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惡人自有惡人配
2024-06-22 23:03:43
作者: 煙花塵
反正袁雪兒心裡知道,不管袁世儒和王翠花如何生氣,最後的選擇都只有一個,就是把她嫁給呂清河。
她甚至都不爭辯。
袁家的事情在村子裡面轟轟烈烈地傳了兩天,繼袁世儒連夜趕回來之後,第二日一早,袁大也回來了。
而在當天下午,袁家把呂清河也找到了家裡,不知談了什麼,呂清河回去之後就請了孫媒婆上門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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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蘇瀟當初給的不菲彩禮,呂清河和袁雪兒的這個婚事就顯得要寒酸得多。
四合禮倒是都買了,但比蘇瀟買的四樣重量少了一半,彩禮更是只談成了一千零八錢,取個吉利數字,實際也就一兩銀子,怎一個寒酸了得。
就算是村上的寡婦二嫁,都能值個五百文,袁雪兒可是村里男人們都捧著的村花,竟是一兩銀子就給打發了。
好幾個惦記著袁雪兒的男人都很不服氣,提起呂清河就更沒好話。
孫媒婆下了定之後,婚事也很快提上了日程,就在八天之後。
婚宴在呂家辦,時間比蘇瀟當時還要趕,還要倉促。
眾人好奇,都圍著孫媒婆打聽,消息都不用呂清河通知,就從孫媒婆這裡傳出去了。
「呂清河要和袁雪兒成親的事兒,你知道嗎?」
蘇瀟晚上回來,蘇老三提著一尾魚登門,說是在河裡抓的,一共抓了兩條,給他們送一條來,燉了或者是調湯都好。
蘇瀟也不和蘇老三客氣,把魚扔進了盆子裡,魚還是活的,她添了些水進去,想著等袁相柳回來再殺。
蘇老三這時候便說起了呂袁兩家將要結親的事。
村上人都在議論,蘇瀟便是在市場裡面遇到了本村的,都得被迫聽兩嘴,自然是非常了解的。
「聽說了,不是說定在下月初三?我肯定是不去的,去了豈不是砸場子,三叔你去嗎?」
見魚在盆子裡面游得歡快,蘇瀟又添了一瓢水。
蘇老三清了清嗓子,「之前我與呂家有過往,呂書生父母在世的時候,來咱們家隨過禮,於情於理我都應該回禮。」
「那就去唄,幾十個銅板能還回去的事兒,沒必要弄得好像欠他們的人情。」
蘇瀟發現蘇老三表情微微古怪,知道他是怕自己有想法,淡然一笑道。
「過去那麼久的事了,我從退親的時候就把他當陌生人了,現在更不會在意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
「我現在就只想好好多賺些銀子,買一個三進的大宅子,哦,對了,還希望相柳能夠好好讀書,以後考個進士那就再圓滿不過了。」
也算她實現了前世的承諾,幫袁相柳青雲直上,子孫滿堂那就要靠他自己了,不過有了功名那些都不難。
「你說這話我還真得問問你。」
蘇老三拉過小木墩兒,在裝魚的盆子旁邊坐下。
「你當初說要幫袁相柳離開袁家是為了報恩,如今你幫也幫了,還給他提供住的地方,又供他吃,多大的恩也該還完了吧?」
「怎麼又供他讀起書來了?」
讀書這事兒誰都知道費銀子,便是沒供過讀書人的人家,聽別人說也算看過豬跑。
「你前腳才從呂書生的坑裡面出來,現在又累死累活地供著袁相柳,可知村里人都在笑話你?」
蘇老三濃眉緊擰。
蘇瀟倒是來了興致,「他們又說我什麼?」
怎麼天天說她?還有沒有點新談資了。
「說你傻,天生是給人家賣命的命,有錢自己不知道花,賺給別人花。」
「說袁相柳還不如呂書生,起碼呂書生讀了這麼多年書,考上的機會更大,那袁相柳都這麼大的年紀了,只怕就是不願意幹活,才去書堂裡面混著,和那些幾歲的孩子在一起也不嫌羞,也就你把他當個寶。」
這話可是很扎心了,蘇瀟重生後已經淡然很多,但卻聽不得別人詆毀袁相柳。
「聽他們放屁,相柳讀書明明就很用功,起早貪黑的,你看現在都還沒回來呢,我說趕馬車去接他,他都從不用的!」
「居然拿他跟呂清河那個狼心狗肺的比,要是誰敢在我面前嚼這種舌根,我非撕爛他的嘴!」
蘇瀟霍的站起身來。
蘇老三抬頭看著她,反倒平靜。
「連袁秀才都沒擋得住人說三道四,你又憑什麼能堵住人的嘴,而且村民們說的也不是全無道理,誰知道你這恩有多大,什麼時候才算報得完?」
蘇老三頓了頓,豁出去道。
「我現在都拿不準你到底是真的在報恩,還是怕我不願意,找個藉口招贅袁相柳。」
「我也是不明白,你是多喜歡這讀書人,怎麼選來選去都是這不靠譜的!」
蘇瀟擰起眉毛,生氣的時候和蘇老三很是神似。
「三叔這是什麼話?我若是真有這意思,大可像和呂清河的時候光明正大,我不也沒瞞過你們?」
「你們不同意,我也沒藏著掖著,何必找這般那般藉口。」
「我說是報恩,就肯定不是藉口,自然是有這麼回事兒。」
「恩有多大?生死之恩,救命之恩,這還不算大嗎?」
「你也別生氣。」蘇老三見她真急了,站起來哄她。
蘇瀟說的這話確實不無道理,她不是那種會藏著這種事兒的人。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生死大恩,我還能處處攔著你不成?只是你還是得留個心眼,給自己也留點餘地,好不容易賺的銀子,怎麼能都給別人花?」
蘇老三一心為著蘇瀟著想,和說風涼話的村民到底是不一樣的。
蘇瀟也沒法真的生氣,喘了兩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
「我以後會賺更多銀子,他讀書這點兒根本不算什麼。三叔就算不信我有這本事,也不用遷怒袁相柳,他是個很好的人。」
「而且這都是我願意的,讀書也是我讓他去的。」
「士農工商,三叔該知道,就算我把生意做上天,也終究是下等。」
其實,蘇瀟供袁相柳讀書,出發點就和呂清河不一樣。
對袁相柳她是為了報恩,哪怕袁相柳功成名就之後不念她的好,與她分道揚鑣,她還了恩情,自己心裡就舒服。
以後自己大有賺錢的機會,讀書那點兒錢她是真不在意。
呂清河是她摸爬滾打一路想著能和相公舉案齊眉,結果卻被現實狠狠一擊。
不過也正是因為前世的那些背叛,如今她都已經看開了。
別說是袁相柳背叛,就算蘇老三背叛,所有親人背叛,她都能雲淡風輕。
「行吧,你自己也願意,那誰也沒辦法,不說這些了。那魚你晚上燉了和袁相柳吃吧,家裡還有活呢,我先走了。」
蘇老三交代一聲就離開了。
看樣子還是沒全信。
蘇瀟也不知道還能再怎麼解釋,總歸時間能證明一切。
估計著袁相柳快要回來,她提前把那尾魚給收拾了。
晚上兩人燉了個魚湯,又把蘇瀟賣剩下的一塊五花肉做了個紅燒肉。
袁相柳的手藝自不用說,比起貴賓樓的大廚那都是不差的。
吃飯的時候,兩人聊了聊私塾的事兒。
袁相柳說今日又有一個孩子去私塾啟蒙,和他在一個班,他們班裡面所有孩子都比他小,管他叫大哥哥,都有點兒怕他,因為他總是一臉嚴肅地默書。
今天還有個孩子給他孝敬了一塊兒桂花糕。
弄得袁相柳哭笑不得。
「這是把你真當大哥了呀。」蘇瀟笑得前仰後合。
袁相柳在同齡人裡面身型算是矮小的,但和不到十歲的孩子比,肯定顯得高大。
沒想到竟也有這當大哥的機會。
「是啊,他們之前還叫我大哥哥,現在好幾個叫我大哥的,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學來的,桂花糕我沒收,那孩子還以為我是不喜歡,問我想要什麼,他明天帶。」
袁相柳撓了撓頭,頭疼地說,「這要是讓夫子知道,我可真是解釋不清了。」
「劉夫子不是那不聽人解釋的人,這幫孩子還真是怪有趣的。」
「乾脆明天我給你買點兒糖塊兒好了,到時候你帶去學堂,給那些孩子分了,他們得了你的好處,估計就不怕你了。」
「那要是更想給我當小弟了怎麼辦?」袁相柳玩笑道,「到時候就真成大哥了,夫子要打手板的。」
兩人對視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初三,呂清河和袁雪兒成親,在呂家院中擺的婚宴。
據所去的村民說,呂家那個宴席擺得是真寒磣。
菜只有八個,比蘇瀟當初的十個菜少了倆,而且總共就一個肉菜。
蘇瀟當初只是走個過場,尚且還有四個肉菜,雞鴨魚肉,不說盤子多大,總歸夠一桌村民吃飽。
呂家就一個肉菜,卻還找不到幾塊肉,說是八個菜,其實也就是人家四盤子的量。
村民們一桌宴席吃下來,十個人得有五個人是吃不飽的,回去後好一頓吐槽。
村民們的喜惡都很直觀,花了隨禮的錢,吃都吃不飽,就是舉人老爺那也得說上兩句,何況只是個普通的讀書人。
「這呂家這麼摳,以後袁雪兒的日子不會好過,如今又和袁家人因為成親的事兒鬧得不和,以後鬧起來都沒人給她撐腰,年輕不懂事啊!」
「我瞧著王翠花和袁世儒在婚宴上都是冷著臉的,喝了一杯敬茶就提前走了,飯都沒吃。」
村民們都等著瞧袁雪兒婚後的日子,果不其然,蜜月的一個月都沒過去,就不知因何事生了齟齬,袁雪兒直接回了娘家。
當天晚上,呂清河去接,隔天就又賣了一畝地。
大家多少能猜到,估計還是因為錢的事兒。
原本村上的談資就這麼從蘇瀟變成了袁雪兒,大家都等著看後續。
如今呂家就只剩下八畝地,大家都想看看,等到地都賣完了,這兩人還怎麼過日子。
九月初,蘇瀟的茶棚建好,一共三大間,十分的敞亮。
開業那天,村民們得知消息都去看熱鬧。
噼里啪啦的鞭炮聲炸響,瀟瀟茶棚開業。
鞭炮放完之後,落下了一地的紅花,那些跟村民一起來的小孩子全都樂呵呵的蹦跳上前,一人撿了一捧,拿著當玩具玩。
村民們在旁邊的遮雨棚子裡面乘涼,另外也有一些在樹蔭濃密的大樹下面。
茶棚這邊四處不靠,沒有遮擋,可以說是非常的涼快,微風習習,很是愜意。
很快便有了來客上門,是兩地行走的貨郎,進門後要了一壺茶水,又問有沒有什麼吃食。
蘇瀟帶著僱傭的婦人過去招呼。
劉大娘是村子裡出來的,平時在村里也就幹些零活,並沒有招呼客人的經驗,需要蘇瀟手把手教。
今日做了米飯和餛飩麵條三樣主食,另外有一些時蔬青菜,葷類只有豬肉,就是蘇瀟前一天沒賣完的,可以炒或者燉都好吃。
價格比城裡的酒樓要實惠得多,當然味道也就是家常菜,都是由劉大娘來做。
蘇瀟廚藝不行,就不毒害客人了。
她一一介紹了一遍,同時也說了價錢。
沒辦法,像是這種四不靠的茶棚,很多都落下了宰客的名聲,知道過往行人基本上很少有回頭客,就欺負老實人,可勁兒的薅羊毛。
弄得官道上的小店名聲都不好。
果然,男子在聽到價格公道之後,面上才帶了一些微笑,點了兩菜一湯,三個貨郎是足足夠吃的。
蘇瀟回到後廚,幫著劉大娘切了兩樣配菜,然後劉大娘在後面開火炒菜,蘇瀟去了前面坐守。
整個一上午,正經的生意就接了兩份,都是路過的貨郎要一些飯食,走時還會再備一些乾糧。
另外就是幾個過路的百姓要了幾杯茶水,無外乎就是三五文錢的生意。
到了中午飯點兒,也沒見多上人,劉大娘沒什麼活兒干,坐在桌前休息,面露一些愁緒。
她覺得這茶棚生意如此之差,蘇瀟一個人完全夠用,只怕自己這活兒也干不久遠,拿著這份工錢卻一直是待著,她心裡也過意不去。
劉大娘小心翼翼窺探著蘇瀟的神色,估計這老闆的心情應該也不佳,卻見蘇瀟神色如常,在那出神地想著什麼,時不時還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