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蕭姨奶奶的報復】

  顧老大和顧成回家後，沒跟荷花說實話，只說是沒找著崔晉原。

  「聽說姑爺這些日子被府尊用得狠了，天天往外面跑，府學都沒回去幾天呢。」

  顧老大將包袱又遞還給荷花，「你先放著，等下次我們進城時再給姑爺帶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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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荷花接過包袱，心裡很是不安。

  顧老大心中一疼。

  看著女兒，他打定了主意，如果下次再去還是見不到崔晉原，他就去崔家老宅找蕭姨奶奶。

  顧老大叮囑顧成，「城裡的事，千萬別說漏嘴。你小妹現在神智剛剛恢復，千萬不能受打擊。」

  顧成便道：「阿爹，我知道的！那我們要不要去崔家老宅一趟？把衣服交給他們？這天一天天地熱起來了，姑爺又是穿慣小妹做的衣裳。」

  「再等等吧！」顧老大總是覺得心中不安，好像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他不願意在這個節骨眼上再出什麼事，「姑爺在城裡也是需要安心讀書的，等再過幾天，咱們先把攤子支起來。」

  回來的路上，顧老大打定了主意，不再接陳家的活，而是自己做生意。

  他已經想好了，先在城裡買布，而後回家染，他和顧成走村串鄉的去賣。

  就不信這麼鮮亮的布色，會沒人要？

  顧成有些發愁，「可是范記不賣給咱家布啊！」上次他在范記手裡搶食吃，惹惱了范記的東家。

  結果范記的人一聽到是顧家人買布，直接把他給轟走了。

  從范記出來一路走，結果路上的商家一聽到是姓顧的，都是搖頭不做他家生意。

  顧成沒想到，搶范記一次生意居然會有這麼嚴重的後果。

  「你忘了荷花說過，范記進貨的地方肯定離他家店不遠的話了？」顧老大敲了敲顧成的頭，「你呀哪都好，就是不愛動腦子！」

  顧成撓了撓頭，嘿嘿地笑了起來。

  當下，顧老大和顧成商議已定。

  而此時，在崔家老宅中，蕭姨奶奶面色微沉。

  蕭大管家站在她的面前，正在低聲說話。

  諾大的屋子裡，只有他們姑侄倆人。

  蕭大管家道：「京里傳來的消息，陳家共有三個大媽媽在文繡院，都是執針女工。算不得甚人物，縱是動了，也不會有後患。」

  「好，」蕭姨奶奶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桌子上的杯盞茶碗發出叮叮噹噹的碰撞聲，「你馬上派人去京里，不管使多少錢，務必要把這三人從文繡院裡趕出去……」蕭姨奶奶冷冷一笑，「既然陳家不把我這個糟老太婆放在眼中，我又何必給陳家留活路？」說到這裡，她眉頭突地一皺，「這件事情，就不要和孝佐晉原說了。」

  「我曉得，我是不敢亂說的。」蕭大管家低聲道，「我看京里，還是我去一趟為好。」

  「你年紀也不小了，能經得起舟車勞頓？」蕭姨奶奶有些心疼侄子。

  蕭大管家道：「這件事，越機密越好，讓別人去我真的不放心。」

  看著娘家侄子，蕭姨奶奶微微頜首。

  見蕭大管家走了，馬嬤嬤自屋外進來。

  蕭姨奶奶一見到馬嬤嬤，就連聲抱怨：「這顧家是怎麼回事？大郎說讓荷花做幾件夏衫，怎麼直到現在也沒送來？」

  馬嬤嬤就笑道：「姨奶奶不要生氣，剛剛丫鬟來報，說顧家人去城裡了。」

  聽到顧家人進了城，蕭姨奶奶心中的火氣略略降了一些，「怎麼也不來打個招呼？」

  馬嬤嬤替她整了整腰間的絡子，笑著道：「許是面子薄，覺得村子裡謠言太兇，一時不敢來也是有的。」馬嬤嬤是知道蕭姨奶奶的為人，最是痛愛崔晉原，連帶著對荷花也多有疼愛。

  只要知道顧家人去了城裡送衣裳，一定不會再動怒。

  果然，聽完馬嬤嬤的話後，蕭姨奶奶就笑了起來。她指著幾個小丫鬟道：「行了，也別瞎站著了，快把桌子支起來，今天不摸上幾圈，誰也不許走！」

  丫鬟們乖巧地福了一福，扶著蕭姨奶奶坐到上首。

  一時間，屋裡響起了打馬吊的聲音。

  府衙的后街，鄭皂頭正在看崔晉原寫給荷花的信。

  他雙眉緊皺，臉上陰雲密布。看了幾行，煩燥的將信團成一團，而後在油燈上點燃。

  信紙被油燈的火焰舔食，暗橙色的光芒映在鄭皂頭的臉上，顯得有些可怖。

  鄭皂頭的渾家李氏自門外走入。

  鄭皂頭煩躁地抬起頭，「甚事？」

  李氏瑟瑟縮縮地道：「官人，伯父有請！」

  鄭皂頭冷哼一聲，隨手將信封拍到桌上，而後霍然起身，「給我更衣！」

  李氏瞥了桌上的信封一眼，慌不迭地點頭。

  過了片刻，鄭皂頭換上一身皂服出了門。

  李氏的身影再次再現在屋內，長久地看著桌上的信封，身子一動也不動。

  她的目光幽深孤寂，還帶有怨懟和憤恨——

  「顧荷花……」

  而在村西，少氏也在和張可說話。

  「我說你到底給個話啊！」少氏有些不耐煩，手裡的小手絹揮來揮去的揮個不停。

  張可的眼隨著少氏的小手絹從東擺到西，又從西擺到東，眼中只是羨慕。

  張可深深地吸了口氣，將頭微微垂下，「我和阿立，到底是少年夫妻！」她想起前幾天和老何做過的事，就覺得羞愧。

  「狗屁夫妻！大難臨頭各自飛！」少氏將小手絹一揮，打到張可的肩膀上，一股嗆人的廉價香料味直鑽入張可鼻內。

  「這可是上等的龍什麼……對，龍涎香……一貫錢也不過是買小指甲蓋那麼一丁點……」少氏得意洋洋地將小手絹甩給張可看，「你瞧瞧這料子，你再聞聞這個味……就憑你那個阿立，買得起嗎？別說現在了，就是以前，他買得起嗎？捨得給你買嗎？」

  被這香料味一熏，張可的眼睛有些直了。

  少氏微微一笑，又朝張可那裡挪了挪，「只要你事辦成了，老何就做主讓你跟顧立和離。到那時，你帶著肚子嫁給老何，吃穿可是不愁的！以後姐姐我還得倚仗你呢……」

  「我……」張可又羞又愧，將頭垂得又更低了些。

  「我啥我啊？」少氏伸出手抓了一把張可飽滿的胸脯，「你瞧瞧，就你這身材，一看就是好生養的。老何他不會生，前後娶了幾個渾家都沒得一男半女。只要你帶著孩子嫁給他，以後何家的家產還不是你說了算？」

  被少氏這一抓，張可的身子顫了一顫。

  臉上迅速紅了起來。

  「裝個屁啊！你十二歲就被老何給破瓜了，當我不知道？」少氏嗤地一笑，「若真辦成了，你就是老何名媒正娶的正頭娘子，不比跟著顧立這個窮光蛋要好？不說吃的喝的了，就你往陳州府街面上一站，別人也得尊你一聲大奶奶！」

  張可真搖頭，「我爹娘是不會同意的。」

  「怕啥？初嫁從父，再嫁從已。」少氏靠的更近了，「只要讓荷花陪鄭皂頭睡一夜，只一夜就好！」少氏將一個香囊塞到張可手中，「裡面有藥丸，放到碗裡就行。」

  「她到底是我小姑。」張可雙手捧著香囊，面色為難。

  「你都快不是顧家人了，小姑個屁！」少氏拍了拍張可的臉，「只要你應下了，以後我天天給你擦水洗身，天天侍候你。也叫你嘗嘗做大奶奶是什麼味……」

  少氏嘻嘻地笑了起來，「要不，我現在就讓老何進來，我倆一起侍候侍候你？管保叫你欲仙欲死。」

  她這麼一說，張可的臉徹底紅了。

  「我懷著孕呢……」張可又嗔又怪地瞪了少氏一眼。

  「哎呦，小心點沒事！」少氏笑著站了起來，起身打開了屋門。

  張可只覺得眼前一亮，而後又是一暗。

  再抬起頭時，只見老何已站在她身前。

  「我的個乖兒……」老何猛地撲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