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又親又抱,上下其手
2024-06-24 09:57:35
作者: 全是二
九月初的早晨,陽光很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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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的自動噴水裝置正在澆灌綠化區,水霧曲線妖嬈得像是在跳舞。
顏望舒給溫冉把拖鞋穿好,拍了一下她腳踝的位置,揶揄:「也就這點能耐。」
嗯~
不痛不癢的教訓,讓人心頭酥麻。
溫冉臉紅了一道,咬著唇,快速把腳收回。
顏望舒蹲在她面前並沒有站起來。
他今天沒穿正裝,一身白色的休閒家居套裝,頭髮軟軟的。
平時覺得強勢立體的骨相,此刻卻格外溫和。
真的很像一隻大金毛,讓人想撲進他懷裡蹭蹭。
他微微仰著頭,由下至上看著她,語氣戲謔:「行李不要了?包不要了?衣服鞋子都不要了?打算穿著睡衣靠腳走出『檀苑』?」
「……」
「還是說,明天公司也不去了?」
他這話就一個意思:不管是初一,還是十五,躲不掉的。
溫冉哪能不知道這個道理。
但她能怎麼辦?
她現在腦子很亂,昨晚的事也沒有完全復盤,一點一點的回憶起來,每個畫面都讓她不想見人,特別是他。
顏望舒見她不說話,一針見血:「逃避有什麼用?有事兒說事兒,才能解決問題。」
他真的好理性,仿佛就是來同她,並且客觀幫她解決問題的。
因此,溫冉抿了抿唇,很難為情:「這種事情怎麼說嘛?」
顏望舒聽出點撒嬌意味兒。
他想起昨晚她也撒嬌,扯著他衣服欲拒還迎的撒嬌,或是撲他懷裡軟綿綿的蹭著撒嬌。
顏望舒輕笑一聲:「昨晚怎麼做的,今天就怎麼說。」
!!!
溫冉結結巴巴,蒼白道:「我…我喝醉了。」
「你昨晚說,你沒醉。」
她眼眸睜大,雙手不自覺放在腿上,挺了挺腰,故作理直氣壯:「喝酒的人,說的話,當不得真。」
「酒後吐真言。」他輕鬆應對,「再說了,你是成年人,喝了酒做的事就能不負責?」
負責?
誰對誰負責?
怎麼負責?
溫冉滿腦子疑問,可唇瓣張了張,沒吐出一個字。
好半天,她才弱弱的說:「我都不記得了。」
顏望舒收斂神色,看著她,語氣極緩:「你再想想?」
溫冉被他盯得心裡發怵,不知所措。
回味一下,還覺得『你再想想』四個字威脅意十足。
她視線徐徐失焦,腦袋裡浮現一個畫面。
昏暗曖昧的酒吧,顏望舒把她抱在懷裡,說,如果你明天起來,不記得,我就……
他當時的話沒說完,被她打斷了。
她說不會不記得。
所以,她現在說她不記得了,他就…
他就怎樣?
溫冉憋了口氣,垂眸,柔順的髮絲垂在肩膀上:「我不記得了,你會怎麼樣?」
語氣可憐兮兮的。
但顏望舒沒縱著她,語氣耐人尋味:「你忘記什麼,我就幫你回憶什麼。」
「???」溫冉沒反應過來。
顏望舒嘴角上勾,一抹壞壞的笑,一字一頓:「重、演、一、遍。」
重演一遍?
溫冉緩慢的思索,腦袋裡都是昨晚的片段,她感覺渾身發麻。
然後她的視線定在他唇上,眼睫快速撲閃幾下,像是想起了什麼,臉紅了,耳根也紅了。
她驚慌失措的抬手撫上自己的唇。
被吸吮的刺痛感瞬間清晰無比。
他的唇,他的舌,他的牙齒,一點也不溫柔。
卻格外刺激。
她喜歡他那樣。
想到這兒,溫冉連心尖都開始顫。
顏望舒被她可愛的反應逗笑了,站起身,遮住刺眼的陽光。
睨著她時,故意板正臉色:「記起來了嗎?」
!!!
溫冉回過神,已經被困在一片陰影里,她迅速點了兩下頭。
記得記得。
不用重演一遍。
看她不否認昨晚的記憶,他進一步進攻:「你明知道我喜歡你,很喜歡你,你喝了酒就對我又親又抱,上下其手……」
又親又抱?
上下其手?
溫冉還沒從這八個字中回味過來,又聽見顏望舒質問。
「醒了就想跑,想酒後不認帳,有這麼好的事嗎?」
溫冉瞳孔睜大,嘴微微張開,一副震驚模樣。
她覺得自己好像流氓,還是借著喝酒由頭企圖逃避責任的流氓。
而他像,被自己喜歡的女孩兒又親又抱,上下其手,第二天被翻臉不認人,白歡喜一場的小可憐。
小可憐?
顏望舒,小可憐??
溫冉怯怯的看了他一眼,可她真的對他抱了,親了,也摸了…
也確實第一反應就想逃避……
真是反駁不了。
溫冉想了好久,才心虛道:「不是。」
他立刻追問:「不是什麼?」
「我只是太懵了,我肯定會給你交代的。」她硬著頭皮。
「你怎麼給?」
溫冉答不出來。
也是這時,她突然發現話語權、邏輯、節奏全部被顏望舒主導了。
還好,她現在也算學聰明了一點。
溫冉指著自己,很真誠的保證:「你相信我,我只是想緩一下,不是逃避。」
「緩?」
「嗯。」溫冉點頭,無比真誠,「我想先把昨晚發生的事從頭到尾回憶一遍,仔細梳理,然後慎重思考,再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
她確實比以前聰明多了,知道不能一味跟著別人思維走,知道反攻了。
可她忘了,她這些都是在顏望舒身上學的,還只學了皮毛。
顏望舒也不明面反對,眯了眯眼睛:「可以,我給你時間緩,就在『檀苑』,我還可以幫你查漏補缺。」
四兩撥千斤。
她要是再拒絕,那就是坐實了『逃跑』之心。
溫冉實在沒辦法,小手抓著衣擺,仰起腦袋,可憐巴巴的看著他,語氣低低的:「顏總,我想回自己家。」
顏總?
這個稱呼,顏望舒是真沒忍住。
他輕嗤一聲:「你這招,現在對我沒用。」
「……」
他拆穿她:「你看,你知道怎麼對付我。」
「……」
「但是你這招得我接著才算招,懂嗎?」
「……」
「你覺得發生了昨天那樣的事,你用點可憐勁兒我就能放過你?」
「……」
他微微彎腰,聲音輕但極具壓迫感:「換位思考,你是我,你怎麼取捨?」
溫冉咬唇,無言以對。
他太精明了,思路太清晰了,每句話都有理有據,讓人覺得:對啊,就是這樣啊。
「冉冉。」他突然叫。
「啊、啊?」她好不習慣。
她看著他,明明剛才還兇巴巴的分析什麼招什麼取捨的,現在又親昵的叫她小名。
顏望舒再次蹲下。
陽光一下就照到溫冉身上,暖洋洋的。
顏望舒需要確定一個事:「昨晚,最重要的事,還記不記得?」
「什、什麼?」
她腦袋裡開始浮現各種畫面,摸他,摟他,抱他,親他,蹭他……
他說的最重要的事,是哪個?
她臉紅了一片。
結果,他說:「你的家庭,你的出身,你的學歷,你的成就…這些對我來說,對我的家庭來說,都不重要。」
溫冉很快想起來。
昨晚她問他什麼時候喜歡自己的,喜歡自己什麼,有多喜歡。
他當時就是這樣回答她的。
顏望舒微微仰頭看著溫冉眼睛:「我家跟你想的不一樣,我知道你有顧慮。」
「……」
「但我會證明,不會讓你受委屈。」
溫冉感覺心臟被戳了一下。
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感覺錯。
她感覺到,一個男人在跟一個女人承諾幸福。
然後,是因為他愛她。
顏望舒看了眼她放在腿上的小手,伸手抓住。
溫冉渾身顫了一下,自然反應就想抽出來。
結果他抓得更緊了。
顏望舒手指微微用力,語氣很沉:「冉冉,我知道你喜歡我了,我就不會放手了。」
早晨的風輕輕吹著,竹葉動了動,溫冉覺得心也被吹動了。
她就這樣被顏望舒牽回去。
她落後他半個身子,視線一直盯著兩人交握的手上面。
陽光偶爾被樹影遮擋,光斑隱隱綽綽。
他的手好大,掌心也燙。
進了屋,顏望舒牽著她,往電梯走:「我房間的洗手間,給你準備了洗漱用品。」
「……」
他又補了一句:「就是你醒來的房間。」
「哦。」
顏望舒按了電梯,電梯門拉開,他牽著她走進去。
溫冉突然反應過來,她秀眉打結:「那你昨晚睡的哪兒?」
顏望舒故意逗她,頓了兩秒看她眼底閃過絲絲按捺的慌亂才回答:「沙發。」
他眼底是赤裸裸的戲謔。
所以,溫冉才不信顏望舒睡的是沙發,她覺得他只是想調侃自己占了他房間而已。
電梯門打開,兩人走出去。
溫冉視線落在顏望舒的手上,被他牽的都有些汗漬了:「你真的要一直牽著嗎?我又不會跑。」
「前科累累,還好意思說?」
「……」哪有累累?
「洗漱完就下樓,王姨給你準備了早餐。」
聽他這意思,溫冉下意識問:「你呢?」
「我吃過了。」
溫冉『哦』了聲,低頭自言自語:「我一個人吃哦。」
顏望舒瞥了她一眼,並未反駁,只是提醒:「你的行李箱在衣帽間。」
「衣帽間在哪裡?」
顏望舒停下步子,正好站在書房門口。
他側著身子,語氣別有深意:「衣帽間,從我的床到洗手間會經過,你能找到。」
溫冉沒去深究他這話的意思。
顏望舒笑了一下。
突然,他牽住她的手稍微使勁拽向自己,溫冉腳步踉蹌往前,另一隻手不自覺就抓住他衣服。
撲面而來的雪松味,還有他的體溫。
!!!
他的衣服面料很軟,和昨天的襯衫觸感完全不同。
溫冉腦袋裡閃現昨日主動去扯他衣服的片段。
她惱死了。
顏望舒看了眼溫冉,果然要她主動抓自己衣服,才有那種感覺。
他也不逗她了,把手機放到她手心,交代:「我要處理公事,手機還你。」
溫冉握住手機,咬了下唇,往房間走。
她的心,酥酥痒痒的。
回到房間,溫冉直接往洗手間走,然後在衣帽間看見了她的行李箱。
溫冉打算洗個澡,換上自己的衣服。她打開行李箱,撿了衣服往洗手間走。
頓感不對。
她好像無意識就知道洗手間的方向。
溫冉停下腳步,抱著衣服靠在牆邊,腦袋裡浮現畫面。
她從床上爬起來上廁所,對著顏望舒說:我要上廁所。
後來上完了,還對顏望舒說了句:晚安。
溫冉又想起剛才顏望舒別有深意的話。
——衣帽間,從我的床到洗手間會經過,你能找到。
溫冉仰著頭,用後腦勺輕輕撞擊牆面。
為什麼我喝酒,不斷片!!!
溫冉打開淋浴沖洗。
她閉上眼睛,把昨晚的事全部復盤。
然後,她抬手抹去臉上的水珠,睜開眼睛。
淋浴間的隔斷下半部分是磨砂的,上半部分是光面的。
她的身高,正好能看見對面鏡子裡,自己的臉。
她承認,她喜歡顏望舒。
不然也不會發生昨晚那些不自控行為。
雖說有酒精的麻痹,但她感覺麻痹的是她的理智,釋放的是她最原本想做的事。
可現在,她醒了。
她的理智也回來了。
她清楚的知道,如果想認真和顏望舒交往,首先要坦白自己的身份。
雖然顏望舒說,不在乎她的身份。
可她明白,顏望舒說不在乎,是因為覺得她的身份普通。
他可以不在乎她的身份普通,但他可以不在乎她是BNile股份持有者,是擁有雙鑽石礦區卻拒絕與『卡萊爾』合作的溫氏集團的大小姐嗎?
這個身份,在他不在乎的範圍內嗎?
她坦白後,好的結果,是顏望舒接受。
可壞的結果呢?
他可能會怒;可能會利益考慮選擇放棄她;甚至可能會質疑她因而更敵對BNile…
溫冉心亂成一團。
還有,她的父母能接受顏望舒嗎?
待她如親生孫女的老師,能接受顏望舒嗎?
這些個『接受』,也不單單指個人的情感,還有公司息息相關的利益網之間,該怎麼善處。
她不天真,不會單純的認為愛情能輕易化解一切矛盾。
她踏出這一步,知道家人可能並不會過多責備她,因為疼愛她。
可是,她真的要給大家拋出一個這麼大的難題嗎?
為了顏望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