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章 再給我一些時間
2024-06-24 14:57:36
作者: 蘭澤
呼延釗聞言,眸光頓時一變,他向前走了兩步,視線落在趙旭東的面龐上,許久不曾吭聲,不知他在想什麼。
「這樣說,是你們大祁的太子要害我?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忽蘭濃眉緊縮,衝著何大人開口。
「公主!」何大人嚇了一跳,連連擺手,「事情沒查清之前,還請公主慎言啊!」
「方才是你親口所說,此人是徐中庭的手下,而徐中庭正是祈雲義的心腹,背後指使的人除了他,還會有誰?」忽蘭呵斥道。
「單憑一個手下,尚不能確定此事就是太子所為,還請公主息怒,下官會立時傳書回京,告知皇上此事。」何大人向著忽蘭拱了拱手,看著這一地的屍首,心下十分複雜。
呼延釗不曾理會何大人與忽蘭的談話,他神情嚴肅,只拿起了刺客落在地上的兵器,果然見兵器的把手處刻著一個小小的「梁」字,而祈雲義之前的封號,正是梁。
呼延釗眼底拂過一絲譏諷。
「呼延釗,你在看什麼?」忽蘭見狀,對著男人的背影開口。
「這些兵器,皆是出自梁王府。」呼延釗扔下手中的長劍,站起了身子。
「這麼說,此事定與祈雲義有關,他是襄王的親哥哥,他為什麼要派人來殺我?」忽蘭只覺想不明白,想起方才在帳中,刺客手中的長刀一次次地像自己身上招呼,仍是覺得心有餘悸。
「正因為他是襄王的親哥哥,他才有理由殺你。」呼延釗轉過身,看著身後的女子。
「為什麼?」忽蘭睜大了眼睛。
「你身份尊貴,是汗王的掌上明珠,你嫁給了祈雲飛,祈雲飛便會得到漠格的支持,有這麼個弟媳在,你說祈雲義的太子之位能不能坐安穩?」
聽的呼延釗的話,忽蘭心裡瞬間明白了過來,她心下震動,忍不住道:「原來如此,這祈雲義看起來和襄王兄友弟恭,原來卻是這般的陰險小人!我要即刻傳書將此事告訴父汗,大祁的皇上必須要給我們一個說法!」
「公主!」何大人聽的心驚肉跳,不等他將話說完,就見呼延釗又是開了口,與忽蘭道:「倒也不一定就是祈雲義。」
忽蘭一愣,「刺客是他的屬下,兵器也出自他的府上,不是他還會有誰?」
「正因為此事太過明顯,反而會讓人生疑。」呼延釗的聲音低沉而平靜,他直視著忽蘭的眼睛,與她道:「你去殺人,會讓別人一眼就查出是你?」
忽蘭眼眸一動,「你的意思是說,有人栽贓陷害祈雲義?」
「此事沒查清楚之前,一切都只是咱們的猜測,」呼延釗又一次看了地上的屍首一眼,淡淡道:「不過本將相信,祈雲義干不出來這種事。」
說完,男人頓了頓,又是說了句:「不過本將相信他無用,關鍵要看他的父親是否相信他。」
京師,皇宮。
「娘娘,忽蘭公主遇刺之事已是傳到了皇上的耳中。」宮人匆匆前來,向著聞妃低聲開口。
聞妃本在閉目養神,聽了宮人的話,聞妃睜開眼睛,與之問道:「皇上有何反應?」
「皇上雷霆大怒,命大理寺務必要徹查此事,給漠格公主一個交代。」
「僅僅如此?」聞妃蹙了蹙眉。
「有傳言,說是刺客中有太子府的人,就連行刺的兵器也是出自太子的府上,皇上聽了這話,已是命人詳細調查了此事。」宮人壓低了聲音,又是說道。
「太子如今有何動靜?」
「回娘娘的話,太子每日除了處理必要的事物外,其他時間都是在府中陪伴宋良娣和皇長孫,並沒什麼動靜。」
「他倒能沉得住氣。」聞妃輕聲吐出了這一句話,說完,女子又道:「雲飛呢?眼下可曾離京?」
「娘娘放心,四殿下得知公主遇刺,已經湊請皇上,此次親率御林軍,前往玉水關親自迎接忽蘭公主。」
「嗯。」聞妃點了點頭,似是十分滿意。
「娘娘......」宮人有些猶豫,顯是有話想說。
「還有何事?」聞妃瞥了她一眼。
「眼下的傳言雖說公主遇刺之事與太子脫不可干係,可朝中一些老將,比如虎威將軍,鎮國將軍等人都為太子說話,他們都說.....說......」
「說證據太過明顯,顯是有人栽贓陷害?」聞妃將宮人吞吞吐吐的話直接說了出口。
「正是,娘娘,朝中一些老將都認為,即便此事是太子所指示,他也不會派自己的屬下,用自己府中的兵器,暴露身份。」
「嗯,既然有人想栽贓陷害他,那這個人又會是誰呢?」聞妃慢條斯理的開口,她這句話剛說完,那宮人就是一震,小心翼翼道;「宮裡......有人悄悄議論,說是.....是鄭貴妃。」
聞妃唇角露出絲絲笑意,從軟榻上站起了身子,宮人瞧見,立時上前攙扶,聞雯一面邁著步子,一面道:「太子有足夠的理由去刺殺漠格的公主,而鄭貴妃,也有足夠的理由去陷害太子,咱們也無需做,只需在皇上面前裝裝可憐即可,餘下的,就看皇上如何做吧。」
「是,娘娘英明。」宮人垂首道。
「本宮籌謀多年,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雲飛。」聞妃念起兒子,輕輕地嘆了口氣。
太子府。
祈雲義進屋時,就見如意抱著孩子坐在床沿上出神,孩子剛吃了奶水,只依偎在母親的懷裡睡的正香。
而如意不知在想什麼,就連祈雲義走近也不曾發覺。
直到丈夫從她懷中將孩子抱起,如意方才回過神來,喊了一聲:「夫君.....」
「在想什麼?」祈雲義抱著兒子,看著孩子粉嘟嘟小臉,便是忍不住在孩子的臉頰上親了親。
「夫君,外面的人都說,你派了人.....去刺殺忽蘭公主。」如意心揪著,擔心的看著丈夫。
看著她這道眼神,祈雲義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他總是.....讓她一次次的擔驚受怕。
祈雲義沒有說話,只將兒子小心翼翼的放回搖籃,將孩子安頓好後,男人方才走到妻子身邊坐下,攬住了她的肩頭。
「如意,讓你跟著我過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是我不是。」
「夫君.....」如意剛要說什麼,便被祈雲義出聲打斷:「這樣的日子,不止是你,就連我自己......也都是倦了。」
如意心中一怔,她沒有再吭聲,只靜靜的聽了下去。
「被猜忌,被中傷,被陷害......」祈雲義說到這裡,唇角浮起一絲苦笑。
如意看在眼裡,只覺心疼極了,她伸出小手,將丈夫的大手握在了手心,她的眼睛裡是濃濃的關切與疼惜,只讓人看了個分明。
在她如此的目光下,祈雲義心中一軟,他反握住她的柔荑,放在唇畔親了親。
「如意,再給我一些時間,等我扶植雲飛登上皇位,我就帶著你和中兒離開京師。」
「這一天,會不會很久?」如意小聲問道。
「相信我,不會很久,」祈雲義看著她的眼睛,和她道:「你也不用害怕,你只需知道,不論發生什麼事,都有夫君,我不會讓別人傷著你和孩子,也不會讓別人傷到自己。」
聽著他最後一句話,如意終是放下了心,她點了點頭,只將身子埋在丈夫的懷裡。
「夫君,」她輕聲喊他。
「嗯?」
「以前,我一直覺得出生在皇家的孩子都是天下間最有福氣的,他們吃最好的,穿最好的,一定是這世上最快活的人。」
「那現在呢?」祈雲義攬住她的身子,大手輕拍著她的肩。
「現在.....我只覺得,即便是投生在貧苦的百姓家,也千萬不要投生在帝王家。」
「你說的不錯,」祈雲義攥緊了如意的小手,聲音亦是低沉了下去:「出生在皇家,即便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綾羅綢緞,卻無手足之情,也無父子之義,連百姓家最尋常的親情也無。」
說完,男人的目光落在熟睡的孩子身上,又是言道:「咱們的兒子,不會再是天潢貴胄,他只會是一個尋常不過的孩子,他會平平安安的長大,嚴父慈母,妻賢子孝,過著平平淡淡的日子。」
「你哪裡會是嚴父,我只擔心,你會把孩子寵壞了。」如意說起來,忍不住輕輕抿起了唇角。
聽著妻子的話,念起自己的確對孩子太過寵溺,祈雲義也是淡淡笑了,微笑之餘,卻是感嘆道:「我自幼不曾得過父親的疼愛,就想著要多疼疼自己的孩子,絕不能讓他與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