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 眾神歸位89

  「你這故事也太假了。」

  人群中有人悻悻然開口，大多數人都不相信這麼玄乎的傳聞。

  張曉生先前還能信誓旦旦的反駁，現在卻明顯底氣不足：

  「我也說了，只是傳聞，反正都是沒證據的事兒，你愛信不信。」

  

  這麼傳奇的人物，他也更願意相信是虛構出來的。

  連續兩個不靠譜的故事，在場觀眾興致淡去不少，接連散去。

  張曉生收拾說書道具，準備離場，路過權酒時，見她還沒走，忍不住停下腳步。

  「我看姑娘面生的很，姑娘應該不是附近的人吧？」

  權酒正在同001說話，聞言回頭，眉心瀲灩的紅蓮映入張曉生的眼眸。

  張曉生一愣，愣愣看著她眉心栩栩如生的紅蓮，一時間忘了說話。

  「嗯，路過。」

  權酒沖他淡淡點了點頭。

  張曉生整個人暈乎乎，盯著她眉心的紅蓮：

  「這天之痕中鎮壓著遠古大妖和魔將，兇險異常，最近這道裂痕又有鬆動的跡象，姑娘如果沒事，便早日遠去吧。」

  作為土生土長的小鎮人，他清楚察覺到鎮上最近來了許多厲害的大人物，想來未來一段時間不會太平。

  「多謝先生提醒。」

  權酒道謝以後，就出了客棧，看向零大人。

  「附近的拍賣行在拍賣還魂草，我帶風醉過去看看。」

  零大人溫潤一笑：「我和無痕隨便逛逛，客棧集合。」

  001跟著零大人在街上，回想起權酒和零大人之間的熟絡，他劍眉微挑，停下腳步，逼視著他：

  「小丫頭命魂融合卻第一時間沖你道謝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了。」

  剛才也是，明明他才是小丫頭的兄長，她卻向零大人交代行蹤。

  零大人知道他遲早會發現，也沒打算瞞著：

  「我同以前的她認識。」

  001：「？？？？」

  「所以她綁定系統的時候，你就認出她了？」他腦子轉的飛快。

  零大人：「沒錯。」

  001繼續追問：「你之前讓我別管她的事，說一切自有定數，是因為你早就知道她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沒錯。」

  001輕吸了一口氣，突然一拳頭錘上他的肩頭，沒有收力氣：

  「好啊，連我都瞞著，你可真會藏，是不是兄弟了？」

  零大人好脾氣的不生氣不還手：

  「你和她命中注定會有交遇，我若提前告知你，現在的發展又會有所不同。」

  001知道命數這種東西，確實邪乎，不信不行。

  「那你說說，你和小丫頭怎麼認識的？」

  這事還得從零大人救了精靈族說起，兩人在精靈族相識。

  「我那時去精靈族尋一株仙草，卻沒趕上仙草存活的季節，她手裡剛好有一株仙草，我同她做交易，一株仙草，換我答應她一個條件。」

  「過了三年，她突然向我問起，可有護魂之法，能夠讓一個人在命魂散裂以後，正常保留三魂七魄，我恰好有一鎮魂的法器，便送給了她。」

  命魂散，則魂飛魄散，這是修仙者都知道的常識。

  001隱約猜到接下來的劇情：

  「所以她當初就預料到她要出事？風醉能收集她的力量形成新生命魂，是她早就計算好的一步棋？」

  零大人看著錯愕若有所思的少年，眸光包容讚賞：

  「嗯。」

  「……她這得多信任風醉。」

  001想想就覺得可怕。

  正常人被封印三千多年，好不容易找到債主的命魂，不想方設法折磨命魂就不錯了，也只有風醉這種變態，非但不計前嫌，還舍了一半神魂滋養她的命魂。

  零大人走在他身側：

  「事實證明，這一步棋，她賭對了。」

  ………

  權酒命魂融合後睜開眼，第一眼看到風醉時，就知道她這局賭贏了。

  只是時間比她預想的更長，花了三千五百年。

  「你認識他。」

  風醉站在她面前，眼神深幽，語氣篤定。

  權酒嘴角微勾：「以前的朋友。」

  其實那個時候，兩人連朋友都算不上。

  零大人要尋百令草，替故友解毒，而百令草只有精靈大陸有，他來的不巧，錯過了百令草生長的季節，草藥沒尋到，卻順手救下了被羅剎族攻打的精靈一族。

  可惜百令草在精靈族遍地都是，並不稀有，沒人會特地採摘保留，所以零大人並沒有尋到權酒。

  時隔三千年，權酒依然記得當時的場景，一席白袍的男人站在曾經長滿百令草的田野旁，儒雅長袍隨風而舞，他身側藤蔓翠綠，蜂蝶環繞，橘紅色的陽光灑落在他身上，本該生機盎然的場面，她卻無端看出幾分落寂。

  也就是這一幕，讓她心生惻隱，將空間裡的百令草送給了他。

  只是隨手贈草，她根本沒奢求回報，可對方卻主動提出交易，許諾她一個條件，權酒當時只是嗤笑，沒有當回事，卻不曾想，真有求人幫忙這一天……

  「除了精靈女王，我從未聽師尊說過，你還有其他朋友。」

  風醉緊盯她不放。

  那日放縱過後，她便恢復了以往的相處模式，對他不過分親熱，可也不會太生疏。

  風醉想問問她，她到底什麼意思，可每次看到她坦蕩蕩的眸光，他又問不出口。

  也許她只是看他魂飛魄散可憐，所以才進入他的靈府救了他，就像三千多年前一樣，因為他可憐，因為她是師尊他是徒兒，所以她才會救他。

  權酒聽到他的話，突然笑了：「為師又沒把你栓到褲腰帶上，就不能背著你有幾個朋友了？」

  她能猜到風醉的想法，可她不打算解釋，他總是這樣，能把命給她，能為她一再打破底線，可卻不敢自私貪婪的再進一步，仿佛擁有她是一種對她的褻瀆。

  權酒能明白他這種心態形成的原因，畢竟一開始她和他的身份就不對等，她是六界至尊，他卻是人人得而誅之的邪魔。

  她收養他，給他體面的身份，教他讀書識字，教他修煉功法，讓他可以堂堂正正做人，不用被人追殺，在風醉眼中，她和他的關係，一開始就是施捨與被施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