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他很迷人
2024-06-24 09:57:51
作者: 全是二
待會兒就知道,那就是下山就要去見了?
所以,到底是見誰?
下山時,溫冉悠悠思索,沒有頭緒,不時地看一眼開車的男人,小臉寫著兩個字:不滿。
顏望舒嘴角微微勾著,似是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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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扯了其他話題:「你明天回玉和是嗎?我記得你老家是玉和的。」
突如其來的問題。
顏望舒接著問:「你想幾點回?我幫你訂機票。」
溫冉不想跟他撒謊。
她心事重重的看向車窗外,聲線低下去:「不是去玉和,是去M國。」
「M國?」
「嗯。」溫冉徐徐道,「我小時候跟著爺爺在玉和生活,十歲時,我爺爺去世了,把我託付給他最好的朋友照顧,他是位華僑,定居M國,所以我就去了M國。」
「你父母呢?」
「我父母工作很忙,我爺爺去世時我弟弟剛出生,而且他們那裡生活居住條件不太好,我又是女孩兒,所以我當時最好的去處就是M國,我爺爺去世前也是這樣安排的。」
溫冉已經四年沒見過父母和弟弟了,上次見,還是她十八歲生日時,他們來M國給她舉辦成人禮。
她其實平時不太會思念他們,大概是因為很少很少見。
可是血緣是不能切割的,它能給人帶來最原始的力量。
比如溫冉已經在想,去M國前要不要先給媽媽打個電話。
她自知,自己了解的東西很表面,可能她和顏望舒之間還有更深層次的阻隔。
這趟回去,答案如何,還不一定。
這種未知感,很是擾人。
顏望舒感覺到她失落的情緒,偏頭看了一眼。
她瘦弱的身子趴在車窗上,髮絲被風肆意的揚起,有種抵抗不了的脆弱感。
顏望舒沒再問下去,只說:「那我幫你定去M國的機票。」
溫冉依舊看著車窗外,心不在焉:「我已經定了。」
車輛行駛在山間,轉了一道又一道彎,『呼呼』的風聲吹不散車廂內舒緩的音樂。
不知過了多久。
顏望舒:「冉冉。」
溫冉回過頭,被風吹亂的髮絲糊在臉上。
她手指撥開,看著他:「啊?」
「以後,你想在哪兒,就在哪兒,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溫冉有些怔愣,思著先前的話才反應過來顏望舒好像誤會了。
他以為她寄人籬下,過得不好。
溫冉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如此希望兩人之間沒有秘密,就不會有這種滿是心裡話,都快溢出來,卻不能道的難受。
下山後,車輛變多。
北都本就是國之首都,舉國歡慶的氣氛很濃。
溫冉在嘈雜聲中反而困起來,大概是因為她最近都沒睡好。她小雞啄米的點了幾下頭,偏著腦袋靠著車窗睡著。
她是被車門關閉的聲音驚醒的。
睜眼一看,駕駛位空著。
溫冉解開安全帶,又聽見後備箱門關閉的聲音。
她下車,眼前是一戶帶私人花園的住宅。
顏望舒提了些禮品盒從車後繞過來:「你醒了?」
溫冉睡眼朦朧,配上有些亂遭的頭髮,看上去有些迷茫:「這是哪兒?」
「我家。」
她眼眸睜大,忽然就醒了:「不是說見一個人?」
「那我總要回家,這不是順帶捎上你?」
溫冉無語,見他奶奶時,他也這樣說。
這也順帶捎上,那也順帶捎上,他家人都見完了。
她都開始懷疑,他是不是真有人要她見。
顏望舒把禮品盒放在腳邊,抬手把她的頭髮順著抓了抓,他指腹輕輕掃過她頭皮,動作很溫柔。
語氣淡淡的同她商量:「就吃個飯行不行?他們不會問你什麼,如果期間你有任何不舒服或是不願意的地方,我都隨時帶你走。」
她的頭髮是真的被風吹亂了,有些打結,指縫都理不順。
他就又靠近了半步,認真的幫她一點點理順。
近到,溫冉覺得自己都在他懷裡了。
顏望舒把她頭髮理順,稍稍退開:「怎麼樣?」
明明目的性極強的把人一步步引到瓮口,還上了溫柔架勢,現在問『怎麼樣』?
套路!
都是套路!
見溫冉抿著唇不說話,顏望舒忽的正色,把話說開:「我說過,我會證明。」
「?」
「現在,我給你證明,我家是什麼樣兒的。」他輕輕揚唇,「你的所有顧慮,我都會解決。」
溫冉心口像是被堵住一般,說不出話。
她進一步嘗到謊言的苦,她感覺虧心。
突然,遠處傳來年輕女孩兒的聲音:「舅舅——」
林安嶼穿了身鵝黃色的運動套裝跑過來,她看上去青春活力,對溫冉毫不掩飾的打量。
林安嶼:「姐姐,你好眼熟啊。」
溫冉禮貌微笑:「林小姐,你好,我們確實見過,在滬城。」
「哦,我想起來了,你是『卡萊爾』的員工吧?我上次……」
她話還沒說完,被顏望舒抬手敲了一下小腦袋。
林安嶼抬手捂著頭,鬱悶:「你打我幹什麼?」
「提東西。」顏望舒眼神示意地上的東西,「別問東問西。」
林安嶼反應過來,『哦哦』兩聲,提起兩個禮盒,討好的笑:「我忘了,你說不能問。」
溫冉這時理解到顏望舒先前那句話。
——他們不會問你什麼。
原來他提前打了招呼。
顏望舒把剩下的禮盒提著,對林安嶼熟稔的嫌棄:「少說話。」
林安嶼翻了個白眼,轉頭看著溫冉瞬間變笑臉,邀請:「姐姐,走吧。」
溫冉猶豫一瞬,跟著往前走。
她不好意思一個人空手,主動伸手要提東西。
顏望舒給了她一個輕的,再次說:「感覺不想呆,隨時告訴我。」
溫冉看了他兩秒,點頭。
顏望舒的父母比溫冉想像的要老邁很多,不過看見顏羲和,她才反應過來,二老估計七十歲左右了。
他們很隨和,招待溫冉坐下。
給她茶水,給她點心,看她很滿意的模樣。
他們也至始至終,沒有過問溫冉的家庭情況。
但是這樣,話題就少了很多,聊著聊著,就聊到公司事務上面。
顏羲和肚子已經有些大了,半靠在沙發上:「望舒,你知道XX和XXX私下找過我嗎?」
這兩個人,溫冉知道。
是『卡萊爾』的高定設計師。
「不知道。」顏望舒剝了個橘子,遞給顏羲和,「但是能猜到。」
顏羲和接過來,握在手上,沒吃:「你可以提高專櫃設計部的地位,但你動作太快了。」
顏望舒解釋:「姐,雖說『卡萊爾』高定珠寶的位置國內目前沒有能企及的,但是現在行業趨勢是珠寶消費日常化。下沉市場行業已經出現資本巨頭如數億的融資,還有許多線上分散商家打價格戰。我總不能等著吧?」
「但你這樣,高定設計部的職員寒心。」
他一語中的,不屑:「他們就是一直被捧得太高,明明是借著『卡萊爾』站上去的,有什麼資格寒心?」
他的話,理智,冷漠,一點不近人情。
顏羲和因顏望舒這番話氣急,直接把橘子往他懷裡砸。
橘子剝了皮,受力出了汁水,把他衣服弄髒,最後滾到地上。
顏望舒沒有不虞,抽出紙巾擦了擦,彎腰把橘子撿起來扔進垃圾桶。
顏羲和默了一會兒,又開口:「好,我們先不說這個,就說你把公司重心放到專櫃,就不怕『卡萊爾』高定珠寶的地位被撼動嗎?比如說一直準備入駐國內市場的BNile?」
聽見BNile,溫冉指尖不受控的顫了一下。
她手上本來就拿著一個山楂味的小烤餅,這一顫,碎渣直接落在衣服上。
顏望舒拿了張紙巾,垂眸幫溫冉打理碎渣。
所以,溫冉很清晰的看見他輕輕笑了一下,語氣無比從容的說:「防著呢。」
顏羲和:「防?你怎麼防?」
「好了。」顏父開口打斷,「在家,談什麼公事?」
這個話題到這裡結束。
溫冉此刻心亂如麻,她不知道顏望舒所謂的『防』,明確的範圍和程度。
但她知道,他的自信從來不盲目。
後面的閒聊,溫冉已經狀態不在線。
幸好飯菜好了,大家起身去餐桌。
顏望舒勾了一下溫冉手指,把她拉回來,小聲問:「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不用壓抑,不自在我可以隨時帶你走。」
溫冉沒看他,垂著眼睫搖頭。
飯桌上,顏家人對溫冉展開關懷投餵模式,她面前的布菜碟里,菜就沒斷過。
溫冉默默的吃著,偶爾禮貌應對兩句話。
直到顏望舒拉住她的手,提醒她:「不用吃完。」
溫冉這才感覺肚子已經很撐了。
她放下筷子。
顏望舒一直注意著她,她不太好,但又努力的硬撐著。
飯後,顏望舒直接把溫冉帶到側花園。
花園裡有數十種蘭花,種種明艷可貴。
顏望舒無意欣賞,也無意讓溫冉欣賞。
他沒控制自己,勾著她的腰摟進懷裡:「你看上去不太好。」
溫冉被束縛進炙熱的胸膛,她搖頭:「我沒事。」
顏望舒沉了口氣,不明白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他在她身上,嘗到了無力感。
他又不能把人綁了,直接占有。
這一步步瞻前顧後的,和他行事風格簡直悖論。
好在,他從不是怕問題存在的人。
只要是問題,就能解決。
顏望舒下巴在溫冉耳廓蹭了蹭:「你實在不適應,以後可以少回來,我父母不會介意。」
溫冉抬頭,對上他深情款款的眸。
溫冉可以很客觀的承認,他很迷人。
也可以很客觀的承認,最讓她著迷的點,是他成熟、睿智、極致理性,對其它事殺伐果斷,運籌帷幄,但偏偏對她,容忍尊重,溫柔體貼。
被人特別的對待,總會特別的心動。
溫冉眼睫顫了顫,忽地回抱住他,挑起話題:「你最近很忙,是因為BNile入駐國內市場的事嗎?」
「關心我?」他露出點點曖昧的笑。
溫冉閉上眼睛,貼進他懷裡。
他的胸膛明明很溫暖,可她心尖發涼:「我剛才聽你姐姐說,BNile入駐國內市場,會對你的計劃影響很大,所以你防…防著……」
她在打探消息,那是種背叛的感覺。
她做了選擇,但是好難受。
像是憋著氣無法呼吸一般。
她自己都沒控制住,語調變得哽咽。
顏望舒察覺,抓著她肩膀,把她從懷裡撥開。
他竟露出無措的神色,眉心皺在一起。
見她小臉白皙,眸光清澈,微圓的唇瓣輕抿著,並沒有哭才鬆開眉心。
他又把她再抱進懷裡,語氣安撫:「哪有那麼大影響?BNile入駐是早晚的事,我沒放在心上,我只需要在他們入駐之前把握住機會抓住下沉市場就行。」
「BNile入駐之後呢?」
他覺得她的擔心多餘了,耐心解釋:「BNile能怎麼發展,是它自己的事,與我沒有相干。」
溫冉瞬間揚起頭,手指抓住他腰間的衣料:「所以,你打算和它和平相處?」
「現在說局勢,為時尚早。」顏望舒淡淡一笑,「很多東西不是單方面能決定的,但要我選擇的話,少一個強大的敵人當然更好,我可不喜歡被人坐收漁翁之利。」
他並沒有,要和BNile為敵的意思,更多的是觀望。
溫冉理解了,酸軟好久的心瞬間釋放。
事情並沒有她想的糟糕。
她眨了下眼睛,沒控制住有些淚光,輕輕叫他名字:「顏望舒。」
「嗯?」
「對你來說,什麼是最重要的?」
「嗯…」他抬起眼皮,作勢思考兩秒,垂眸時對上她期待的眸光。
說不出的動人,說不出的讓人憐惜。
顏望舒臉上戲謔的神情瞬間收斂。
他左手圈住她的腰倏然收緊,右手環過她的背撥開她右耳邊的頭髮,指尖若有若無的輕觸她脖頸的肌膚。
他的動作,總是冷靜克制,又大膽,輕而易舉挑起她心裡的漣漪。
他低頭,有些涼意的唇湊到她耳邊,但呼吸是灼熱的:「你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