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一起上吧

  台上眾人對峙，台下的七萬人並未停下。

  轟隆隆的操練聲在繼續。

  馬飛惡狠狠盯著昭王，在計算如果他們合眾讓昭王死在這裡，會是什麼罪名。

  思考間，他只覺得膝蓋處鑽心的疼，低頭一看，一粒石子旋轉著，落在他腳邊，同一時刻他膝蓋酸軟……

  砰！馬飛衝著昭王跪下來。

  眾人一驚。

  馬飛猛然抬頭看向昭王，喝斥道：「王爺，真刀真槍真丈夫，你用這種宵小手段，馬飛死也不服。」

  

  昭王停在馬飛面前，睨著他：「本王丟石子就不是真本事？你又沒避開，豈不是更沒有本事？！」

  馬飛被噎住，怔忪了一下：「那是末將沒有注意，如果王爺真有膽子，就和末將正大光明比一場。」

  馬飛要立功，說完這句話他就一躍而起，刀猝然上挑直擊昭王脖頸。

  雷雲喊道：「王爺小心！」

  「有什麼呢？」昭王冷嗤，身形如燕，略一偏，原本正中的刀鋒，擦身而過未傷他分毫。

  馬飛很驚訝，不是說昭王沒有武功的嗎？

  怎麼能避開他這齣其不意的一擊的？

  他心中震驚過後更生出蠻勇，轉身揮刀而上……

  這一轉不過一息，昭王已經抽了武器架上的一柄劍。

  馬飛是武將，用的都是實打實的殺招，攻擊力很強，所以其他人都退在邊上，很自信的等待著，馬飛打昭王的臉，讓昭王在七大營面前丟盡臉面。

  馬飛本來也是這樣想的。

  他不怕昭王殺他，因為這麼多人看著，只要殺了他天下人就會恥笑昭王小肚雞腸輸不起。

  但過了十招後，他心裡就知道了，他打不過昭王，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他沒有想到，生著病本來柔弱的昭王，武藝如此之高。

  第十六招時，昭王的劍架在馬飛的脖子。

  昭王雲淡風輕，馬飛卻漲紅了臉氣喘吁吁。

  「你不是本王的對手，狂什麼呢？」昭王問他。

  脖子上是冰冰涼涼的劍，馬飛看不見昭王的神色，但真真切切感受到，他的殺意。

  「殺了我，我也不服！」馬飛吼道，忽然脖子一偏，衝著刀刃來。

  昭王的刀讓了讓，他並不想現在殺馬飛，現在不是殺這些人的時機。

  但就這一讓，有的人卻卑鄙的露出袖子裡短小的匕首，猛然朝昭王手臂划去。

  昭王讓開。

  但鋒利的匕首將手套一切兩半，手套落在地上，昭王的右手暴露在陽光下。

  「王爺！」雷雲上前，昭王抬手示意不用，他刀刃翻動，如挽花挑燈……

  馬飛只覺得耳朵嗡的一聲哄響後，人已如斷線的風箏，飛下去看台，砰的一聲，摔在地上塵土濺起，昭王的刀緊隨而來，鏗一聲，釘在馬飛的耳邊。

  兩萬多人的操練場上鴉雀無聲，只有風聲呼嘯而過，凌厲蕭殺，昭王負手立在看台上，衣袍隨風浮動，沒有半分他們所認為的虛弱。

  戴著黑簾身患重疾的昭王，不但不弱，還將武藝高強的馬飛打的落花流水。

  馬飛躺在地上，都沒有人敢上來扶他。

  「還有誰？」昭王看向餘下的幾位，聲音還算平和，「或者，一起上？」

  雷雲和木古對視一眼，暗暗緊張，以為昭王后背的鞭傷未愈，這一動，此刻定然已是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這可是王爺說的。」餘下幾個人有腦子不清的，擁著一起上，就在這時，孫康達喝道，「都站住，不許胡鬧！」

  大家都看著孫康達。

  「總兵，是王爺邀請我們一起上的。」許成道。

  孫康達瞪他一眼，低聲叱責道：「一擁而上什麼意思？殺了昭王還是贏他？」

  殺，肯定不敢殺，贏呢？這麼多人打昭王，勝之不武。

  這種比試，就不應該存在。

  「王爺，這些人都是武夫沒有腦子，請王爺息怒。」孫康達上前行禮，「請王爺息怒！」

  昭王笑了一下，道：「怒是不能息的，都去跪著吧。」

  「王爺？」孫康達不敢置信，他以為他上來道歉，昭王就肯定會算了，這是正常人的操作。

  可是昭王沒有，他順著杆子就上來了，還讓他們這麼多人跪著。

  他們都是總兵和指揮使，在自己的屬下面前罰跪，以後還有什麼威信可言？！

  「怎麼？」昭王看著這些隱忍著憤怒的人，揚眉。

  孫康達道：「王爺，這麼人面前，互相留點面子。」

  「王爺也明白，您半路接管軍營，我們肯定不服氣，您想讓我們心服口服，罰跪一定是適得其反。如果您因此不滿殺了我們，那這兩萬人也會不服，」

  「您不可能殺了兩萬人，那您手中的兵符，就是笑話了。」

  孫康達覺得自己是體面人，給足了昭王面子，他的建議也非常誠懇。

  「王爺，做做樣子吧，過幾年你再將兵權還給隆慶侯，這事兒也就算了。」

  孫康達直起腰，也收回了恭敬。

  他認為，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昭王於公於私都會同意，也不得不同意。

  至少，今天這事兒不動聲色地揭過去。

  昭王抖了抖袖子，烈日下依舊寒氣凌厲，他道：「那就一起上吧。」

  孫康達又是一驚。

  昭王不按牌理出牌。

  這一下換他選擇了。

  「生死有命。」昭王雲淡風輕地道。

  孫康達心裡沒底了，昭王如此自信，難道他的武功真的很強？畢竟今天昭王打馬飛已經是出乎意料的強，如果他再有更大的出乎意料，他一點不吃驚。

  打嗎？

  孫康達思考著，越想心中越沒有底。

  但他身後的幾個人卻叫囂著。

  「王爺。」孫康達決定不打，無論輸贏他都沒有好處，「如果王爺真想收復我們，不如換個比試的方法。」

  昭王道：「怎麼說？」

  「既然在軍營，拳腳功夫是應該比的，可是，軍人的技能更重要。」

  「王爺隨便選三樣，我們中也隨便派一個人和王爺您比試。」

  「輸贏靠本事。」

  「但是要有條件，輸了，王爺主動退還七大營兵權，贏了，自此以後我們聽王爺您調遣。」孫康達道。

  昭王道依舊雲淡風輕，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