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章 你也不會為了我難過
2024-06-24 14:57:33
作者: 蘭澤
夜,沈府。
一道身形挺拔的身影立在暗處,一雙黑眸一動不動的看著屋子裡的人。
沈昭盈正在案桌上謄抄著佛經,她寫的聚精會神,壓根不曾留意到屋外竟有人悄悄的看著自己。
祁雲祚許久不曾動一下身子,他看著秋月走進了屋子,主僕兩似是說了什麼,沈昭盈終是微笑著放下了筆,接著,秋月掩上了窗戶,屋子裡的燈光變得昏暗,沈昭盈已是歇下。
他卻仍是站在那兒,直到一旁的沈昭城實在按奈不住,上前與他說了句;「王爺,您既然都來了,不妨要屬下將昭盈喚出來,您和她說說話。」
「不,」祁雲祚頓時回絕,「不要告訴她本王來過。」
沈昭城心下不解,卻又不敢開口相問,只得說了句;「是。」
「本王明日就藩,本王就將燕兒,拜託給你了。」祁雲祚轉過身,目光筆直的向著沈昭城看去,沈昭城聞言,心下頓時一緊,按大祁的慣例,親王年滿十八周歲之後都要離開京師前往自己的封地,當年祁雲義成年後前去戍邊,而祁雲祚則是因著母親得寵的緣故,一直在京師不曾前往封地,而今自從皇上下令解除楚王的禁足後,祁雲祚便是上書祈求洪化帝,允許他前往封地涼州,而洪化帝已是准了祁雲祚的祈求。
「王爺,前日屬下雖曾去過太子府,皆因家父催促,屬下並無意將昭盈......」沈昭城心知祁雲祚耳目眾多,他去找祁雲義的事,祁雲祚不可能不知道,與其如此,不妨自己先說出來,當日祁雲義已是回絕了他,既然不能與太子結為姻親,而祁雲祚心裡又一直不曾忘記沈昭盈,那麼對沈家而言,則更是期盼祁雲祚最終能奪得帝位。
「你不必多說,」不等沈昭城說完,祁雲祚便是打斷了他的話,男人的目光靜靜地看著沈昭盈的窗戶,低語道;「祁雲義如今身為太子,你們想將燕兒送給他,本王明白。」
「王爺,此次就藩,若是有需要沈家襄助之處,還請王爺.....直說。」沈昭城咬了咬牙,終是將心裡話說了出來,他的眼瞳灼灼,滿是期冀的看著祁雲祚。
祁雲祚皺了皺眉,道;「本王何須你們沈家相助。」
「王爺胸懷大志,又怎能甘願屈居人下。」沈昭城將話只說了一半,目光更是炯炯有神。
「你知道本王要做什麼?」祁雲祚收回視線,看著沈昭城吐出了一句話來。
「屬下不敢揣測王爺的心意,屬下只希望王爺知道,沈家上下定會站在王爺這邊,助王爺成就大業!」
祁雲祚聞言,雪亮的黑眸頓有精光閃過,他盯著沈昭城的眼睛,一字字的告訴他;「你聽著,不論本王做什麼,你都不要自作聰明,沈家的人,一個都不許插手此事。」
「王爺?」沈昭城十分不解,「為何如此?」
「你記著,本王無需你們沈家做任何事,你們只需照顧好燕兒,本王若贏了,自然少不得你們沈家的榮華富貴,本王若輸了,」祁雲祚頓了頓,才道;「也與你們無關,你們沈家一門上下不會因本王而受牽連,你可明白?
沈昭城聽到這,才明白了祁雲祚的用意,他先是不敢相信,繼而便是說不出的震動,他與祁雲祚對視片刻,才嘆道;「王爺這番心意,可惜昭盈......卻不曾珍惜。」
聞言,祁雲祚眼底微微一暗,恰在此時,就聽「吱呀」一聲響,祁雲祚抬起頭,見秋月從沈昭盈的屋子走了出來,顯是沈昭盈已經入睡。
「王爺明日就要離京就藩,您就進去,看一看昭盈再走吧。」沈昭城又是勸道,這一次,祁雲祚沒有再拒絕。
他緩緩走進了沈昭盈的屋子,就見沈昭盈果然已經睡熟。
她靜靜地躺在榻上,露出姣好的側顏,與白皙的頸彎。
祁雲祚一步步向著她走近,他在塌前坐下,剛傾下身子,便是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沈昭盈身上的香味兒。
祁雲祚的目光落在她的臉蛋上,見她的臉頰透出絲絲紅暈,男人忍不住伸出手,十分輕柔的撫了上去。
「燕兒.....」祁雲祚聲音很低,喚著沈昭盈的乳名,「明日,我就要前往涼州,不知何時才會回來。」
沈昭盈仍是沉沉的睡著,許是做了美夢,她的唇角噙著醉人的微笑,看起來仍如未出閣的女兒般動人。
祁雲祚久久的凝視著她這一抹笑靨,眸光亦是前所未有的溫柔,「若我贏了,我會將天下捧到你面前,」說完,男人頓了頓,接著道;「若我輸了,你也不會為了我難過。」
語畢,男人的唇角有一絲苦笑,他的手掌划過沈昭盈的細膩的臉龐,與她低聲道;「若真有那天,我別無所求,只盼祁雲義,也能像我這般一心一意的對你。」
說完,祁雲祚低下漆黑的俊目,在沈昭盈的額角印上一吻,親完,男人最後看了沈昭盈一眼,而後利落的起身,離開了沈昭盈的屋子。
玉水關。
呼延釗大軍已是與前來迎親的祁國軍隊匯合。
忽蘭換了寢衣,這一路路途雖遠,但還算的順利,送嫁的隊伍終是趕到了玉水關,並不曾遇到前來挑釁滋事之輩,忽蘭放下了心,剛要就寢,卻聽帳外驀然傳來打鬥的聲音。
忽蘭心下一驚,連忙起身將外衣披在了身上,她剛要開口喊人,竟看見一個黑衣蒙面人舉刀衝進了帳子。
「你是何人?膽敢來此?」忽蘭長於大漠,遠比尋常的閨秀更有膽識,她厲聲問著來人,手中已是暗地裡摸到了自己的腰刀。
那人也不曾說話,直接舉刀向著忽蘭沖了過來,忽蘭眼瞳一變,連忙躲開了此人的攻擊,一面躲,一面高聲喚道;「來人,有刺客!」
那人此時早已抱著必死之心,手中的長刀仍是一次次的向著忽蘭砍去,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呼延釗已是帶著人追了進來,那人回身與呼延釗相鬥在一處,呼延釗武功奇高,此人哪裡是他的對手,幾招過後,呼延釗已是尋到機會,扣住了他的雙手,喝問道;「說,你是何人?是誰派你來此?」
那人卻還是一聲不吭,驀然,呼延釗就見他唇角沁出了黑血,男人一震,立馬鬆開了他的身子,扣住他的嘴巴,就見他果然已經服毒自盡。
呼延釗皺起眉頭,一把扯下了黑衣人的面罩,就見此人眉清目秀,顯然是一個祁人。
「啟稟將軍,刺客已被制服,驚擾了公主與將軍,還請公主和將軍恕罪。」統領的聲音在帳外響起,呼延釗站起身,大步向著外面走去,忽蘭看著,也是連忙跟上,剛出帳子,就見外面已是橫七豎八躺了一地的屍首,都是與方才那黑衣人一樣戴著面罩。
「將他們的面罩取下。」呼延釗吩咐。
「是,將軍。」隨著呼延釗一聲令下,頓時有人上前將所有黑衣人的面罩盡數取了下來,在火把下,就見這些人當中沒有一個胡人,竟全都是漢人。
負責迎親的何大人聽到消息,也是匆匆帶著下屬趕了回來,剛看見眼前的一幕,便是大驚失色,只失聲道;「公主可曾受傷?這幫賊子可有傷到公主?」
「我沒事,何大人不必擔心。」忽蘭回了一句。
呼延釗則道;「今晚的這些刺客,全都是大祁的人,不知何大人可曾見過?」
何大人聞言,剛放下的心又是懸了起來,他向著那些屍首看去,見其果真如呼延釗所說,全都是祁人,當下就是不知要如何是好,如今兩國聯姻,半路竟是出了這等事,若是惹怒了漠格,令對方悔婚,他又有何顏面回京面對皇上?
「將軍息怒,公主息怒,此事下官定會如實稟報皇上,定將查出幕後黑手,給將軍和公主一個交代!」
何大人話音剛落,有人從忽蘭的帳中抬出了方才的那具屍首,將其與帳外的黑衣人擺在了一處。
何大人不看則已,剛看見這個黑衣人,何大人臉色頓時一變,失聲道;「下官認識此人!」
「哦?」呼延釗向著他看去,「這個人是誰?」
何大人滿臉的驚惶,他咽了口口水,才道;「此人,此人是太子府的衛士,下官認識他,這人姓趙,名旭東,萬萬沒錯的!他是徐中庭,徐將軍的屬下!」
「徐中庭?」呼延釗念著這三個字,「祁雲義的心腹,徐中庭?」
「正是啊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