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到達

2024-06-20 14:37:05 作者: 玉籠煙

  踏雪放慢了速度,慢慢向他們踱來。

  它垂著頭,噴了幾聲響鼻。

  蕭言舟拍拍它的脖子,算作誇獎。

  謝蘅蕪在一旁好容易理順了氣息,才問:「不是說那裡是安全的嗎?」

  「是。」蕭言舟一面檢查著踏雪身上是否有傷,一面回答她,「現在看來,是暫時的。」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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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保險起見,這一路乾脆就都從林中穿行而過,如此一來路程又縮短了近半數,大約午後時分,總算到達了邊關小城。

  崔鶴這幾日沒事就來城門口轉悠,生怕什麼時候蕭言舟就會來。這日上午練兵結束後,他照例前來。

  遠遠地,他看見一匹通身漆黑卻四蹄雪白的馬。

  這馬他再熟悉不過。

  崔鶴低呵一聲,拍馬上前去迎。

  果真是蕭言舟。

  只不過……

  崔鶴看向馬上另一人,目露疑惑之色。

  陛下身邊……從前有這號人物嗎?

  他在自己的記憶中搜尋一番,無果,遂作罷。

  「陛下打算先去病人營帳,還是休息一會兒?」

  注意到蕭言舟目下隱隱青黑之色,崔鶴低聲問道。

  蕭言舟讓踏雪慢下速度,回答:「去營帳。」

  「你先將我的馬牽走,以免引人注目。」

  崔鶴連忙應是,翻身下馬道:「那陛下與……這位郎君,便騎末將這一匹去。」

  蕭言舟頷首,攬著謝蘅蕪下馬。

  在崔鶴看來,就是蕭言舟摟著一位男子的腰下了馬。

  他的目光在腰間那隻手上微妙地頓了頓。

  這是不是……是不是有些太親密了?

  崔鶴代入自己,想若是友人來這樣摟自己……他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還有……」蕭言舟冷不丁回眸掃來,嚇得崔鶴一激靈。

  「在這裡,換個稱呼。」

  崔鶴連忙應是,配合地喚了聲大人。

  蕭言舟這才回過頭,帶著謝蘅蕪揚長而去。

  留在原地的崔鶴牽著踏雪撓了撓頭,他還是沒想起來另一位小郎君是誰。

  不過明明應該沒見過的人……為何總感覺有些熟悉呢?

  崔鶴嘟噥出聲,不過無人能回答他。

  只有踏雪偏過頭來,瞪著濕漉漉的眼睛看他。

  他嘆口氣,牽著踏雪慢悠悠往回走。

  --

  軍中人都認識崔鶴的馬,蕭言舟一路自然暢通無阻,順利來到了病人所在的那幾個營帳外。

  軍醫為他們二人遞來遮面的棉巾,隨後掀開簾帳,示意他們進去。

  帳內煙霧繚繞,艾草的氣息混著濃重的藥味,甚是嗆人,還有病人在痛苦的呻吟,說是煉獄也不為過。

  軍醫跟上二人,嘆道:「這場瘟疫太突然了,等我們注意到的時候,已有許多人染上了。」

  「除去現在這些,還有不少人已經……」

  他長嘆一聲,看向蕭言舟二人。

  「崔將軍說京中派了御醫,只有……二位嗎?」

  蕭言舟坦然接受了自己醫官的身份:「事態緊急,我們先趕過來了。」

  軍醫點一點頭,雖然覺得有些怪,可又好像頗在理。

  「大人,現在此地的病患基本都在這兒了,這是我等整理的一些信息,還請大人過目。」

  他說著,遞上厚厚的一沓紙。

  蕭言舟粗略掃過一眼,上頭寫著的是數位病人的病情記錄,以及軍醫們的藥方。

  有的已經過世,有的尚且在掙扎中。

  蕭言舟分了一點交給謝蘅蕪,讓她瞧瞧是否有熟悉之處。

  翻看時,他問道:「這裡瘟疫的消息,沒有傳出去嗎?」

  軍醫一怔:「傳出去……?都上報到了京中,還有何人不知?」

  「大人,可是有哪裡不對嗎?」

  蕭言舟卻不說話了,又沉默下來。

  見此,軍醫也沒有多問。

  謝蘅蕪低下眼,仔細查看起來。

  這些病人無一例外,都是從腹痛開始的。

  腹痛之後便是風寒,開始咳血,日漸虛弱,最後油盡燈枯而死。

  腹痛……

  倒像是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蕭言舟顯然也注意到了這點,問道:「他們的吃食可有問題?」

  「大人,我等也這般懷疑過,但這並不好查,誰也不知道究竟這病是否會隔斷時間才發作,是以……」

  蕭言舟垂目,應一聲知道了。

  軍醫其實並不太敢與眼前這位所謂御醫搭話,雖然此人看著年輕,但光是瞧著,便令人心生懼意。

  可為了病患,軍醫硬著頭皮問:「大人要不要先診診脈,看看有什麼法子?」

  蕭言舟只會殺人,哪裡會治病,診脈更是不可能。

  他掃過營帳中排排躺的病人,收回視線:「不必了,等過幾日其他御醫到了,我再與他們商討。」

  「今日便先如此。」

  「這些東西。」他一指自己手中和謝蘅蕪手裡的紙,「我們先帶回去。」

  軍醫連聲應好,又遞上一個油紙包。

  「這是近幾日給病人服的藥,也勞煩大人瞧瞧。」

  蕭言舟本不想收,因為他拿著也沒用。然有雙手卻比他動作更快,率先接過了紙包。

  蕭言舟看一眼旁邊的謝蘅蕪,沒有多說,與軍醫應了一聲。

  兩人離開此地,被帶去了崔鶴的營帳。

  崔鶴還未回來,謝蘅蕪便繼續翻看著軍醫給的東西。

  她還打開紙包,當真煞有介事地翻起藥材來。

  蕭言舟看了一會兒,問道:「你還懂醫?」

  謝蘅蕪誠實地搖了搖頭。

  「那你瞧什麼?」

  謝蘅蕪又嗅了嗅藥材,將它放回去。

  「以防萬一。」

  「說不準什麼腹痛,是個幌子呢?」

  比如真正引起所謂瘟疫的毒,藏在應該救命的藥材里。

  不會有人懷疑軍醫。

  蕭言舟眉頭輕皺:「孤會讓崔鶴留意。」

  「那等一會兒,我還要……?」謝蘅蕪指了指自己的嘴,詢問是否還得在崔鶴跟前裝啞巴。

  她覺得或許沒有什麼必要,讓崔鶴知道自己的身份,似乎也沒有關係。

  然蕭言舟幾乎立刻點了頭。

  「要。」

  他的聲音冷漠又堅決,像生怕說慢了就會讓她會錯意一般。

  謝蘅蕪心中暗誹他小心眼,此時也懶得與他計較。

  既然是在軍中,還是男子身份更方便一點。崔鶴不知……便不知吧。

  於是等崔鶴回來時,就看到蕭言舟與那位清秀郎君並肩而坐,一同翻看著什麼的場景。

  崔鶴的表情怪異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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