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勸顧老大】

  西院裡，張可小心翼翼地喚顧立。

  

  「阿立……」

  顧立一動不動地蒙著頭。

  張可連喊了幾聲，終是有些怒了，「你給我擺啥臉子？你偷看我大嫂洗澡，我還沒和你生氣呢！」

  「閉嘴！」顧立猛地掀開被子，雙眼通紅地衝著張可怒吼，「到底是咋回事，你比我更清楚！別逼我說出不好聽的！你合著你爹娘大哥騙我爹娘的錢，我還沒和你算帳呢！你倒沖我吼上了？你哪來的臉？你那臉還是不是臉？你們張家沒一個好東西，全是見錢眼開的賤骨頭！」

  張可被他這句話氣得渾身哆嗦，連吸了好幾口氣才把情緒穩住，「我告訴你，你要是再敢罵我爹娘一句，我就和你沒完！你說吧，你的工，到底去不去上？」

  顧立冷笑一聲，「去給你張家上工嗎？」他看向張可，「我問你，我的工錢呢？我再問你，你家咋知道我家有作坊的半成乾股？」

  張可語塞，半天沒有言語，過了好大一會才軟聲道：「你是顧家的兒子，那半成乾股總得有你一半吧？這咋幾年了，連一貫錢也不給你？」

  「所以你就聯合你爹娘大哥，搞了這麼一出？」顧立支起身，盤腿坐在床上，「張可，我只問你一句話，你是準備和我過一輩子，還是和你爹娘大哥過一輩子？」

  「他們到底是我爹娘大哥啊……」迎著顧立的目光，張可有些結巴，「和你過……我和你過……」

  「好，要是和我過，以後你爹娘大哥少來往。」顧立指著床下，「這床下的錢你全拿走了吧？我阿爹的乾股你也拿走了！以後，好好過日子成不成？」

  聽到顧立話中有軟化的跡象，張可心頭一喜，她連忙道：「自然是要好好過日子的。」

  顧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垂頭道：「但願這次你莫騙我！」

  被張可騙的次數實在是太多了，他都記不清原諒張可多少回了。

  成親前，張可是一個溫柔可人的小丫頭，張家人見到他他即熱情又和氣！

  成親後，張可是一個視錢如命的吝嗇鬼，張家人見到他除了要錢還是要錢！

  爹娘根本就不滿意這門親事，一直托媒婆給他說親事。是他被張可迷花了眼，覺得這世上除了張可誰都不想。

  沒成想，果然被爹娘說中了。

  張可就不是一個安心過日子的人！

  她心裡，只有娘家，只有大哥！為了她的大哥，她根本就不管顧家人如何。

  「那我四個本家兄弟怎麼辦？」張可打蛇隨棍上。

  眼見顧立又皺起眉頭，張可連忙道：「若這次能讓我四個本家兄弟進作坊，以後我在娘家也有幫襯的人。阿爹阿娘逼我，也有人幫我說話不是？」

  「真的？」顧立有些不信。

  張可急忙豎起三根手指，「我發誓，只要你這次把我四個本家兄弟弄進作坊，以後你說啥就是啥，我絕不搖頭。」

  見她發了誓，顧立終是長嘆，「算了，我再捨去這張臉，和姑爺說吧！」

  張可見他答應了，連忙湊了上去，聲音柔軟如絲，「好人，我就知道你會答應的。」說著話，她朝著顧立的耳垂吹了口氣，「我幫你揉揉？」

  自她懷孕後，顧立就禁了欲，此時看到張可如此媚態，不由意亂情迷起來。

  然後就覺得下身被一雙溫柔的手握住。

  顧立倒抽了一口涼氣……

  堂屋院裡，崔晉原笑著坐到顧老大床邊。

  「丈人氣色看起來好多了。」

  顧老大幾天幾夜都沒有睡好，又被顧立氣傷了神，此時眼窩深陷，臉色臘黃，哪裡是崔晉原所說的面色好。

  他也知道女婿這是安慰他，便強笑道：「你正是讀書的時候，何必勞神來看我？」

  今年是解試之年，他實在不敢耽誤崔晉原讀書。可這家裡一出一出的事，處處都得勞煩崔晉原。

  很是過意不去。

  「書是讀不完的，丈人病了，我這個作女婿的怎能不過來看？」見到荷花給端了杯茶，崔晉原笑著接了過來，「丈人若是心疼我讀書不易，就快些好起來，也讓我安心讀書。」

  崔晉原這樣一說，顧老大強撐著坐了起來，「姑爺放心好了，我就是拼了命，也得把這個身子養好。」

  「這就對了，好好吃藥，好好看大夫。」

  見到崔晉原三兩句話就把顧老大給勸動了，顧羅氏只在一旁悄悄抹眼淚。

  翁婿倆人又說了會話，崔晉原就提出告辭。

  出了堂屋院，崔晉原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西院，就跳上了馬。

  看著崔晉原的背影，顧羅氏不由感慨：「日久見人心啊！」

  荷花站在一旁，沒有說話。

  等到夜裡顧成回來後，顧老大將顧成招到屋裡說話。

  「你去問問老二，這工還上不上？今天姑爺過來特意問了這件事情！」顧老大看著大兒子，「這幾天也苦了你和你媳婦，等回頭爹身體好了，你和你媳婦也能鬆散鬆散！」

  「小妹才是受苦受累的，我和李秀在作坊里也沒顧得上家，這幾天都是小妹在忙！」顧成是個明白人，連忙將荷花推到前面，「是我們要承小妹的情！」

  他能這樣講，顧老大很是欣慰，「你小妹雖是記憶不好，卻是個通透的！」顧老大微微垂了頭，「我也不怕別人笑話，其實咱們這個家能過上現在的這個日子，全是靠著你小妹！我雖不是那種賣女兒的爹娘，卻著實靠著你小妹過上了好日子！」

  「所以，」顧老大直視顧成，「你要記得你小妹的好！要承你小妹的情。人這一輩子，啥事都能做，唯獨不能傷害親人！親人的心，一旦傷了，就再也補不回來了！」

  顧成深深點了下頭，「阿爹，我知道！」

  顧老大拍了拍大兒子的肩膀，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

  「那我去和老二說上工的事情！旁的事情能耽誤，這事可不能耽誤。阿爹您是不知道，作坊里現在忙得四腳朝天……」顧成的話里儘是埋怨，「這個節骨眼，哪怕就是和姑爺沒親沒故的普通工人，也知道不能請假。可是老二他……」

  顧成深深地嘆了口氣。

  顧老大的目光黯淡起來！

  是啊，沒親沒故的人還知道替崔晉原守著作坊，顧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