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錯肩而過】

  宋五竟然是女子？顧成突然明白了那一眼的意思。

  看樣子，以後得離這個宋五遠些！要不然，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顧成拿定了主意，就有些想回家了。

  「衙門裡怎麼判那幾個潑皮？」荷花問顧成。

  顧成道：「正在審理！」

  「那指使的人，可查出來了？」荷花又問。

  顧成搖了搖頭，「潑皮們倒是義氣，雖是受了刑，竟沒一個供出是誰主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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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可就難辦了！荷花沉吟起來。

  「不過，不是陳家，就是范家！」顧成這時也不隱瞞了，將恩怨講了一遍。

  「陳家？可是與崔晉原傳出謠言的那個陳家？」荷花感覺有點不太對勁。

  「就是他家啊！」顧成突然明白過來，這個陳家，不就是陳冬平的家嗎？

  在府學門口時看陳冬平與崔晉原很熟悉的樣子，甚至都可以不用通報崔晉原就能進入府學。

  而他們呢？荷花這個與崔晉原訂過婚的未婚妻，卻連面都見不到——

  顧成轉過頭，輕輕嘆息。

  如果崔晉原真的又訂了親，荷花算什麼？

  豈不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嗎？

  顧成心中痛苦。

  荷花已下定決心忘了崔晉原，可在聽到崔晉原的名字時，還是覺心口劇痛。

  她微斂雙目，努力想著那幾個潑皮的事情，極力沖淡心中的痛楚。

  「我記得你說過，潑皮首領的刀，是從別人身上抽出來的。這個人，可審了沒有？」

  顧成用心想了半天，搖頭道：「好像是沒審問。」

  「難道是忘記了？」荷花沉吟起來。

  府衙中，趙十三與知府相對而坐。

  宋五百無聊賴地站在花園中，逗弄著知府的愛寵獅子球。

  獅子球在她手中不停地變幻著形狀，一會是臉被她捏得變形，一會又是尾巴被她抓起來。

  只氣得喵喵直叫，卻又無可奈何。

  「死了？」趙十三將身子靠在玫瑰椅的後背上，姿態深沉。

  知府坐在趙十三的對面，莫名地感受到一股壓迫感，不安地換了下姿勢。

  「狄相公，人交到你手中，你卻告訴我說死了？這豈不是笑話？」趙十三輕聲一笑，聲音裡帶著慵懶和肆意。

  知府抬眼看了看趙十三，有些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逐閉緊了嘴。

  長年征戰沙場，令他習慣了明火執仗，嘶殺震天。卻對這些勾心鬥角，有些力不從心。

  這一次，他被朝中數位相公拱到陳州做知府，便知道，自己死期大約要近了。

  所以，陳州府的事情，他是能不管就不管。

  除了上次捐款出了一次頭，就一直龜縮在府衙後院。

  他雖然不說話，可是趙十三卻不打算放過他，依舊是雙目灼灼地望著他。

  被這樣的目光看得時間久了，知府終是垮了下來。

  「十三郎，衙門中的事情，一直由何監州處理。」他指了指已經直不起的背，「我老了，又生了病！」

  這時，趙十三才看到知府一直彎著腰，面上帶著痛苦。

  「是何病？」

  知府看了趙十三一眼，「身上生了瘡。」

  趙十三不由動容，「可請太醫診治了嗎？」

  知府斂下雙目，「診過了！」

  說完這三個字後，他就閉緊了嘴，再也不發一言。

  趙十三的眉頭動了動，終是不再說什麼。

  「好好休息。」趙十三緩緩站起，朝著知府拱了拱手。

  在走到門口時，他不由回過頭，看向這個曾為了大宋立下汗馬功勞的大將軍。

  而這個大將軍，此時卻更像是一個即將死亡步入衰老的老者。將身子牢牢在藏在陰影之中，仿佛生怕自己的名字會被人提起。

  只有在偶爾的目光閃爍里，還能隱約窺到一絲勇武，可是這絲勇武轉眼即逝，變成了恐慌。

  趙十三輕輕地嘆了口氣，轉過頭，朝著門外走去。

  院子中，宋五手中的獅子球正發出無奈的喵喵聲。

  此時陽光明媚，歲月靜好。

  與堂中的陰暗相比，院中多了生氣和蓬勃。

  「哥哥，你瞧，獅子球很聽話！」宋五將手中的獅子球舉了起來。

  趙十三的嘴角，就不由自地勾了起來。

  「佳桐，不要禍害狄相的貓了，我們去逛街。」

  宋佳桐哦了一聲，戀戀不捨地將獅子球放下。

  一逃脫魔爪，狸花貓立時鑽入草叢中不見。

  宋佳桐想要去追，卻被趙十三一把扯住。

  被他這一扯，宋佳桐只覺得胳膊一疼，整個身子撞到趙十三懷中。

  宋佳桐捂著撞得生疼的鼻尖，氣得哇哇大叫：「趙從道，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啊？」

  趙從道忍住笑，抬手替她揉鼻子，「好了，我們去逛街。」

  就在這時，有人從他們身邊勿勿走過。

  緊接著，就見到有人高舉著聖旨，緩緩步入院中。

  見到趙從道與宋佳桐，那舉著聖旨的人一愣。

  「見過十三郎，見過五娘子！您二位怎在陳州府？不是聽說往江南去了嗎？」

  看著這個手中聖旨，宋佳桐的表情頓時變了，「狄相已病成這樣，你們還……」她跺了跺腳，惡毒的話卻始終說不出口，「你們欺負人！」

  舉著聖旨的人苦笑連連，「五娘子，您以為下官願意擔這差事？實在是……」他嘆了口氣，「十三郎，下官去也！」

  趙從道微微頜首，看著這人踏入堂中。

  「他們欺負人！」宋佳桐指著這人的背影，俏臉上儘是憤怒，「名為撫問，實則監視和侮辱。如此這般，縱是普通人也受不了，何況是狄相這般的英雄？」

  趙從道並未說話，而是扯著宋佳桐往府衙外走去。

  一片白雲飄來，將炙熱的陽光遮掩。

  有風輕涼，緩緩吹撫。

  堂中，隱隱傳來呵斥，卻不聞狄知府的辯解……

  趙從道輕輕嘆息，卻並不準備回頭。有些時候，當事情已經註定時，是沒辦法更改的。

  他苦惱的，是如何該將面前的小丫頭勸回京城。

  也不知道宋家祖墳上哪根青煙歪了，竟然生出宋佳桐這樣的異類出來。

  好好的大家閨秀不做，整天想的就是打呀殺呀的。

  最近一段時間也不知怎麼了，竟然是一心一意的想要入山為寇。

  也許是傳記小冊子看的太多了，回東京之後一定要把潘樓街市的那些書店好好整頓一下不可。

  趙從道暗暗地想。

  他轉過頭，看著走在前方蹦蹦跳跳的宋佳桐。

  陽光自雲層中投下一層薄薄的光線，正巧照在她的身上，光線折射出一股迷離的美感。

  看著面前的人，趙從道如刀刻斧琢的臉上露出一抹微笑。

  崔晉原在與趙從道擦肩而過時，不由自主回了下頭。

  真是個俊美偉岸的美男子！崔晉原暗自讚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