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章 扶持你登上那個位子
2024-06-24 14:56:02
作者: 蘭澤
軍帳中。
祈雲義赤著上身,方才在戰場上,他與呼延釗交手時雖不曾受傷,可之後與那些胡人砍殺時卻受了幾處皮外傷,軍醫在其身邊為他將傷口包好後方才退下。
祈雲義握了握拳,剛攥住手心,肩胛處便是一陣劇痛,祈雲義皺了皺眉,只擔心自己的傷勢會影響接下來的戰事。
「大哥,您感覺如何?」祈雲飛身上也是掛了彩,胳膊上讓胡人用刀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待軍醫為他處理好傷口,祈雲飛便是向著祈雲義問道。
「一點小傷,不要緊。」祈雲義淡淡開口,他的眼睛在弟弟的胳膊上划過,言了句:「你怎麼樣?」
祈雲飛一記苦笑,他自小便是養尊處優的過日子,這次來到北境,倒是頭一回曉得戰場上的殘酷。他雖武藝高強,可面對那些源源不斷的漠格將士,他也是不知要如何抵擋,關鍵時刻多虧了祈雲義拉過他的身子,不然只怕他這一條胳膊就要留在了戰場上。
本章節來源於𝒷𝒶𝓃𝓍𝒾𝒶𝒷𝒶.𝒸ℴ𝓂
「小弟慚愧,還不曾立下戰功,自己就先掛了彩。」祈雲飛說著,自嘲一笑。
「第一次上戰場,你已經十分了不得了。」祈雲義站起身子,走到了四弟身邊,即使安撫也是鼓勵的拍了拍他的肩頭。
「這些年,倒真是難為大哥了。」祈雲飛看著兄長的眼睛,這句話則是出自真心,這一路千里迢迢,不說北境的風沙與嚴寒,就說戰場上的刀劍無眼,即使貴為皇子,身為親王,一旦上了戰場,也不知自己能否活著回來。
先前,祈雲飛一直覺得兄長在北境立下赫赫戰功,他也不曾太往心裡去,只當是底下那些將軍們拼命打仗,得來的功勞卻是記在了祈雲義身上,唯有這次當他切身進了戰場,眼睜睜的看著兄長與胡人豁出性命的廝殺,他才曉得,祈雲義這些年有多麼不易。
聽著弟弟的話,祈雲義眼底有暖意涌過,他無聲的拍了拍祈雲飛的肩頭,在諸位兄弟中,祈雲義與祈雲飛走的最近,祈雲飛英氣爽朗,允文允武,在所有的弟弟中,祈雲義尤為疼愛這個手足。
「雲飛,最難的不是咱們,是那些戍邊的將士,是逃亡的百姓。」祈雲義聲音有些低沉,其中透著不為人知的蕭索。
「漠格人這些年屢次進犯我大祁邊界,偏生他們兵強馬壯,大哥能守住燕陽關,已是十分難得......」
祈雲義搖了搖頭,打斷了他的話,「雲飛,連年征戰,國庫已近空虛,大祁.....再也經不住這般消耗下去。」
祈雲飛神情一凜,他貴為皇子,自然也是明白祈雲義所說不假,近年來洪化帝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外戚鄭氏當權,屢屢打壓忠臣,貪污枉法,中飽私囊,只將朝綱攪的烏煙瘴氣,而之前因著立長子與三子誰為太子的事,洪化帝貶黜大臣無數,引得朝綱動盪,經過二十多年的立嗣風波,大祁國力已是大不如前,大有衰退之勢,如今邊境不穩,又是與漠格連年開戰,大祁雖疆域遼闊,但祈雲飛也明白,如今的大祁正處於風雨飄搖中,只剩下了一個空架子,內里早已腐朽不堪。
「大哥,朝中也曾有人靠近大力主張與漠格議和,只都被父皇以有損國威為由給駁了回去,大哥的意思......莫非,也是與漠格人講和?」
「不,」祈雲義搖了搖頭,他的眼影深邃而清冽,筆直地看著祈雲飛的眼睛,「雲飛,我不瞞你,我想讓兩國聯姻。」
「聯姻?」祈雲飛念著這兩個字,有些不解的開口:「大哥的意思莫非是讓咱們將公主嫁到漠格?嫁到這般寸草不生的地方?」
「不是咱們把公主嫁來,而是讓他們將公主嫁到大祁。」
祈雲飛眼底一變,他沒有吭聲,只繼續聽著兄長開口道:「漠格大汗有一個最小的女兒,一直是他的掌上明珠,名為忽蘭公主。」
「大哥的意思,想讓這位公主嫁到大祁?」祈雲飛問。
「不錯。」祈雲義點了點頭。
「那大哥打算讓誰娶?」
「你!」祈雲義眸光炯炯,望著祈雲飛的眼睛。
「我?」祈雲飛先是震驚,繼而便是好笑,「大哥,小弟可不想娶一個漠格的凶婆娘.....」
「雲飛,」祈雲義眼底蘊著嚴肅,他凝視著弟弟,一字字道:「漠格公主身份尊貴,你若娶了她,便等於得到了漠格的支持,日後對你登臨大寶大有裨益。」
「大哥!」祈雲飛聽兄長如此說來,心下當即就是一凜,一句話脫口而出:「小弟非嫡非長,也不受父皇喜愛,小弟從未奢想過要得到那把龍椅。」
「有大哥助你,那把龍椅對你而言,並不是奢想。」祈雲義聲音是十分鎮定的,他的眼睛漆黑如墨,一動不動的看著祈雲飛。
「大哥!」祈雲飛聲音有些嘶啞,聽得兄長竟是要助自己得到皇位,祈雲飛心中紛亂如麻,一夕間不知還說什麼,他動了動唇,卻只是吐出了一個字:「我........」
「雲飛,大哥會扶持你登上那個位子。」
祈雲飛心潮起伏,卻是問了一句:「難道大哥不想要那個位子?」
祈雲義沉默了下去,他並沒有立刻回答祈雲飛的話,他的唇線微抿,隔了許久後,他剛欲出聲,卻聽有侍從的聲音在帳外響起:「王爺,夫人來了!」
祈雲義回過神來,聽聞如意來了,便是連忙披上了衣衫,將自己身上的傷口盡數遮住,繼而大步走了出去,將妻子親自接了進來。
「夫君,你受傷了?」如意聽聞祈雲義率大軍歸來,她一直在帳子裡等著,卻遲遲不曾見到丈夫的身影,她生怕丈夫受傷,尋了侍從相問,侍從雖都是恭恭敬敬的,卻並沒人與她說祈雲義的情形,如意一直等啊等,直到天色擦黑,終是忍不住心下的煎熬,來到了前營,看見祈雲義的第一眼,如意的眼睛便是向著丈夫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開口就是這麼一句。
「你放心,我沒有受傷。」祈雲義握住了如意的手,心知她定是擔心壞了,他此番回營,之所以不曾去她的帳子,便是想著先將傷口處理乾淨,省的讓她看見。
如意仍是放心不下,她的心思全在丈夫身上,竟是不曾察覺帳中除了祈雲義外,還有一人。
祈雲飛看見如意,便是拱手行了一禮,喊了一聲:「小弟見過大嫂。」
如意聞言,便是一驚,這才看見了祈雲飛,見其對著自己行禮,如意連忙斂衽還了一禮,見她此番行禮猶如行雲流水般,清秀而美好,祈雲飛心底只暗暗稱奇,忍不住向著如意多看了一眼,就見她許是這些日子一直呆在帳子裡的緣故,皮膚越發白皙,簡直是吹彈可破一般,北境的風沙不曾折損她的水秀,在這荒涼的北國中尤為顯目。
只一眼,祈雲飛便是收回了目光,見如意來此,祈雲飛便是知趣的沒有對待,向著兄嫂行禮後便是離開了帳子。
「讓我看看。」待祈雲飛走後,如意伸出手,作勢就要去解開丈夫的衣襟。
祈雲義一把扣住她的小手,唇角卻是透著無奈的笑意,道:「這還沒到天黑,就來扒我的衣裳?」
如意聽出了他的話音,若換在平時,她定是要臉紅或是輕嗔幾句的,可此時她卻是聞所未聞一般,只一心要解開祈雲義的衣衫,去看他身上的傷口。
祈雲義拗不過她,只得一嘆,解開了自己的扣子,露出了精壯了胸膛。
如意看著他身上的左肩與右腹皆是受了傷,傷口雖已包紮,可仍是隱隱地向外滲著鮮血,如意看在眼裡,眼淚便是用了上來,只覺難過到極點,恨不得那些傷長在自己身上。
「可別哭,」祈雲義捧起她的臉,溫聲安慰道:「你如今懷著孩子,你若傷心,孩子也會跟著你難過。」
如意眼淚汪汪的看著他,見丈夫因著受了傷的緣故,而蒼白的一張臉,如意心疼極了,只扶著丈夫在椅子上坐下,她重新為夫君將衣衫系好,她的手勢那般溫柔,生怕觸碰到祈雲義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