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葉長歡：「汪汪。」

  「是他？」

  葉長歡挑眉，瞬間明白了系統出聲的意思。

  楚玄作為「葉長歡」在下兩界的男配糾葛之一，和「葉長歡」的確有過一段生死與共的故事，可惜那是在「葉長歡」還在青雲宗的時候。

  

  天生高傲誰也看不起的修真大少爺，一次秘境之中受傷險些慘死，被「葉長歡」所救，他並未感激，反而理所當然的將「葉長歡」當成奴婢，使喚起來毫不手軟，甚至為了試探「葉長歡」，讓她去吸引高級妖獸，險些被一口吃了。

  系統：【宿主，其實他只是警惕性重而已，後面對女主還是挺好的。】

  功法刀劍不要錢的送，要不然女主怎麼可能修行路上一路順遂？它該怎麼解釋男主最開始只是看不清自己的心呢？

  葉長歡冷笑：「哦，那挺好。」

  卻沒有後續了。

  系統急了：【宿主，你別忘了劇情！】

  「所以？那是青雲宗的秘境，現在我是奉天宗弟子？拿什麼和他有交集？」

  系統聞言鬆了一口氣，它還以為這個人類又發瘋了，繼續道：【宿主放心，會有契機的。】

  葉長歡並未接話。

  她的速度不減，自拿到信封之後，她就細細看過，一共四個任務，其中一個是前往中州以東的地界，幫助該地界的執事弟子一起招收今年的新弟子。

  東邊多水，且靠近東洲的青雲宗，不少地勢是重疊難以分得清到底是誰的，是以每到每年招收弟子時，兩宗都會發生爭端。

  好在兩個都是大宗，也就小輩打打鬧鬧，幾個練氣期，上面的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只是派一個築基弟子前去站站台罷了。

  離招收弟子的日子還有十日，葉長歡可不會把時間浪費在什麼狗屁劇情上，不過要是那個系統糾纏不休的話，她樂意讓它後悔自己的選擇。

  「師兄，你看，上面有人！」

  雲舟上，一個女修指著不遠處的葉長歡，對旁邊的修士開口。

  「奉天宗的弟子。」女修身邊的修士看見葉長歡腰間的弟子令牌，目光一冷。

  「什麼？奉天宗？」

  女修也收起來笑容，此地離奉天宗已經極遠，沒想到還能如此冤家路窄。

  「奉天宗和咱們青雲宗一直都不對付，這個女修與我們去的方向一致，莫不是她是這次奉天宗招收弟子的接手人？」

  「想來是了。」

  女修聞言立刻道：「那還等什麼？！往年他們就沒少和咱們爭，這次被我們遇到了，殺之而後快豈不是占了先機？！」

  說著，她就欲要拔劍。

  「師妹。」男修按住了女修的手，目光看向不遠處站在舟頭氣勢孤傲的少年，眼中閃過一絲忌憚。

  女修見此，想到了什麼，臉一僵，微微一紅的走到楚玄的面前：「楚少爺，對面的修士，便是奉天宗的弟子，奉天宗在外行事與凡人混跡在一起，實在丟臉，此次咱們要去招收弟子之地，他們也在。」

  「你認得她？」

  楚玄，或者說夜溟反問。

  少年眉眼深邃，稜角分明，帶著幾分異域的孤傲，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拒人於千里之外氣場，若是第一次見到，或許會有人覺得他只是不善於人相處。

  但這些天申江雪親眼看見少年對試圖巴結靠近自己的修士一劍斬下時徹底明白，這位大少爺並非不善於人相處，而是不屑於與人相處。

  他對任何事物都是極度厭惡和嫌棄，殺人如麻，無論膚如凝脂美人還是已經嶄露頭角的天才，眼睛都不眨一下，最重要的是，斬下頭顱時，他笑了。

  很淺，卻讓申江雪忍不住胃裡翻滾。

  也徹底壓下了要巴結的心思，所以聽見少年的詢問，她如實道：「並不認識。」

  少年的下一句話讓她的心跳快了半拍。

  純屬嚇的。

  因為少年的臉色變得莫明，語氣也變得莫明：「我認識。」

  他敢肯定，葉長歡一定看見他了。

  可對方卻也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就淡漠的移開。

  申江雪見此忍不住道：「如此狂妄自大，她怎麼也不下來給楚少爺問好。」

  她不知夜溟的身份，但青雲宗上上下下都對這個少年恭恭敬敬的，連掌門都喚之為少爺，他們自然也跟著叫。

  原本如此的人物，他們這樣的外門弟子是沒有接觸的機會的，但這位大少爺聽見他們要去中州辦事之後，自己走了上來。

  對面的女修楚少爺竟然說認識，那怎麼會如此沒有眼力見？

  申江雪見夜溟沒說話，再次試探的開口：「不若我等將人請來，與少爺敘敘舊？」

  說著，她已經朝葉長歡的方向而去。

  夜溟並未阻止。

  雲舟漸漸的朝著葉長歡的方向駛去，很快與葉長歡並列而行。

  他終於看清了女修的臉。

  這具軀殼是由她的一絲精魄製成，他畫下的臉，這是他給葉長歡的報酬，算是扯平了。

  若非她當初救他於危難，在他脆弱時不得不偽裝屈尊成為她的徒弟，他一定會殺之而不愧，畢竟他殺人何須理由？能救葉長樂是她的福氣。

  她和葉長樂，根本沒得比。

  給她的一切，都是恩賜。

  夜溟毫不避諱的看著那張自己畫下的臉，比一年前長開了許多，眉眼間英氣逼人，尤其是那雙眼睛微微彎起來看像誰時，都仿佛眼中只有他一人的錯覺。

  這並非這具軀殼的原因，而是葉長歡的靈魂本是如此。

  「道友，我們少爺與你是舊識，既然是同路，何不上來一起敘敘舊？」

  申江雪對葉長歡開口道，語氣里掩飾不住的倨傲。

  葉長歡聞聲側頭，掃了申江雪一眼，又看向夜溟。

  夜溟下意識的緊繃，面上卻全無在意，好似說的不是自己一般。

  系統：【宿主，上！】

  葉長歡：「哦？」

  她嗤笑一聲：「何處來的打秋風，見誰都是舊識？巴結討好處的吧？」

  她說著，又看了申江雪幾人身上青雲宗的宗徽一眼，瞭然：「青雲宗？那倒不意外了。」

  「你！」申江雪聽明白話中意思後，怒然：「你什麼意思！？你以為我們是想要巴結你占便宜？！」

  「不是嗎？」

  葉長歡反問：「我怎麼不知道自己還有一個舊識？」

  「你！你大膽！」

  申江雪拔劍，怒極攻心，也顧不上什麼夜溟了。

  青雲宗和奉天宗本就不對付，如今這般羞辱於人，她不動手，豈不是被人指著脊梁骨罵？

  長劍朝著葉長歡的面門刺去，這一擊，葉長歡不想被刺中就得自己棄刀而逃，要知道只有金丹期才可以御風而行，她一個築基，跳下了刀，摔下去也能出個大醜。

  申江雪嘴角揚起得意的笑。

  卻見葉長歡看見朝自己襲來的長劍時，嘴角的笑容也消失了，目光一凝，抬手一抓，冷聲：

  「滾下來！」

  入道的修士精神力早已與之不是一個級別，申江雪突然就感覺到窒息之感，更驚悚的是，她看見自己的劍不受控制的轉了一個彎，朝著她的面門襲來！

  她根本沒有躲閃的機會。

  「當！」

  邊上的男修眼疾手快，擋下了劍勢，沉沉的看向葉長歡：「道友，別把事做的太絕。」

  「榮師兄！」申江雪劫後餘生，臉色發白。

  「做絕？」葉長歡拍了拍袖間並不存在的灰塵，冷笑：「難道不是你們自己貼上來的嗎？怎麼？青雲宗巴結人不成，惱羞成怒還不讓人以牙還牙了？好啊。要想不被打，就別巴巴上來認舊識啊？我認得你們嗎？你們算哪根蔥？」

  系統：【！】

  「你！」榮應氣得一時語塞。

  只能求助的看向夜溟，方才葉長歡那一擊已經讓他明白，自己和師妹都不是葉長歡的對手，這個女修如此狂妄自大，他就不信少年還能忍！

  他沒記錯的話，上一次目中無人，不小心冒犯了少年的修士，已經被他切成碎片了。

  可夜溟沒看他。

  而是死死盯著葉長歡：「這就是你的答案？」

  他可以肯定，葉長歡一定認出他來了。

  可她卻一副從未見過的模樣，說出的話尖酸刻薄。

  他突然想到在蓬萊的時候，這個女修見到他總是笑意盈盈，得到的好東西都會單獨留一份給他，他那時臉上驚喜，內心卻並不見得多在意，一些小玩意兒而已，他見過的太多了。女修自己也不見得知道多少修煉之事，卻因為他熬夜苦讀，第二天強裝熟練的給他演練。

  她極為護短，但凡有一個人說他半句壞話，就會橫眉倒豎，明里暗裡都要給他出口氣。

  可現在，這個女修眼中再沒有他。

  是因為那個乞丐？

  夜溟回想「萬仙盟」葉長歡為救那個所謂阿弟的十跪。

  寧願受奇恥大辱，也不願意求他。

  好得很。

  「楚少爺？好久不見。」

  葉長歡終於正眼看他。

  夜溟一松，情緒還沒上揚就聽見她的下一句：

  「這兩個也是你的玩物嗎？」

  舊事重提。

  那方雲舟之上，他用楚玄的身份與她再次重逢，出言只要她求他，他就可以帶她離開，她曾問為何。

  他當時說什麼？

  是了，他當時冷傲的道：「玩物而已。」

  聞言申江雪和榮應：「！」

  「胡說八道！」

  夜溟眼中滿是寒意，冷笑：「你以為你是誰？不過是底下人自作主張罷了，一個自甘下賤，毫無傲骨的修士，也配我巴結？」

  「自甘下賤？毫無傲骨？」

  葉長歡反覆咀嚼，臉上並未絲毫怒氣。

  可話說完的夜溟卻有些後悔了，他莫明感到一陣心虛。

  這不對，明明他說的沒錯。

  這個人難道不是為了活命自輕自賤在那麼多人面前跪下的嗎？

  「說得好。」

  葉長歡沖腦袋裡的自閉的系統問：「你說的契機，在何處？」

  像是印證系統的烏鴉嘴，原本雲舟之下的雲層突然匯集成了一個漩渦，烏雲密布，一點一點的將周圍的事物吸了下去。

  「什麼東西？！」

  申江雪大驚。

  「是風暴？下面有什麼東西！快控制雲舟離開！」

  榮應反應最快，立刻察覺到不對，這個風暴和尋常的完全不一樣，一旦被吸入，就是金丹來了也很難脫身！

  葉長歡喃喃：「原來如此。」

  原著中「葉長歡」和楚玄在秘境中有一段生死之交，如今劇情牽一髮而動全身，她變成了奉天宗弟子，自然沒機會再去那個秘境，所以系統給他們安排了另外一個秘境。

  或許就在漩渦之中。

  她是御器飛行，沒有雲舟那般笨重，很快就退到漩渦之外，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場鬧劇。

  系統催促她：【宿主，救人。】

  只要這次宿主捨命相救，再無怨無悔的照顧男主，男主一定會動心的。

  更何況這個男主本來就厭世冷血，用妖獸試探宿主也是合情合理，左右宿主也不會死不是嗎？

  它沒看見葉長歡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一雙眼睛亮的嚇人。

  那絕對不是一好胚該有的表情。

  她說：「好啊。」

  雲舟之中的幾人亂了起來，榮應和申江雪努力站穩身形不讓自己被甩飛出去，夜溟除了最開始的驚訝，很快就冷靜下來。

  不過是小小的風暴罷了，能拿他如何？

  他欲動用靈氣，臉色卻是一變。

  不知為何，他的蓮台處，元嬰沉睡，靈氣徹底堵塞起來！

  「該死！」

  他看著天幕：「是下界禁制嗎？」

  可下界只會壓縮修為，何時會出現堵塞修為的狀況？

  他來不及思考，風暴中心雷電閃現，他的背部被一道雷電擊中。

  「噗！」

  「楚少爺！」

  榮應和申江雪不可置信，隨之而來的是深深地絕望，夜溟出現問題，那他們豈不是再沒有逃出生天的機會？！

  「為今之計，只可能是外界有人用靈氣牽引雲舟，可外面只有那個……」榮應遲疑。

  說的是誰幾人心知肚明。

  「師兄，那個女修，她來了！」申江雪眼前一亮。

  「我就說，她方才不過是嘴硬罷了，奉天宗的弟子果然精明，知道什麼時候出手利益最大！這不是等著少爺欠她人情嗎？有利可圖罷了！」

  是這樣嗎？

  夜溟看著朝這邊飛過來的女修，眼中多了些困惑和猜忌，亦或是憤怒。

  他最恨的就是有人算計他。

  她也和那些人一樣。

  又是一道雷電，夜溟的後背多了一道血痕，他面上卻冷的嚇人，哼也沒哼一聲，定定的盯著葉長歡的身影。

  【宿主！救人！】系統已經鋪好路了。

  現在只差最後一步。

  狂風吹起葉長歡的髮絲，葉長歡腳尖輕點刀刃，雙手張開，靈氣涌動，她突然笑出聲：「天助我也。」

  什麼？

  系統有種不好的預感。

  靈氣朝著雲舟而去，榮應和申江雪的笑意卻徹底僵住，因為這靈氣不是為了拉雲舟脫離風暴，而是在助推！

  她是想要把他們推入風暴內，只置於死地！

  「你要殺我？」

  「你怎麼能殺我！？」

  夜溟不可置信。

  心中一股酸澀的情緒湧上，眼睛立馬充血通紅，怒氣擠壓過來讓他甚至失去了理智。

  只剩下唯一一個想法。

  葉長歡居然要殺他！

  他寧願相信葉長歡是為了好處算計他！

  怎麼可能呢？葉長歡怎麼可能殺他！

  一定是、一定是她不知道自己就是夜溟，是的，就是如此！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在乎，他也不願意去想，只讓自己沉溺在無端的憤怒和酸澀之中。

  風暴越加狂暴了起來，幾乎將雲舟的人徹底吞噬。

  「還差一點點了。」

  葉長歡調動體內的靈氣。

  【住手！住手！宿主，你這是違約！你騙了系統！你說過，你騙系統就是狗的！】系統還記得人類的承諾。

  而對它許出承諾的人類毫無負擔的開口：「汪汪。」

  系統：【！】

  最後一波靈氣推動，雲舟徹底被風暴吞噬！

  狂風閃電之中，少年的聲音帶著深深地陰鷙和怒火，反覆的叫著一個人的名字：「葉長歡、葉長歡、葉長歡……葉長歡！！」

  他似乎要把三個字咬碎了吞之入腹，亦或是刻入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