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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顏望舒的底線

2024-06-24 09:58:10 作者: 全是二

  溫冉不理解顏望舒為什麼那樣生氣。

  她洗了個澡,換了輕薄的睡裙,躺在床上想了半個小時,也沒想明白。

  溫冉睜開眼,看見從窗外爬進來的一束月光落在床頭。

  她伸手按開床頭燈,拿著手機從床上坐起來,給翟芯頤打電話。

  電話響了十幾秒,被接聽。

  翟芯頤用沙啞的聲線,非常有怒氣的抱怨:「我這邊現在才七點!你最好是有要緊事!」

  溫冉咬字清晰:「我談戀愛了。」

  「……」

  給了她五秒時間反應,溫冉問:「你醒了嗎?」

  「醒了。」翟芯頤輕咳一聲順了順嗓子,「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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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顏望舒。」

  「什麼?!!!」

  翟芯頤聲線都在顫。

  溫冉先說關鍵點:「這件事你得保密,師兄不知道,但是我爸媽和老師是知道的。」

  「嗯嗯嗯,我誰都不說。」

  鎮定的說完前提,溫冉語調軟糯下來:「但是今天,我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生氣,你幫我分析分析。」

  翟芯頤非常有自信,且有興趣:「那你可找對人了,快說!」

  溫冉把今晚發生的事詳細的闡述了一遍。

  說到最後,她有些情緒:「雖然他送的禮物確實對我不適用,但不當面挑剔別人送的禮物,不是基本禮儀嗎?再說我確實很喜歡這份禮物,通過這份禮物我看見的是他對我的細緻、愛護和牽掛!我收下的是他的心意!」

  「……」

  溫冉粗粗的喘氣:「我當時確實答應了會用,沒用是我不對,但我也解釋原因了,也道歉了,我真的不懂他為什麼生氣。」

  溫冉說完,唇抿成一條直線,竟感覺委屈。

  顏望舒有脾氣她是知道的,但這次,她真的想不通。

  翟芯頤卻在這時沒忍住笑了一聲。

  溫冉有些氣急哀怨:「你笑什麼?」

  翟芯頤每個字都帶著笑意:「第一,我笑你,冉冉,你耶,居然也會有這樣情緒化的時刻?還是我的冉冉嗎?」

  溫冉咬著唇沒說話。

  「第二,我笑你是不是搞錯了?」

  溫冉頓了頓,虛心請教:「我搞錯什麼了?」

  翟芯頤點她:「請問,他發現你沒用他送的禮物之前,你們在聊什麼?」

  在聊什麼?

  聊玉雕要不要公開參賽的問題。

  她拒絕了。

  然後顏望舒問了一句:你不想早點站在我身邊嗎?

  她當時沉默了。

  溫冉還是心思通透的,突然就反應過來。

  她算是切身體會到『當局者迷』四個字。

  翟芯頤用旁觀者角度分析:「在他看來,你就是沒打算和他認真,後面發現你連他送的禮物拆都沒拆,更加深他這個想法。」

  「……」

  「所以,從來就不是禮物的問題。」

  溫冉辯解:「可我沒有不認真,我為了他……」

  溫冉頓住,她並不想翟芯頤知道自己為了和顏望舒在一起捨棄了什麼。

  溫冉換了口氣,道:「我不願意公開這個玉雕,是因為我要送給老師。」

  「可他不知道啊。」

  「……」

  「冉冉。」翟芯頤語氣開始認真,「愛情是不能有秘密的,有秘密就會有無窮無盡的誤會。」

  這話,很客觀。

  溫冉嘗到苦楚了。

  翟芯頤又道:「如果你早點告訴我,我肯定會勸你晚點再和顏望舒正式在一起,至少在他知道你身份之後。」

  「你不懂。」溫冉語氣低落,想起那段日子,「我一直在控制,在壓抑,老師同意之後,我就完全失控了,只想立刻對他表達。」

  「我懂——」翟芯頤語氣嫌棄,「瞧不起誰呢。」

  溫冉深深吸了口氣,其實她也有委屈。

  比如這周顏望舒忙起來,不主動找她,明明以前出差國外也會早晚給她發消息。

  還有今天,他有空去施澤酒吧消遣,也沒找她。

  溫冉便把這些都說給翟芯頤聽。

  翟芯頤立馬發現端倪:「冉冉,你真的很遲鈍。」

  溫冉軟軟糯糯的問:「什麼?」

  翟芯頤嘆了口氣:「我覺得你們的問題可能不是今天才出現的。」

  溫冉和翟芯頤開始認真梳理。

  溫冉把手機調到微信聊天頁面上,手指在上面滑動,找到一個突破點,說:「上周六早晨之前還是好好的,給我發了『早安』,我還和他聊了幾句,然後去公司解決玉雕的事,中午和同事吃完飯回家,下午在家做玉雕,一整天沒收到他消息。」

  翟芯頤推測:「會不會是他剛出差回來,你卻拒絕和他約會,和男同事……」

  「不會!這些都是提前和他說好的!」溫冉突然『啊』了一聲,「我想起來了,那天傍晚他還給我打電話,還關心我吃飯沒有!我說叫了外賣,然後也叫他記得吃飯。」

  溫冉沒覺得有任何問題。

  翟芯頤卻無語:「我的姐姐,你、你沒想過和他一起吃飯嗎?」

  溫冉:「……」

  翟芯頤分析:「他會不會是想和你吃飯?然後發現你點外賣也沒想過和他約個飯?而且你不是說他剛出差回來嗎?不是說他出差前就一直約你吃飯嗎?」

  溫冉不太確定:「大概,可能吧?」

  但是,溫冉依舊不理解:「這樣就能生氣嗎?」

  翟芯頤也不理解,這點小矛盾,完全可以說開的。

  溫冉沉了口氣,又想起那通電話的一個小細節:「對了,他當時是先關心我玉雕的事處理好沒有,我說上午就好了,然後我記得他好像就沒搭話了,我感覺冷場,就一直是我在說話。」

  說到這裡,溫冉還更委屈了。

  她繼續道:「我說了好多,他也沒回應我,反而問我吃飯沒有,然後我說我點了外賣……」

  「我去…」翟芯頤突然打斷。

  溫冉問:「怎麼了?」

  「不會是他一直在等你完事,然後想著和你吃飯吧?」

  「……」

  「帶入一下啊…」翟芯頤道,「如果是我,我得氣炸。」

  氣炸?

  溫冉質疑翟芯頤誇張了,有到這種程度嗎?

  翟芯頤忽的又來口:「糟了糟了!」

  溫冉趕緊問:「又怎麼了?」

  「那天之後,他就沒主動約你找你,然後,你也沒主動找他?」

  溫冉感覺腦袋裡的弦顫了顫,頭皮發麻:「我這不是怕打擾他工作嘛。」

  「好吧,我明白了,所以今晚他來找你,本來就憋著氣吧。」

  溫冉突然想起那個狠狠的親吻,像是懲罰一般。

  翟芯頤沉默了好一會兒,語重心長道:「這件事,雖然挑不出什麼錯對,但是他的感受真的絕望。」

  「絕望?」

  這個用詞,溫冉眉心扭結,有這麼嚴重嗎?

  翟芯頤毫不客氣:「反正是我的話,我得和你分手。」

  溫冉急了:「為什麼?」

  「在我的角度看,你不在意我,我是可有可無的存在,我感受不到愛,我接受不了。」

  「……」

  「冉冉,愛情本來就講究個一對一,講究在彼此心裡是獨特的存在,是這世界上唯一的偏愛。」

  溫冉認真思索翟芯頤的話。

  她在顏望舒那裡,確實感覺到自己是獨特的存在,是唯一的偏愛。

  那是非常讓人迷戀的感受。

  翟芯頤:「反正我接受不了被忽視,就算再喜歡,我也會選擇及時止損,不會繼續這段單方面的感情。」

  溫冉感覺心下一涼:「可我不是那樣的,我也很喜歡他,是認真的。」

  「你得表達啊,你不表達誰知道?自我感受嗎?」翟芯頤咬字重重的,「我太了解你了,你的性子,為別人考慮得多,但說得少,在他人眼裡就是冷淡。」

  「……」

  翟芯頤語氣放柔:「愛情和友情親情不一樣,它沒有利益血緣牽葛,它只有虛無縹緲的愛意維持,是很容易沒有安全感的。你可以有很多朋友,可以有很多親人,但愛人只有一個。愛情是不能和別人分享的一種情感,是患得患失,是很脆弱的。」

  溫冉明白了。

  愛情,它就是要明明白白,熱熱烈烈的愛意。

  就像顏望舒對她。

  正是因為顏望舒那樣對她,她才有勇氣去接受、去面對這段感情的所有阻礙。

  溫冉意識到嚴重性:「我不想和他分手。」

  翟芯頤不想潑溫冉涼水:「我只是說,如果是我的話,我會分手。」

  「道歉不行嗎?」

  翟芯頤語氣冷冷的:「在我這兒,不行。」

  「……」

  「哎呀!」翟芯頤又說,「但也有可能是我小肚雞腸受不得一點委屈啦,我傷心五分,我就想報復對方十分,我是這種性格嘛!」

  溫冉已經從床上起來,拉開衣櫃拿衣服。

  翟芯頤聽見聲音:「你真去找他啊?現在?」

  「嗯。」

  「你要道歉?」翟芯頤理解不了,「哪有女孩子道歉的道理?」

  溫冉沒換衣服,順手拿了一件長外套穿在身上,說:「道歉不分男女,不分老幼,有不對的,不妥的,就應該道歉。」

  翟芯頤沉默了一會兒:「冉冉,其實我覺得你和他不合適,不如現在感情不深,早點止損……」

  溫冉打斷她:「我想順心而為。」

  翟芯頤知道溫冉的性子,柔弱只是她的外在,她識趣的沒再勸。

  溫冉著急忙慌的連鞋都沒換,穿著拖鞋就下樓。

  夜風蕭蕭,黑暗裹著心似的,格外冷。

  溫冉站在路邊,這才發現隨手拿的長外套是開衫,沒紐扣的。

  好在,版型挺大。

  溫冉捏著衣裳邊交疊在胸前,把自己裹起來。

  很快,網約車就來了。

  上車後,暖和了一些。

  溫冉其實心裡特別沒底,她和顏望舒交往不深,她不知道他的底線。

  她也沒應對過這類型的事。

  但她比較明確的是,她現在要哄一哄那個沒有安全感的男人。

  溫冉拿出手機,給顏望舒發了一條信息。

  溫冉:【你餓不餓?要不要去吃宵夜?】

  點了發送,溫冉心裡更慌了。

  她覺得,他還在氣頭上,肯定不會回復。

  『藍嶼風』到『檀苑』很近,大晚上不過幾分鐘時間就到了。

  溫冉下車時,手機震動兩下。

  居然是,顏望舒的回覆。

  lune:【喝了酒,不能開車。】

  lune:【你餓的話,點外賣。】

  溫冉看著這兩條消息愣了好幾秒,直到一股冷風吹得她打顫。

  她無措的往前走。

  前方是厚重的自動鐵門,兩旁有碩大的蓮花石塑燈,站在崗位上的保安,看溫冉的眼神很冷漠。

  似乎她再靠近一步,他就能把她抓起來拷問一番。

  溫冉只得往另一側走。

  這邊有個花壇,花壇裡面有蘑菇小燈,還有小動物模型,看上去像迷你小森林。

  溫冉蹲在花壇旁邊,垂著眸思索再給顏望舒發條信息,把人叫出來。

  無意間,她看見花壇里有一組長葉草,上面有一隻很小很小的蝸牛,在蠕動。

  溫冉心思一動,拿起手機拍照。

  照片裡有蝸牛,還有『檀苑』的大門口。

  溫冉點了發送,抬頭看天際,她想找今晚的月亮在哪兒。

  小腦袋轉了兩圈,找不到呢。

  溫冉又低頭看手機,沒有回覆。

  今天晚上,真的好冷。

  這是溫冉的感受。

  過了一會兒,溫冉聽見疾馳的車聲,越來越清晰,接著是厚重的鐵門自動打開的聲音。

  她轉頭,看見一輛銀色跑車從裡面出來,直接踩住剎車停在花壇邊。

  跑車離溫冉大概五六米,車燈打著雙閃,把花壇里的小森林變了種顏色。

  溫冉偏著腦袋,定定的看著銀色跑車,她心裡有期待。

  突然,一聲短促的車笛聲,像是打招呼。

  是顏望舒的車?

  他不願意下車?

  溫冉雙手按著膝蓋準備站起身上前一探究竟。她腿有些麻,加上地上石磚濕潤,拖鞋往前一滑,竟整個身子失去平衡往後倒。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疼。

  就是地上好涼,還濕濕的。

  溫冉手掌撐著地面,剛想從地上起來,突然聽見車門開啟的聲音。

  她側頭,看見顏望舒從車上下來。

  他朝她走過來,步子很大。

  於是,溫冉坐在地上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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