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設局

2024-06-26 15:09:05 作者: 怡然

  玉清院。

  帘子一動,二爺謝不惑走進來。

  丫鬟們忙起身行禮,「二爺來了?」

  謝不惑睥睨屋中所有人,冷冷道:「出去!」

  房裡幾個大丫鬟不知道二爺今兒個是怎麼了,紛紛去看自家主子。

  謝婉姝一雙漂亮的眼睛哭得跟個桃子似的,聽到「出去」二字,猛的抬起頭來,不解地看著自家親哥。

  謝不惑提高語氣,厲聲道:「都出去,聽到沒有。」

  幾個大丫鬟忙放下手中的針線,紛紛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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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婢女杏花最後一個跨出門檻,擔憂的回頭看了小姐一眼,替兄妹二人把門掩上。

  屋裡沒了外人,謝不惑在椅子上坐下來,目光冷冷地看著謝婉姝,不說話。

  謝婉姝被他看得心裡發毛,泣聲道:「二哥做什麼這麼看著我,我今日差一點就……」

  「砰!」

  謝不惑一拳頭砸在桌上,「謝婉姝,還好意思說!」

  謝婉姝嚇得淚都止住了。

  「我問你!」

  謝不惑將聲音壓得足夠低,只有兩人能夠聽到。

  「上一回我帶你上街,路過寶玉軒,問你要不要買些什麼,你怎麼回答我的?你說寶玉軒的東西,怎麼比得上寶慶樓的。」

  「我……」

  謝婉姝剛想解釋,忽然見自家親哥雙眸灼灼如火,嚇得又掩面抽泣。

  「你還好意思哭?」

  謝不惑差點沒被氣出內傷來,拳頭捏得嘎吱作響。

  他今日在城北盤店,聽到妹子被人調戲,又氣又急,扔下手裡的事情,便往回趕。

  趕到府里,將事情前前後後一打聽,心裡總覺有些不太對勁。

  妹子素來看不上寶玉軒的東西,又如何會去那個店裡閒逛?

  原本他還以為是這丫頭心血來潮,後來聽說晏三合為救她,進了刑部大牢,思前想後半晌,才明白這不對勁從何而來。

  「說!」

  謝不惑蹭的站起來,凶神惡煞一樣,「誰讓你這麼做的?」

  謝婉姝因為寶玉軒的事情,內疚自責整整一天,這會早已經是強弩之末,再見自家親哥這副吃人的樣子,哪裡還能受得住。

  「哥,寶玉軒來了好東西,我憑什麼不能去看?」

  她泣不成聲,「我也不想遇到那個壞人,我也不想讓晏姐姐進牢里,你們為什麼都怪我,我做錯了什麼?」

  越說越委屈,越說越心酸。

  「你怎麼就知道寶玉軒來了好東西?」

  「啊……」謝婉姝一怔。

  「誰告訴你寶玉軒來了好東西?」

  「杜依雲說的,她讓我有空去瞧瞧。我想著賞花宴就要到了,總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誰知……」

  謝不惑一聽,心徹底涼下來。

  「你知道不知道前些日子,杜依雲和晏三合在後花園起了衝突?」

  「知道啊。」

  謝婉姝抽抽噎噎,「她們不合,與我有什麼相干,又不是我和她們吵架。」

  「你……」

  謝不惑真想撬開妹子的腦袋,看看裡面都裝了什麼?

  屎嗎?

  「我問你,你不逛寶玉軒的毛病是跟誰學的?」

  「杜依雲啊,她說寶玉軒的東西哪比得上寶慶樓的的精緻富貴。」

  「一個不逛寶玉軒的人,是怎麼知道寶玉軒進了好東西?」

  「什麼,什麼意思啊?」

  謝婉姝問得磕磕巴巴。

  竟然還不明白!

  「府里傳言晏三合是你三哥的妾,杜依雲一向以三奶奶自居,她能容得下?」

  謝不惑氣死了,「也就你這個蠢貨,傻不愣登的做了別人的幫凶。」

  「我是幫凶,我怎麼會是幫凶,我……」

  謝婉姝腦子裡的那根筋突然別過來,兩隻紅腫的眼睛可憐巴巴望著謝不惑,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半晌,「哇」的一嗓子,嚎啕大哭。

  謝不惑眼裡還含著火星。

  同樣是二八年華的內宅女子,一個精明狠辣到不動聲色取人性命;一個卻天真愚笨到只知道吃喝玩樂。

  怎么姨娘教來教去,還是教出了個蠢貨!

  謝不惑在心裡嘆了口氣,聲音發沉,「這事,你爛在肚子裡,任何人都不要說。」

  謝婉姝猛的止住了哭,「哥,為什麼?」

  「你還嫌老太太對咱們兄妹二人不夠嫌棄嗎?」

  「可,可總得讓他們知道杜依雲她……」

  「她只是在背後做了個局,主動入局的是你自己,你有證據嗎?你說得清嗎?」

  謝不惑咬牙:「老太太老爺他們不會懷疑你和杜依雲是串通好的嗎?」

  謝婉姝怔然,眼裡又迅速蓄滿了淚,委屈死她算了。

  「謝婉姝,你牢牢記住我的話。」

  謝不惑語重心長,「以後對杜依雲多長個心眼,不要親近,也不要得罪。」

  謝婉姝哪能甘心,「她那樣利用我,我為什麼不要得罪,為什麼還要親近?」

  「因為,你是庶出。」

  謝不惑語調透出幾分悲涼。

  「庶出的姑娘和高門裡嫡出的小姐交好,能讓未來的婆家高看你一眼。」

  謝婉姝一聽這話,淚水滾滾落下來,止都止不住。

  謝不惑被她哭得心軟,聲音也柔了下來,「要是覺得對不起晏姐姐,就常去看看她,和她多說說話。」

  「你不是讓我不近不遠嗎?」謝婉姝哽咽。

  「哥錯了。」

  謝不惑嗓音很低,「她這樣的人,一定要近著,千方百計地近著。」

  ……

  「傷口不要沾水,紗布還得蓋幾天,都是外傷,無需吃藥,這幾日不要吃發物,飲食清淡些便好。」

  裴寓眯著眼睛看了晏三合一眼,「姑娘還有哪裡不舒服?」

  晏三合:「沒有。」

  裴寓:「身體不覺得發冷嗎?」

  「不冷。」

  晏三合覺得不太對,「怎麼裴太醫,我身上還有別的毛病?」

  「沒有,沒有!」

  裴寓忙擺擺手,「姑娘好好養著,我先告辭。」

  晏三合等他走了,問道:「裴太醫和那個姓裴的是什麼關係?」

  湯圓忙道:「回姑娘,他們是父子關係。」

  「怪不得兩人長得有點像。」

  李不言大大咧咧往晏三合邊上一坐,「算了,看在他幫你看病的份上,我和那姓裴的仇算扯平了。」

  湯圓唇動了動,想說話,沒敢;可不說,她又瞧不下去。

  做婢女的,哪能和主子平起平坐?

  晏三合:「餓不餓?」

  李不言托著下巴,帶著些撒嬌的意味,「餓死了,整整一天沒吃飯,胸都餓小半寸。」

  湯圓搖搖欲墜,就差沒暈過去,強撐道:「奴婢這就去預備。」

  「再讓人抬些熱水來。」

  晏三合看著李不言那一身衣裳,「幾天沒洗了?」

  李不言伸出一個只手,「五天。」

  晏三合:「快餿了。」

  李不言笑得咯咯:「怪不得這一路上,也沒男人多瞧我兩眼。」

  湯圓一個踉蹌,趕緊用手扶了扶門框,大步走出去。

  庭院裡,大爺、三爺還都還在。

  見她出來,謝而立問道:「姑娘如何?」

  「回大爺,說是餓了。」

  「趕緊去預備。」

  「大爺,三爺。」

  謝總管的聲音由遠及近,「季府老爺來了。」

  這麼快?

  兄弟二人對視一眼,謝而立低聲道:「你去招呼,我先避一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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