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大快人心
2024-06-22 23:08:11
作者: 煙花塵
魯怡也喜滋滋的看著嚴華,還朝他拋新學會的媚眼兒,聽他說到後面才正色起來,頗有些不憤。
「你說的這人是誰呀?這麼過分,眼裡還有沒有王法了!」
「是我們先前在街上遇到的一個紈絝。」蘇瀟簡單給魯怡解釋了一下前因後果,又問嚴華,「這池家是什麼來例背景?緣何如此囂張?」
「夫人有所不知。」嚴華道,「鹽州城除了那三個大鹽商之外,也還有一些別的商賈,那些大鹽商看不上一些蠅頭小利的買賣,所以除了鹽不做別的,餘下的商人便做好這些其他行當的生意。」
「池家便是其中之一,池家現在的家主叫池期徇,原本是一個落魄書生,娶了鹽州大商賈方家的女兒,方家出錢供他讀書,他這才有了秀才功名……」
「等等……」蘇瀟打斷他,聽到熟悉的姓氏,頗有些不可思議,「你說的這個方家,難道是方黃方老爺家?他家可是造船的船商?」
「不錯,方家老爺是叫方黃,是船商起家。」嚴華點點頭,繼續說道,「方家是鹽州的老牌商家,做船發家後也做些別的生意,資歷很深,而且為人比較良善。只可惜家中無子,只有七個女兒。」
「居然真是方姐姐家……」蘇瀟喃喃。
「方姐姐是誰?蘇姐姐你認識?」魯怡好奇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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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瀟點點頭,頗有些懷念道,「是我和小柳參加科考的時候在永昌府認識的,方姐姐娘家是鹽州,當時也與我說過。」
只是時日久遠,來到鹽州之後,事情更是一樁接著一樁,若不是嚴華提醒,蘇瀟險些都要忘了。
她和魯怡說了一些在永昌府科考的事兒,又說了一些方殷的情況,頗為唏噓。
魯怡聽後既憤怒又慶幸,果然這男人都好色不好拿捏,還是像蘇瀟一樣挑個入贅的好,到時候都聽自己的,免得惹氣。
魯怡看向嚴華,有幾分得意,簡直把「我真會挑人」幾個大字寫在臉上。
嚴華不太好意思的轉開視線,接著和蘇瀟說池家。
「池期徇娶了方家女,是過了幾年恩愛日子的,不過他考上秀才之後,又攀附上了鹽州的一個大鹽商嚴家,娶了嚴家的女兒做平妻。」
「平妻?」蘇瀟和魯怡異口同聲。
「是的。」嚴華雖然不太懂這些內院的事兒,但也知道平妻和小妾是不一樣的,對原配來說大概也算是一種屈辱。
他著意解釋了一句,「嚴家的女兒身份也不低,給人做妾那是不可能的。」
「天下烏鴉一般黑!」
「都是大豬蹄子!」
「不可能那就不要娶好了,這麼簡單都做不到嗎?」
魯怡憤憤不平道。
「後來呢?」蘇瀟見怪不怪,繼續問。
「池夫人不願意,要與池期徇和離,池期徇起先不同意,後來以善妒為由,一紙休書將池夫人給休回了家去。」嚴華道。
「也就是三年前的事兒,那之後池家和方家徹底翻了臉,再無往來。」
「池期徇也棄文從商,在嚴家的扶持下,將生意做的越來越大,如今已經是鹽州城裡除了三大鹽商之外最大的商賈,風頭遠超方家。」
好傢夥!
蘇瀟不得不嘆一聲好傢夥。
這渣男負心薄倖還真是夠千篇一律,但不要臉也各有各的玩法。
說翻臉就翻臉,不念夫妻情也就算了,恩情也不念。
「這池期徇可真不是個好東西!」魯怡插了塊菠蘿,咬牙切齒地嚼著,好像在嚼著池期徇。
嚴華看著她那用力的模樣都覺得牙酸,唇角抽了抽。
蘇瀟思索之後,瞭然幾分,看著嚴華,「你居然知道得這麼詳細,怕不是一時之間打聽來的吧?」
「嗯。」嚴華也沒瞞著,「之前大人就讓我去打探過,將這鹽州城有名有姓的商賈全都查了一遍,不光是池期徇,像是方家,劉家,王家我也都查了。」
蘇瀟和關山做的生意肯定不能兩個人全都吞下的,這樣太容易形成壟斷,等以後他們離開鹽州城,只怕又會形成新的三大勢力。
袁相柳打算找一些鹽州城的商賈合夥,自然就得先了解一遍這些商戶,選定人品好一些的,做事有底線的,凡事能留三分餘地的。
這樣的商賈不光是能對百姓好一些,也能把眼光放長遠,不會竭澤而漁。
嚴華調查的那些商家,人品有好有壞,但要說其中最惡劣的,絕對要數這池期徇。
不光是對內,對外也是縱容著手下人欺男霸女,欺軟怕硬,對於手下的佃戶更是十分壓榨。
人家別處都是四六分成或者三七分成的田稅,池家偏偏要拿八分,只分給佃戶兩成。
本來這鹽州城內的土地貧瘠就不容易多得糧食,如此一來,佃戶連餬口都不夠,很多都是被逼上梁山的,不然就只能活活餓死街頭。
於商,池期徇也是趕盡殺絕,幾乎壟斷了鹽州城內所有賺錢的生意。
當季的時親瓜果,他出價出得比黃土還賤,便是那海里的魚蝦和各種海鮮,他收購價也都十分便宜。
原本還有另外兩家搶著生意,百姓們還能有點兒別的選擇,沒多久那兩家也都被池期徇給兼併了。
百姓們是賣也得賣,不賣也得賣。
方家原本在鹽州的產業不小,這幾年被池家打壓,丟了不少田地和生意。
偏偏有鹽商和知府撐腰,也沒有哪個商人敢造次,池期徇可以說是橫行霸道了三年,日子那叫一個順風順水。
如上種種,不計其數,嚴華只是挑了一些說,已經讓魯怡恨的牙痒痒。
「這要是我爹過來,非得砍了這池期徇的狗頭!」
「大人也沒打算放過這個池期徇,不過他只是依附鹽商,還沒有實質性的證據能動他,大人也怕其他那些商家聞風喪膽,兔死狐悲全體跑路,大人才說留池家一些時日。」嚴華如實道。
他在查清這些事情之後,也和魯怡一樣的憤怒,問過袁相柳。
袁相柳當時便這樣回答他。
如今換做他說給魯怡聽。
「那豈不是太便宜他了?讓他多逍遙一天,我這飯都得少吃一碗!」魯怡冷哼。
「難怪剛剛那紈絝那般囂張,看來是在鹽州城橫著走習慣了,沒想到還有能處置他的人。」
蘇瀟一隻手搭在石桌上,指尖輕輕磨蹭著果盤的邊緣,「如今既然撞到我手上,肯定不能再便宜他。」
「夫人打算怎麼處置?」嚴華問。
「要我說就處以閹割之刑,那池六不是好色嗎?不是經常糟蹋良家婦女嗎?按咱們大盛朝的律法,這處置正合適。」
魯怡輕描淡寫定下了池六的命運,然後一拍桌子,「要我說,這天下所有負心漢都應該這麼幹!」
明明沒關係的事兒,嚴華卻感覺身下一涼。
蘇瀟搖搖頭,「他這次只是未遂,還真就夠不上閹割之刑,既然小柳說不能師出無名,也不好處置得太重,不然日後容易落人話柄。」
「就處以鞭刑吧。」蘇瀟思考之後道,對嚴華吩咐,「告訴下面的人,明日把人拖到街上去打,抽他六十鞭子,不用手軟,要好好震懾一下那些仗勢欺人的。」
以後這鹽州城可不是他們隨便就能隻手遮天的了。
「是!」嚴華勾起唇角,「那就由程大哥來執刑吧。」
程燁曾經是典獄司出來的,手上有數,想見多少血就能見多少血,想不抽死人就不會抽死人。
蘇瀟也覺得合適,小海豹鼓掌,「那就明日巳時吧,生意最好人最多的時候,到時候我和魯小姐也去觀刑。」
「好呀好呀!」魯怡樂得都要跳起來,「那我明日可要早點起來,穿得隆重一些去觀刑。」
……
魯怡說到做到,第二日果然就換上了一件波光粼粼的衣服,又梳了個十分繁瑣的髮髻,妝容少見的濃艷,打扮得貴氣逼人。
相比之下,蘇瀟就要樸素得多,她懷了身子之後人也變得有些懶了,連妝都沒化,素著一張臉,穿上簡單的衣衫,就坐著馬車過去。
衙門的車隊和他們一道行過去,到了主街,正是上午街上最熱鬧的時分。
如今鹽場的動亂也處理完了,街上恢復了從前的繁華,雖然人還是比不上永昌府那麼多,但也不像蘇瀟第一次進城時那麼蕭條。
如今的鹽價低了兩倍還多,也算是減輕了百姓的一些負擔,加上又有修路那邊的招工,一些百姓臉上都見了些笑容,那是對生活的期望和指望。
要是換做往常,囚車押人官兵開道這種熱鬧,大家是不敢看的,但這會兒也有幾分好奇了,遠遠打量著蘇瀟他們這一隊人。
蘇瀟下了馬車之後,翠紅便打開了傘遮在她頭上。
鹽州的夏季太陽十分毒辣,稍一不注意,肉皮都能給曬破了。
以往魯怡可能還要抱怨幾句,現在心情被激動和期待填滿,春喜打傘晚了她都沒催,一直朝著囚車那邊催促,「快一點,程副官!」
程燁將池六押下囚車,押著到了正街中心,正好在魯怡前面不遠,方便她觀看。
經過一夜的關押,池六身上那層錦衣華服的皮子早被剝下去,破爛的囚服穿在他身上,頭髮也凌亂得像稻草一般。
因為昨晚一夜都沒有給池六進食,他睡在稻草地上也沒有睡好,這會兒他又累又困,早沒有之前那囂張跋扈的模樣。
他這張臉在鹽州城是許多百姓想不認識都難的,這會兒卻因為和之前差距太大,有好多熟識他的百姓一時間都沒認出來。
「這人誰呀?長得有點像池家的那個管事。」
「是池六爺吧?這是池六爺嗎?」
「怎麼變成這樣了?臉上身上都髒兮兮的……」
池六現在的樣子,說是要飯花子都有人信。
「是池六,他那張臉化成灰我都認得,前些日子我在街邊擺攤,攤子還被他給砸了,就因為交不出十文錢的租費!」一個男子咬牙切齒的說。
「十文?他也真敢要!」另一個漢子只覺得悲涼,這窮地方,賣上一天能賺個八文都不錯了。
眾人嘀嘀咕咕,在口耳相傳中也算確認了池六的身份。
蘇瀟朝嚴華使了個眼色,嚴華站出來,高聲宣布道。
「池六,當街調戲民女,欺壓良民,又冒犯知府夫人,大人判鞭刑六十,於主街執刑。」
「下次若有人再犯,鞭刑一百,只多不少。」
嚴華說明了前因後果,震懾了眾人,然後便退回到蘇瀟身邊。
程燁往前推了一把池六,抽出腰上掛的鞭子,啪的一鞭子甩在地上,將泥地上的塵土都抽飛了起來。
這一鞭子可見力道十足,池六嚇得差點兒尿了褲子,轉身就想跑,卻被兩個府兵給擒住按在地上,用麻繩五花大綁捆了,嘴也給塞上。
周圍的百姓一片譁然,既覺得不可思議,又覺得非常解氣,就是沒有一個人同情他。
這池六平日裡欺男霸女,做下的惡事不計其數,在場十個得有八個是恨他的,巴不得官兵一鞭子抽死他。
大家見蘇瀟他們是來真的,頓時都群情激憤了起來,有膽大的當場就高呼起來。
「打得好,打得好!打死他,打死他!」
仗著自己隱在人群中,喊了也不會被池六注意。
這一情緒也鼓動了其他人,法不責眾,這時候就算是逞一逞嘴上功夫又如何?圍觀的人這麼多,池六總不會就發現自己吧。
於是越來越多的人振臂高呼,都叫著打死池六。
程燁就在這樣的呼聲中,手握鞭柄,朝著池六甩下了第一鞭。
啪——
他留了三分力道,不至於真要把人打死,但卻足夠讓養尊處優的池六痛不欲生,一鞭子下去就抽破衣服見了血,皮開肉綻。
池六痛得嗷嗷叫,在地上滾來滾去,只是嘴裡塞著布,卻是口不能言,也叫不出太大聲,聽著更像是嗚咽。
「這池六都給打哭了,哈哈!」
「平時那麼厲害,也不過如此嘛,一鞭子就抽哭了哈哈!」
圍觀的百姓幸災樂禍,倒是不那麼怕池六了。
都是血肉凡胎,這池六爺也不是銅皮鐵骨嘛,以前欺負他們的時候還不是仗著手下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