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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取捨…是我該做的事

2024-06-20 14:36:21 作者: 玉籠煙

  這場祈福結束得突然,由於刺客被押了回去,蕭言舟幾乎馬上知道了消息。

  他知其中頗多古怪,但一想到謝蘅蕪可能被傷到,便又怒極。

  紫宸宮因此人人自危,誰也不敢上前伺候,生怕觸了霉頭,可就苦了趙全。

  他心驚膽戰,不免心裡抱怨霍珩倒是好,跟著謝蘅蕪一同回來不必承受怒火,卻是讓自己全受著了。

  聽聞車駕回宮,蕭言舟陰沉著臉快步走出,趙全亦趕緊跟上。

  不等侍從動作,蕭言舟已走上前,豁然掀開轎簾。

  但皇貴妃車輿中卻空空蕩蕩,不見人影。

  蕭言舟面沉如水,周身森寒讓一眾宮人面白瑟瑟。他緩緩放下帘子,陰著眉眼正欲發問,卻聽一把清婉女聲喚他:

  

  「陛下。」

  蕭言舟豁然轉頭,看見從後頭的車輿上互相攙扶著下來的謝蘅蕪與靖國公夫人二人。

  他薄唇微抿,疾步上前,拽過謝蘅蕪的手臂,將人緊緊抱在懷中。

  謝蘅蕪大驚,掙了掙想要推開他。

  還有這麼多人在呢!

  她漲紅了臉,清晰聽到身後靖國公夫人的輕笑聲,面頰便更紅了。

  「陛下!」

  謝蘅蕪小聲催促著,卻聽蕭言舟在耳畔喃喃:

  「阿蘅……」

  她心中一澀,也不推拒了,回抱過他小聲說著:「妾身沒事,陛下別擔心。」

  蕭言舟又緊了緊手臂,仿佛要將她的腰勒斷。

  謝蘅蕪呼吸微滯,感覺自己就是沒事,也要被他抱出事了。

  幾息後,蕭言舟將人鬆開,目光卻像是黏在了謝蘅蕪身上,若不是還有許多人在場,只怕他就要親自上手檢查一番是否受傷。

  謝蘅蕪多少受不了他熾熱的目光,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陛下,太后娘娘受傷了。」

  「哦。」

  蕭言舟反應冷淡,一派漠不關心。

  她繼續嘗試:「妾身此番無事,多虧了夫人相救。」

  這話總算讓蕭言舟的目光動了動,他看向後頭被冷落許久的靖國公夫人,微微頷首道:

  「多謝夫人,孤必有重賞。」

  國公夫人連稱不敢,還未將話說完,就聽蕭言舟極冷的一聲:「霍珩。」

  他聲音不大,卻成功讓所有人的心都顫了顫,原本就跪在一旁宮人們更是將頭壓得更低。

  霍珩應聲出列,沉聲:「屬下在。」

  「人呢?」

  「已押往刑獄司。」

  蕭言舟輕笑,深邃眉眼覆著陰霾:「給孤好生伺候。」

  他將「伺候」二字念得意味深長,不由讓人牙酸一陣。

  靖國公夫人自覺不宜久留,試探道:「陛下,那臣婦便先告退了。」

  蕭言舟應了一聲,讓趙全去送客。

  趙全聞言鬆了口氣,相當積極地到了國公夫人身旁。

  生氣的陛下太可怕了,還是等娘娘安撫好了,他再回來吧!

  —

  進了紫宸宮沒多久,周啟便被傳召過來。

  謝蘅蕪由著周啟診脈,哭笑不得:「陛下,妾身真的沒事。」

  蕭言舟抿著唇,神色透出股執拗來。

  他就是不放心。

  片刻後,周啟收回手,嘆了一聲。

  蕭言舟立時緊張起來:「怎麼了?」

  周啟沒有回答,卻是深吸一氣,又呼出來後,才說道:「……陛下,娘娘並無大礙,最多是受了驚,休息幾日就好了。」

  他匆匆趕來,一路氣都沒理順,確認謝蘅蕪無事後才敢喘了口氣。

  蕭言舟一時無言,半晌後下令:「滾。」

  周啟隨即手腳麻利地「滾」了下去。

  謝蘅蕪拉下衣袖時,眼前被一片陰影籠罩,還不等她抬眸,便再次被人緊緊抱住。

  「早知如此,孤定不讓你前去……」

  他低沉的聲音似是顫著,帶著心有餘悸。

  謝蘅蕪垂眼,在他背上輕拍了拍。

  「陛下放心,那刺客不是衝著我等來的。」

  「此話怎講?」

  謝蘅蕪便將當時諸多異常說了。

  聽她說完,蕭言舟沉默了一陣,隨後念道:「……霍珩。」

  「他怎就沒提前意識到不對?」

  謝蘅蕪勸道:「陛下,妾身發現異常,也是因為那刺客誦經實在太過生疏。但佛寺大殿不得入刀劍,霍珩他們在外頭,哪裡看得見呢。」

  「那刺客還不至於在隨僧人入內時露出馬腳來。」

  蕭言舟冷哼:「旁人看不出來,他也該看出來。」

  「晚點再收拾他。」

  謝蘅蕪不多說了,心中默默為霍珩點蠟。

  ……她盡力了。

  「總之,這刺客蹩腳得很,又是單槍匹馬而來。陛下您想,若是真的衝著妾身而來,他們豈會想不到妾身身邊會有許多護衛,哪裡會只來一人呢?」

  蕭言舟垂眼:「的確。」

  「這幾日孤會多派些人在你身邊,那人,孤會仔細審問。」

  謝蘅蕪偏過頭,在他面上蜻蜓點水般一吻:「陛下也要多加小心。」

  「還有一事……」

  蕭言舟蹭了蹭她頸窩,懶聲:「什麼?」

  「夫人她看見妾身的胎記了。」

  「大概是妾身摔倒的時候讓她發現了,回來時,她便詢問妾身是否有胎記。」

  「她救了妾身一回……妾身也不想隱瞞,就給夫人看了。」

  謝蘅蕪小心翼翼:「陛下,妾身是不是衝動了?」

  蕭言舟停頓了幾息,輕嘆:「……不會。」

  「她本就是你的母親,孤沒理由阻攔你們相認。」

  謝蘅蕪喃喃:「夫人她……她當時看妾身的目光,讓妾身實在不忍心拒絕。」

  「妾身也擔心陛下為難,所以沒說自己早就知道了身份的事,夫人也只是看了一眼,沒再多問了。」

  「現在她應當是懷疑,或許還沒有完全確定……」

  謝蘅蕪又想起車輿內國公夫人落下的淚,她與她見面的次數實在屈指可數,先前幾回,國公夫人都是溫柔大方的,仿佛過去留給她的傷痛早已癒合。

  但這一回,謝蘅蕪見到她對崔太后的厭惡,更窺見她的哀慟。

  哪裡會過得去呢……

  謝蘅蕪從前不相信什麼母女連心,可見國公夫人落淚時,她心中也難受極了。

  謝蘅蕪愧疚,愧疚對國公夫人的隱瞞;可若是直言了,蕭言舟又該怎麼辦呢。

  她處在中間,幾乎要窒息。

  蕭言舟直起身,扳正她肩頭,看著她的眼睛認真道:

  「阿蘅,君臣之間……固然重要,但阿蘅被奪走的這十年,也一樣重要。」

  「你不必為我做什麼取捨,取捨……是我該做的事。」

  謝蘅蕪眉尖動了動,朱唇微啟,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她悶悶地嗯了一聲,低頭拱進他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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