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0：公關，失敗了嗎？

  聞櫻和謝騫才剛把行李放回各自的房間一會兒，袁鳳薈就通知兩人說林文軒回酒店了。

  「好，我們去見見林導。」

  林文軒剛結束一個飯局。

  這是林導在走自己的人脈去為《棠梨之戀》公關。

  雙方碰面後簡單寒暄幾句，林文軒聽說有發行公司願意和《神都·少年行》簽分成合同，他的高興不亞於鐵公雞張總：「這是好事啊！既然有這樣的苗頭，你們一定要抓住。《神都·少年行》若是能簽分成合同，將來其他華語電影的海外版權也能遵循《神都·少年行》的標準！」

  華國電影票倉那兩億、三億的票房成績，一般電影公司和導演會非常滿意。

  林文軒是不太滿意的。

  相比全球票倉來說，華國電影的那兩三億票房實在不夠看。

  同樣是兩三億票房，人家好萊塢電影是兩三億美元，其中的差距可太大了！

  

  林文軒不覺得好萊塢電影拍得就比華語電影強多少，不過是好萊塢電影早早走出了商業電影的路子，在這些年的發展中擁有了一套完整的製作體系，把全球觀眾的觀影審美給養成了……好萊塢摸索出的製作體系，難道其他國家就不能模仿嗎？

  不是的。

  好萊塢除了把全球觀眾的觀影審美養成了，還有最強的發行公司！

  誰掌握了渠道，誰就擁有商品的定價權。

  到了林文軒這樣的地位，有時候思考問題已經不是單純從個人立場出發了，而是會站在整個華語電影的局面去思考。單憑某個導演無法拉高整個國家的電影地位，反倒是一個國家的電影在全球地位提升，導演們才能真正「享譽國際」。

  張總對林文軒的話前半段很滿意，後半段則不太贊同。

  分成合同要抓住，但其他華國電影想要和《神都·少年行》有一樣的待遇……呵呵，先把電影拍好了再來做夢比較適合。別的電影咋樣且不提，像《天魔變》那樣的電影也能談下分成合同的話，這個世界還講不講道理啦？

  張鐵公雞心裡不贊同，面上一點看不出來，真心實意祝《棠梨之戀》能沖獎成功。

  「林導，祝我們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林文軒笑笑：「希望如此。」

  頒獎禮在後天，林文軒問聞櫻有什麼安排，聞櫻說打算在坎城隨便逛逛。

  聞櫻喜歡海，坎城擁有非常漂亮的海灘，完全符合聞櫻的審美。

  想想和謝騫一起漫步海灘，聞櫻就覺得後天能不能拿獎都不重要了。

  她這麼豁達，林文軒不同意了：「你是來參加坎城電影節的，怎麼能當自己是普通遊客？既然你的安排是隨便逛逛，那我就當你沒有其他安排了。這樣吧，你明天跟我一起，我們去看幾部電影的展映。」

  林文軒生怕聞櫻拒絕，又向謝騫確認：「你們年輕人談戀愛不是挺喜歡看電影的嗎，小謝你陪著一起看幾場沒問題吧？」

  聞櫻覺得自己有問題。

  ——林導，你知不知道年輕人談戀愛喜歡看電影是只喜歡兩個人一起看電影啊！

  謝騫知道林文軒不會胡亂提這樣的要求，毫不猶豫點頭同意：「能和林導您一起欣賞電影節的優秀影片，是我和聞櫻的榮幸。」

  袁鳳薈同樣不給聞櫻拒絕機會，搶在聞櫻前面同意了林文軒的邀約。

  「林導您要看得上，明天就讓聞櫻給您拎包跑腿去。」

  聞櫻知道謝騫和袁鳳薈為什麼爽快答應。

  能和林文軒一起觀影，不僅能聽到林文軒真實的觀影感受，還能陪著林文軒見一天的人。

  在華國，聞櫻是很有人氣的。

  在坎城電影節，聞櫻只是個小透明，「最佳編劇」的提名算不了什麼。

  林文軒就不同了。

  林文軒認識太多人了！

  從林文軒指縫間裡隨便漏出點人脈都是鐵公雞張總願意自討腰包結識的！

  聞櫻還遲疑呢，張總差點忍不住把聞櫻從林文軒面前拽過來換自己上，聞櫻感受到張總的嫉妒羨慕，很快切換了心態：「我主要怕打攪您……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當然想跟在您身邊多聆聽下教誨。」

  到了林文軒的水平，一般人拍馬屁他已經看不上了，得像聞櫻這樣有才華的人拍馬屁他才享受：「教誨說不上，其實是我想聽聽小聞你的見解。你們年輕人思路更廣，你的視角有時也能給我一些啟發。」

  聞櫻一旦糾正了心態，很快把林文軒哄得眉開眼笑。

  林文軒當場就給聞櫻擬定了一個觀影名單，兩人約好了明天上午十點碰面。

  像林文軒這樣的工作狂，讓他早上六點看電影都沒關係，無奈這裡是法國。

  「法國人總是在休息……」

  林文軒想不明白，早上八九點鐘精力多充沛啊，居然就這樣浪費了！

  林文軒隨口一句感嘆，張總和袁鳳薈都很贊成。

  人活著就是要工作的啊。

  多睡一個小時懶覺，少干多少活？

  法國人確實太散漫，缺乏進取心和責任感！

  三個工作狂屬實相見恨晚，聞櫻和謝騫對了個眼神，兩人慢慢退出了房間。

  「哎，還想著和你在坎城逛逛。」

  聞櫻小聲嘟囔。

  「頒獎禮之後多留一天，只有我們兩個慢慢再逛。」

  謝騫給出了兩全其美的選擇。

  聞櫻也知道自己不能既要又要，沒再過多糾結。

  謝騫看了一眼表，又給了個新選擇：「其實要逛沙灘的話，現在出去吹吹風也行。」

  這裡不是國內，坎城電影節又有太多明星，他和聞櫻可以當一對普普通通的遊客小情侶，肆意在沙灘牽手漫步，擁抱接吻！

  聞櫻一點都沒遲疑：「你等我一下，我回房間換雙鞋！」

  她不僅帶了適合在沙灘散步的鞋，還帶了很好看的裙子。

  感謝散漫的法國人，聞櫻可以放心和謝騫玩到很晚才睡覺，感謝謝騫制定的長途飛行休息法，讓聞櫻能有充沛的精力！

  ……

  第二天上午，聞櫻和謝騫很愜意吃了早餐，等到了快十點才和林文軒一起出發。

  坎城因為電影節而熱鬧，電影從業者和遊客們都來到了這裡，非競賽單元的展映電影有很多，聞櫻跟在林文軒身邊看了好幾場電影。

  最後，林文軒還帶著兩人去了《神都·少年行》的展映。

  「有不少觀眾呢~」

  難怪鐵公雞張總笑開了花。

  「這部電影很受遊客們歡迎。」

  林文軒客觀評價：「有些導演喜歡把文藝片拍得晦澀，簡單一點的電影更適合大眾。」

  聞櫻已經看了很多遍《神都·少年行》，謝騫和林文軒也看過，三人都不是來看這場電影的，聞櫻更想聽聽國外觀眾對《神都·少年行》的評價。

  她聽見有個法國大媽夸男主角很帥。

  就像華國人很難區分外國人長相，法國人也對華國人有點認知障礙，有人問謝騫是不是《神都·少年行》男主角，追著謝騫要求合影。

  謝騫無情拒絕：「我是遊客！」

  還有觀眾夸女主角演得好。

  張揚寧飾演的侍女明明是女配，竟也很有人氣。

  林文軒拉住一個觀眾懟著人家問：「你們只喜歡角色嗎，這個故事你們喜歡嗎？」

  觀眾不認識林大導演，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這裡是坎城電影節，故事不好看，我們早就離開了！」

  林文軒一連問了好幾個人，得到的回答都大同小異。

  雲宸、徐枚和張揚寧這些人在華國還有觀眾基礎，會有人為了他們購票觀影。對坎城電影節和國外觀眾而言，他們都是陌生的面孔。

  觀眾們會因為漂亮的陌生面孔而駐足停留，卻不會為了漂亮的陌生面孔看完整場電影。

  吸引他們的是故事。

  聞櫻心裡涌動著陣陣異樣情緒，林文軒則心滿意足：「小聞你聽見了嗎，你的故事很受歡迎！我今天就是想讓你看看，不管能不能拿『最佳編劇』，你創作的故事都有這麼多人喜歡。」

  聞櫻表情古怪，剛剛的感動已經變成了忐忑。

  林導這話，難道是提前在給她打預防針，「最佳編劇」已經確認公關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