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是什麼改變了我們？

  八樓，迪凱空中花園，這裡提供下午茶、咖啡、甜點等食品，也有雲南特色的小吃，米線就是最有代表的一個，刷迪凱內部卡買了兩份米線，提著回到29樓陸雨馨的辦公室，發現段文濤已經回來了。

  辦公室內，雨馨面不改色和往常一樣，帶著淡淡的微笑和段文濤聊最近迪凱工作的事，段文濤也比較淡定、從容的回答，聊的無非是一些瑣事，不影響大局的那種。

  我把米線提給陸雨馨一份，隨口問道：「文濤吃飯了麼？沒吃的話把這份給你，我再去買。」

  「不用不用！」段文濤急忙說道：「剛剛從外面趕回來，還沒來得及吃飯呢，我一會兒下去吃就好了。」

  我看了看手腕的表，對段文濤說道：「這都幾點鐘了，怎麼忙的連午飯都沒吃呢？忙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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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什麼……」段文濤有點點緊張，撓著頭說道：「那個……沒有別的事我先下去吃東西啦。」

  「好。」陸雨馨面不改色的說道：「那你先去吧，回頭通知財務把最近這幾天我不在財務報表整理一份過來。」

  「知道了，雨馨姐那我先去忙了。」

  段文濤離開陸雨馨的辦公室之後，我也沒提關於公章的事，催促陸雨馨說道：「先把米線吃了。」說著，我幫她打塑料碗的蓋子。

  陸雨馨拿著筷子低頭挑起幾根米線，對我說都：「文濤沒有說拿公章的事，我剛剛想把話題往這個上面引，但是想想又沒開口，我想等他自己來和我說這件事。」

  「等吧。」我安慰陸雨馨說道：「反正不會損失什麼。」

  「算了，先不想了。」雨馨張開小嘴開始吃碗裡的米線，吃了幾口之後想起來我的事，對我說道：「默默，昨天晚上我失眠了，躺在床上想了很多事情，關於你的！高旭已經得到了他應有的報應，我沒必要可憐他，但是很多年之後回憶起來，你會不會覺得自己做的有些過分了呢？如果能幫高旭什麼，你就儘量幫一幫吧。」

  我搖頭說道：「高旭……高旭……其實我不是很可憐高旭，腳上的泡都是自己走出來的，如果不是他自己走到這一步，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我可憐的是高旭的母親。」

  「都一樣！」雨馨對我說道：「有空去醫院看看吧，還有關於景瑤，別壓抑自己的情感，一個正式的告別還是應該有的，至少我能理解你，你還擔心什麼呢？」

  雨馨！懂事的讓人心疼，她總是把那些委屈留給自己承受，或許這和她的家庭有關吧，從小就開始幫母親分擔憂愁，還要照顧曾經那麼混蛋的弟弟。

  記得在很久很久以前，雨馨和我說我們都一樣，在一個充滿壓力的家庭中長大，比同齡人提前學會了成長！

  吃過米線，我去安防部找了何大壯，讓他安排個人去雙廊把我的車開回來，出門沒個車太不方便了，開著雨馨的奧迪Q7去醫院，臨走時還給她發了一條信息，告訴她我晚點來接她一起回家。

  醫院內，我再一次來到ICU病房外，到了才得知高旭已經被轉移到了康復科，根據走廊的指示牌找到康復科的住院部，讓我大為意外的是，高旭竟然醒了！我見到他的時候，他床上半截被搖起來，枕頭墊在他的脖子下面，他的母親在床邊陪著他，兩隻手不停的揉.捏高旭的胳膊！

  看到我進來，高旭的母親特別高興，對我說道：「默默你來啦，快請坐。」

  熱情程度超乎了我的想像，我甚至有點不太敢接受這種熱情，畢竟高旭變成今天這樣子，和我有著分不開的關係。

  高旭雖然是醒過來了，但是神情有點呆滯，他看我的眼神沒迷茫、很空洞。我來到床邊坐下來問道：「醒啦，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就像睡了一覺？」

  高旭的母親指了指自己的頭，對我說道：「他現在反應有點慢，很多事都不記得了，有些人也不記得了。」

  聽到她這麼說，我有點震驚，同時也有點辛酸，坐在床邊看著高旭，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感覺，我的手無意間觸碰到床上的被子，在被子下面空空的，已經失去了雙腿的高旭，讓我更加難受。

  床頭，高旭嘴巴張了張，看著我問道：「默默？你……爸爸……的……病……好點了麼？」

  講真！那一瞬間我的眼淚奔涌而出，模糊視線只用了一秒鐘，笨拙的用袖子擦臉上的淚，可是擦了，眼淚又湧出來。

  高旭慢吞吞的問道：「你……要用錢麼？我有……上周……期中考試……我年組第七……我爸獎勵了我……兩塊錢……拿……拿給你……用……」說到這，他好像想起來什麼，又嘟囔著說道：「不對……好像是兩千五……」

  我趴在高旭的床上，用自己的雙手抓著他的左手，我哭了！多少年沒有哭的像個孩子一樣，不顧及身邊的眼神、不顧及周圍的面孔，我只想緊緊的抓著高旭的手。

  成長，讓我們彼此改變，失去了曾有的真誠，在最初的最初，我們不是最要好的同學麼？為什麼最後我們變成了這個樣子？

  高旭用另外一隻手摸著我的頭，安慰我說道：「沒……事！默默……你不要哭……我把錢……都拿給你……你好好讀書……」

  我趴在床上，哭濕了床單，這一刻我終於明白老洲曾說過的，有些事我會後悔是什麼意思了，「人之初，性本善」，究竟是什麼抹殺了我們最初的純真與善良？

  是這個時代？還是這個社會？我不得而知，在這裡的每一分一秒都是一種煎熬，我感覺自己做的錯事，真的是無法彌補，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病房，此時此刻，我只想找個沒有人的地方，重新審視一下現在的我！還是最初的那個默默麼？

  開著車一路狂飆， 逃離這個喧囂的城市、逃離迷亂的內心，還我一個寧靜的內心。

  車子以160的時速衝上環湖路，沿著環湖路馳騁了幾十公里，最終停在了那天晚上陪著景瑤發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