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瀟瀟多疼疼我
2024-06-22 23:06:24
作者: 煙花塵
這麼一小段路,也沒有必要坐馬車。
蘇瀟走到了喻宅門口,發現門口都沒個下人守著,便直接進去了。
喻子葉回到自家,這下高興了,小短腿兒搗騰的很快,一路小跑,拉著蘇瀟說要找娘親。
七拐八拐之後,蘇瀟被他拉到了後院,沒見到方殷,倒是迎面撞見一個男人。
「然兒,你個小騷貨,到哪兒去了?等我一會兒抓到你,一定要好好收拾你!」
男人穿著一身湖藍色的長衫,眼睛上蒙著一條黑布,從堂屋裡面摸索著出來,一臉的淫笑。
「爹爹……」喻子葉停下來,小聲叫了一聲。
他這一出聲,男人頓時鎖定了蘇瀟這邊,直接就朝她撲了過來。
「小騷貨,抓到你了!」
蘇瀟反應快,及時側身躲開,只是後面是個盆栽,她一腳踩到差點兒絆倒自己,伸手扶了一下旁邊的欄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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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一撲不中,聽到花盆的聲音,又朝她一撲,只是這次失了些準頭,直接撲到了蘇瀟身前的盆栽上。
撲通——
男子撲到盆栽上,摔了個狗吃屎,底下的花盆碎裂,泥土灑的到處都是。
男子被摔的七葷八素,一把扯上下了臉上蒙著的黑布,沒好氣道,「你是死的麼!看著我摔!」
他罵完之後抬頭,發現面前站著的蘇瀟並不是他的愛妾,而是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有些怔忡。
這會兒功夫,聽到動靜的方殷從後面過來。
見到一地狼藉,方殷趕緊過去把男人從地上扶了起來。
「相公,你沒事吧?」
男子甩開她,表情不悅,隨即看向蘇瀟,「你是什麼人?」
「這是住在咱們隔壁的鄰居,蘇姑娘,蘇姑娘的相公袁秀才也是來參加科考的。」方殷生怕喻維金說什麼難聽的,連忙解釋道。
喻維金聞言不屑的哼了一聲,頗有些高傲,「這是你請來的客人?怎麼隨便就讓進來,我還以為是然兒!」
害得他撲了個空,才摔成這樣。
喻維金氣急敗壞踢了一腳地上碎裂的花盆,「還有這盆栽,亂放什麼,害我摔了一跤。」
方殷好脾氣的安撫著他,然後招呼下人過來將喻維金扶了下去。
「蘇姑娘,不好意思,我相公他脾氣有些急,你別往心裡去。」
蘇瀟倒不至於為這點兒小事兒往心裡去,只是剛才喻維金那德行,倒讓她想起呂清河。
如果沒有料錯的話,喻維金剛剛應該是在和他的某個小妾玩兒捉迷藏。
呂清河原來就喜歡在府上和他的小妾這樣玩,抓到了就剝衣服,也不管青天白日的,在院子裡就能大行孟浪,簡直噁心。
蘇瀟對方殷印象挺好的,能看得出來對方是有教養的閨秀,沒想到找了這麼個男人。
「蘇姑娘別在這站著了,進去說話吧,嘗嘗我們到的新茶。」方殷邀請道。
蘇瀟本欲拒絕,但想想剛才的事兒,只怕拒絕了方殷會多想,覺得她在生氣,於是點點頭,「那就打擾了。」
「蘇姑娘哪裡的話,還要多謝你送葉兒回來,這孩子總是趁我不注意亂跑。」
兩人在前廳落座,一個打扮嬌俏的小丫頭端上了茶水和糕點。
蘇瀟著意打量了兩眼,發現這個小丫頭和之前扶著喻維金下去的兩個小丫頭長得都還挺好看,應該是精挑細選過的。
她不禁在心裡譏諷一笑。
喻維金應該會和呂清河相當一見如故。
都是明顯的好色之徒。
「維金剛剛沒有嚇到蘇姑娘吧?」方殷一臉歉意的看著蘇瀟,顯然還在為剛才的事耿耿於懷。
她聽到動靜就趕緊跑了過來,當時喻維金已經摔在那兒了,出於對自家男人的了解,她猜得到是怎麼一回事兒,很怕喻維金冒犯蘇瀟。
蘇瀟擺擺手,不甚在意道,「沒事,我練過一些功夫,剛才及時躲開了。」
「那就好。」方殷轉開了話題,「一早就看蘇姑娘的馬車出門了,不知這是從哪裡回來?」
「去參加了一個商宴,結識了一些府城的商戶。」蘇瀟端起茶杯,用茶蓋兒撇開了上面的浮葉,輕輕抿了一口。
方殷聞言不禁有幾分感慨,「想當年我還沒嫁人的時候,也和父親一起赴過商宴。」
「哦?」蘇瀟來了幾分興趣,她沒想到方殷也是商賈出身,「方姐姐是哪裡人?」
「我是鹽州人,遠嫁來到永昌府的。」方殷道。
蘇瀟眉梢微挑,頗有幾分意外,方殷居然是鹽州人?
「方姐姐居然嫁的這麼遠?」
「蘇妹妹知道鹽州?」方殷難掩詫異,「蘇妹妹還真是見多識廣。」
鹽州地處偏遠,在沿海一帶,靠近島國,一般人都是不知道的。
方殷從前說起自己的老家,許多人都不知道鹽州在哪。
蘇瀟也不能說是見多識廣,其實這都要歸功於袁相柳。
前世她病入膏肓的那段時間,整日在後院那間屋子的榻上待著,袁相柳來看她的時候,就會給她講一些外面的新鮮事兒。
當時最多提到的便是鹽州。
因為在蘇瀟去世前那段時間,大盛發生了一件大事兒。
鹽州來了幾個遠渡重洋的島國人,帶了一些新奇的玩意兒,像是琉璃珠子等一些東西,都是大盛朝從來沒有的東西。
當時這在整個大盛都是很轟動的,另有一些商戶尋到契機,開始造大船隊,要去做海商。
這在當時一度成了街頭巷間人們議論紛紛的談資,袁相柳與蘇瀟說了許多,她也是因此才知道,原來大盛還有這樣的地方。
蘇瀟沒有去過鹽州,但聽說鹽州距離永昌府要兩個月的路程,極其遙遠。
「我父親是鹽州的一個船商……」方殷話家常一般,和蘇瀟說起家事來。
……
蘇瀟在方家待了一個時辰才打道回府,她和方殷相談甚歡,也了解了許多鹽州的事,有些是袁相柳曾說過的,有些是只有本地人知道的,很是開闊了一番眼界。
回到自家後,蘇瀟迫不及待拉著袁相柳說起了今日見聞。
從那位闊綽的大鹽商,說到隔壁的喻家,滔滔不絕,直說到口乾舌燥,蘇瀟喝了杯茶潤喉,感嘆道。
「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原來以為馮老闆已經是商戶中的佼佼者了,今日見了那鹽商,我才知道什麼叫鑲了金邊兒的富貴。」
「聽秦兄說,若是鄉試能考中前十,朝廷會有額外的恩賞,通常會是鹽鐵鋪子一類,秦兄的堂兄前幾年中舉,排在第八,就得了一間鹽行。」袁相柳道。
「真的嗎?」蘇瀟有些驚喜,她記得呂清河前世中舉的時候也是有一些賞賜的,不過都是田地銀子,可沒有鹽行這麼好的賞賜。
但呂清河當初只考了個舉人末流,倒數第二,險些就要落榜,後面進士也沒有考上,便也只能拿最普通的賞賜。
「前幾次都是如此,想來這一次也差不多。」袁相柳一笑,「雖然不能讓瀟瀟當上大鹽商,但我會努力給瀟瀟掙一個鹽行的。」
袁相柳平時讀書就很用功了,唯一一點閒暇時間都是用來陪蘇瀟,還能怎麼掙?
蘇瀟可捨不得勞累著他,搖頭拒絕了,「我也只是隨口說說,現在的生活我已經很滿足了,你可別為了一間鹽行沒日沒夜,再累著自己,我可捨不得。」
「是嗎?」袁相柳歪了歪頭,問,「瀟瀟會捨不得嗎?」
「當然!」蘇瀟睨著他,「一個鹽行而已,有了我自然高興,沒有也沒什麼,難不成還能比你重要?」
她伸手在袁相柳手臂上捏了捏,煞有介事道,「你剛來的時候多瘦多小呀,你身上的這些肉,長的每一寸個子,可都是我精心養出來的,我當然捨不得。」
要是無端掉了稱,她可是會心疼的!
「那瀟瀟多疼疼我。」袁相柳順勢靠過來,將頭枕在了蘇瀟肩上,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
蘇瀟表情一頓,呼吸停頓了一瞬間,被他靠住的半邊身子感覺都是僵麻的。
「你幹什麼?」蘇瀟被嚇了一跳。
袁相柳從肩上抬起頭,笑著吐出兩個字,「撒嬌。」
「有這麼撒嬌的嗎?」蘇瀟只感覺非常無奈,又有些不好意思。
袁相柳還從來沒有這樣和她撒過嬌呢。
也沒有其他人這樣和蘇瀟撒嬌。
秋衣並不輕薄,但是被袁相柳靠著的地方,皮膚卻熱熱的,蘇瀟整個人都好像飄飄然起來。
室內的氣溫好像憑空就升高了許多,像有人在身邊點燃了碳盆,烤的蘇瀟臉也紅了。
時間一分一秒被拉長,好半晌,蘇瀟有些呼吸不暢的吐了口氣,見袁相柳仍靠在她身上,一點兒都沒有起身的意思。
蘇瀟用手臂拱了拱他,「你這撒嬌撒的也太長了點!」
袁相柳被拱開些許,又賴了回去,「撒嬌還要規定時間嗎?」
「那你還想撒一輩子?」蘇瀟挑眉。
袁相柳倒真想,只不過也不好太過得寸進尺,如今的進展已經很不錯,他見好就收的坐了回去。
「那剩下的留著下次撒。」
「……」蘇瀟。
「你最近真是越來越奇怪了。」她擰眉看著袁相柳,有一點兒憂心,「是不是快考試了,你緊張啊。」
蘇瀟的性子會這麼想並不奇怪,袁相柳也不著急非要她一點即通,搖頭否認了她的猜測。
「不是,和考試沒關係。也不是第一次考試了,緊不緊張都是那樣,可沒什麼可緊張的。」
「那你……」蘇瀟還想說什麼。
袁相柳站起身,手在她肩膀上輕輕按了下,「瀟瀟可以猜猜為什麼,慢慢想,不著急,我去看會兒書。」
……
考試在即,袁相柳功課繁忙,大部分時間都在書房裡溫書。
蘇瀟便趁著這個功夫在外面看鋪子,順便聯絡了幾個之前結識的老闆,一起吃飯閒聊,加深交情。
如此忙碌了幾天,總算把鋪子的事兒給定了下來。
交好了三年的租金,拿到契書,蘇瀟又開始著手鋪子內部的翻新。
她每日早出晚歸,異常忙碌,還是臨到考試頭一日才驚覺明日就是鄉試,趕緊交代完手頭上的事情,提早回去。
「快點兒,快一些,人命關天,你們動作快一點兒!」
馬車在宅子門口停下,蘇瀟還沒下車,就看到方殷神情焦急的站在隔壁宅子門口,她旁邊還有兩個家丁,也是神色惶惶,被方殷催促的六神無主。
「夫人,我們對府城也不多熟悉,都沒注意哪兒有醫館,該往哪條街上去尋呀?」
「我也沒多注意,你們挑著人多的地方打聽打聽,趕快去吧!」方殷再次催促。
瞧著幾人的樣子,似乎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蘇瀟和方殷還算投緣,沒有坐視不理的道理,走了過去。
「方姐姐,這是怎麼了?你可是要找大夫?」
剛才她聽到方殷一直說醫館,想來是要請大夫。
方殷看到她,宛如看到了救命稻草,趕緊拉過她。
「蘇妹妹,你可知這附近哪裡有醫館?家中出了些事情,急尋個大夫,我在這府城人生地不熟,只怕走錯了地方,要耽誤了。」
蘇瀟一聽,也顧不得多問,連忙吩咐大壯,「進去看看章大夫在不在,讓他過來給瞧瞧。」
「是!」大壯得令,趕緊轉身往宅子裡跑。
蘇瀟想到什麼,又囑咐了一句,「章大夫要是不在的話,就讓嚴華去街上找醫館,他日日在外面跑著,應該熟知。」
她說話間,大壯已經跑進了大門,遙遙應了一聲,「是!」
章大夫年紀大了,並不像嚴華他們那麼愛湊熱鬧,從入住宅子之後就沒怎麼出門,這會兒也正好在宅子裡,不多時就被大壯請了出來,手上還提著藥箱。
方殷見狀一喜,連忙引著人往宅子裡面去,邊走邊解釋道,「是我相公的一個小妾,懷了身子自己不知道,動了胎氣,剛剛出了好多血,怕是要小產,麻煩大夫給看看。」
方殷說話間,已經步伐飛快的引著眾人進了堂屋。
隔著一扇門,蘇瀟聽到內室一個女人聲嘶力竭的哀叫。
「呀,流了好多血!」裡面顯然還有別的人,大呼小叫的嚷嚷著。
章大夫顧不得多問,提著藥箱就進了內室,方殷本來也想跟進去看看,卻不好把蘇瀟一個人留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