那個潑皮首領臉上的表情就變了……」荷花娓娓而談。

  趙從道沒想到荷花竟然條理如此清晰，倒是一愣。

  從府衙出來後，他也打聽過了。這顧家的大娘子確實是痴痴傻傻的，而且昨天看到的也是一個痴傻的顧荷花。

  怎麼這醒來之後，竟然變得聰明了？

  「現在潑皮首領被我的護衛一箭射死，傳話的人死在牢中。剩下的潑皮沒有一個能說出潑皮首領是從誰手中接的活……」趙從道沉吟起來。

  一件很簡單明了的搶劫案，竟然會發展出這般複雜的結局，確實有些出人意料。

  顧成在一旁微微點頭。

  荷花想了想，道：「那能不能先假定有罪，而後再尋找證據，做無罪推斷？監牢中人犯離奇死亡，自然是有人收受錢財枉法，按律當除名。」

  「假定有罪？除名？」聽到這幾個專業名詞，趙從道臉上的表情豐富起來。

  這可不是一個傻子應該知道的名詞啊？

  荷花的這句話很好理解，就是先假定陳范兩家有罪，而後再進行調查，找出他們無罪的證據。牢中的就要先除去官身，而後收押審理。

  對於律法很熟悉的樣子！趙從道對荷花升起了莫大的興趣。

  若按照荷花所說的，將牢中所有人除去官吏之身，而後收押。那些沒犯罪的自然會著急，他們肯定不願意替犯罪的分擔責任。

  到那時，說不定就能把真正害人的給咬出來。

  只不過——

  趙從道嘆了口氣。

  「我雖為郡王，卻無法干涉地方政務。」到這時，他也不再隱瞞自己的身份。

  身為官家唯一在世的侄子，他的一舉一動都有人注意。

  他可以出京，可以四處遊玩，卻不能干涉地方政務。

  因為，他不是太子！

  涉政，只有死路一條！

  荷花也沉默了。

  她對於宋朝沒有太多的印象，哪怕就是前世讀過宋朝的書，也忘得差不多了。她只記得，宋朝的皇子和明清兩朝的皇子不同，不就藩、封地偏遠，而且不繼承王位。

  最好的也就是給個國公的封號，等到去世之後視其功績再給王爺美諡。

  人都死了，當不當王爺有什麼用？

  所以說，宋朝的公主們過得憋屈，皇子們過得也憋屈！

  顧成說道：「難道我們被劫持差點被殺的事，就這樣了結了不成？」

  他的聲音在安靜的屋裡顯得格外突兀。

  趙從道雙唇緊抿，眸中閃過一抹冰冷。

  荷花看了看趙從道，又看了看顧成，道：「大哥，趙恩公也是一心為我們著想。」

  她這樣一說，顧成突然醒悟自己語氣不對，訕訕地笑了起來。

  「這次多虧趙恩公和宋恩公，若沒你們，只怕我們兄妹此時已變成一堆屍骨。」荷花站了起來，衝著倆人襝衽一禮，「我們要早些回去向家裡說清此事，怕是不能在陳州等消息了。」

  聽了荷花的話，宋佳桐有些不解，「這麼說，你們放棄追究責任了？」

  「怎會是放棄呢？而是我們等不起！」荷花無奈地笑了，「這住客棧一天天的都要錢，家裡又剛接了生意需要回去配染料。總不能為了這場官司連生意都不做了吧？再說了，父母肯定正在擔心著，我們肯定要先回去。」

  宋佳桐點了點頭，「兒行千里母擔憂！」

  趙從道劍眉一挑，「你還知道？」

  宋佳桐深吸一口氣，將頭高高仰起，「我怎會不知？只不過，我註定是個遊俠四方的美男子！好男兒志在遠方，總不能一直躲在父母懷中！」

  趙從道抿唇，頗有幾分怒意。

  見他似要發怒，宋佳桐有些慌了。連忙收斂了神情，目視前方，不敢再看他一眼。

  趙從道閉了閉眼，轉頭與荷花說話，「父母要緊，你們先回去也好，省得老人家擔心。我與阿五雖在陳州府呆不久，但是這些潑皮是我送到府衙中的，想來府衙中的人也不敢太為難你們。」言下之意，後面的事情不會再出手相助了。

  荷花很能理解！人家是什麼地位，自己不過是鄉村農婦。

  能被趙從道相救，而且又主動將潑皮押到府衙中，已是天大的恩情了。

  她深深地拜了下去，「多謝恩公！」

  見她體會了自己的意思，趙從道輕輕頜首。

  荷花自顧成手中取出一個小匣子，「兩位恩公救了我們兄妹的性命，我們兄妹也沒有什麼可以致謝的。這枚雀釵便送給宋恩公……」她將匣子推到了宋佳桐面前，「寶劍贈義士，紅粉贈佳人。」

  看著匣子裡藍光炫目的孔雀，宋佳桐笑得一雙眼彎成月牙。

  「我收下啦！」宋佳桐眉眼彎彎，「若是到了京城，你只管報我的名號。」她瞟了一眼趙從道，「我可不像某些人！」

  趙從道摸了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