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秘戲圖

2024-06-20 14:34:37 作者: 玉籠煙

  謝蘅蕪其實依舊心有餘悸,只是不曾在人前表現太多。

  

  儘管成功達成目的,清理了身邊的南梁暗探,可她自己也險些死在了裡頭。

  崔太后如此對蕭言舟下手,也不過……是被送回了國寺。

  秦王尚且是親王,卻也得依憑崔氏的力量,沒有了這座靠山,他這就被當作了犧牲品。

  可就是被當作犧牲品的秦王,也曾經,能輕易拿捏她。

  這便是權力……蕭言舟貴為皇帝,在世家權力面前,依舊要作出讓步,那她一個沒有家族的妃子……又能做什麼呢。

  就算被封妃,也不過給人一點忌憚。崔太后想殺她,只是麻煩了一點,卻還不是隨意下手嗎?

  她現在已不打算離開這裡,手中無權,是斷不能行的。

  她不能永遠仰仗蕭言舟的庇佑,活在他的羽翼之下,謝蘅蕪不想成為他的拖累。

  那日在宗廟時,她是認真,想與他能並肩而立。

  何況她也想助他,儘早扳倒崔氏。

  崔太后對她極盡利用,又想殺之而後快,她如何不恨。

  還有她的夢……

  謝蘅蕪閉眼,有些疲倦。

  那段不斷反覆的夢境,已被她記得爛熟於心。

  黃沙與兵戈,無不指向邊境之地。

  儘管……實際上的北姜與南梁接壤邊境是沒有黃沙的。

  但夢境,總是會脫離現實一些。

  還有夢裡的哪個男聲……究竟是何人?

  謝蘅蕪覺得那男聲熟悉無比,卻又想不起來,每每只要細想時,就頭痛欲裂,再不能想到別的東西。

  她隱隱有預感,自己……或許要去一趟邊地。

  在那裡,她能弄清楚自己一直不曾明晰的問題。

  她是誰……

  --

  蕭言舟回到紫宸宮後,接見了被他宣召來的靖國公。

  靖國公不明所以,來之前猜測了許多,也沒想出究竟有什麼召見他的理由。

  等他被傳召入內,蕭言舟也一言不發,只沉默地看著他,將靖國公看得毛骨悚然。

  然等蕭言舟一開口,更是讓靖國公心驚。

  「愛卿可還記得,令愛胎記的模樣?」

  靖國公呆了片刻,想蕭言舟突然問起,莫非是知道了什麼……

  尋女多年,他與夫人幾乎都快放棄了。蕭言舟現在忽然提起,靖國公心裡燃起希望,又怕是一場空,按捺著道:「臣自然記得小女胎記模樣,不知陛下……?」

  「畫出來。」蕭言舟傾身看他,一字一頓道,「一筆不錯,畫下來。」

  靖國公目中一熱,隱隱猜到了什麼,忙不迭應著聲,取過紙筆描畫。

  不過片刻,胎記的圖樣便出現在紙上。

  蕭言舟凝眸看著,心裡遠不似外表平靜。

  胎記的形狀,自然只有父母才最清楚。

  外人就算知道了其女鎖骨有胎記,也不可能造假造得如此細緻……

  所以阿蘅,十有八九,真的是……

  那靖國公,豈不是成他的岳父了?

  靖國公看著蕭言舟面色,心裡忽上忽下,又不敢出言催促,將臉憋得通紅。

  隨後,他看見年輕帝王極為複雜地瞧了他一眼。

  靖國公心裡一咯噔。

  「你可還記得她的生辰?」

  靖國公不解,還是老老實實回答道:「回稟陛下,是三月十八。正好……是那一年先蠶禮的時候。」

  他說道此處也頗為感慨,當年長女出生,恰逢先蠶禮,天下共慶,軍中部下都說,這女兒定是天降的福兆。

  誰曾想竟會……

  「退下吧,無事了。」蕭言舟收起畫著胎記的紙,無視靖國公的傷感,對他下逐客令。

  靖國公莫名其妙走了這一趟,什麼也沒能問出來,還莫名傷心了起來,心裡如貓抓般刺撓,回去向夫人求安慰了。

  --

  謝蘅蕪醒來後數日,一直在拾翠宮內安養。整個宮裡的人都萬分小心待她,仿佛是在照顧什麼易碎的瓷器。

  這不能做那不能做,整日無聊,她開始學著下棋。

  謝蘅蕪照著棋譜,埋頭研究起來。

  她學過一點,但不精通。畢竟棋藝這種技能,遠不如女紅之類「有用」,侯府只想將她培養成一個漂亮有趣的玩意兒,自然不會對她投入太多別的精力。

  想要在這裡培養自己的勢力,躲不開與前朝那些老狐狸的周旋,而對付他們,可不是用內宅手段那麼簡單的。

  謝蘅蕪自知自己還稚嫩得很,想要從棋子成為執棋者,還要一段路要走。

  她自己有個大膽的想法,聽聞崔露穠棋藝一絕,她想等精進一番後,見崔露穠一回。

  誰說敵人,便不能成為盟友。

  這事兒謝蘅蕪是躲著蕭言舟做的,謝蘅蕪擔心他知道原委後會多想,又覺得這點小事不必麻煩他,便不打算告知他。

  然而蕭言舟是何許人,自然察覺出她有事瞞著自己。

  他要知道什麼事,怎麼可能還被謝蘅蕪瞞住呢。

  蕭言舟一時也沒有多想,只是奇怪她為何要偷偷摸摸的。他裝作不知,卻比往日要提前了許多來到拾翠宮內。

  如今蕭言舟來這裡可謂越發熟絡,宮裡的宮人都從一開始的緊張變為了如今的淡定,見到蕭言舟來,紛紛退避下去。

  這般無聲無息的,便沒有被謝蘅蕪知曉。

  她蹙眉看棋譜看得仔細,等發覺蕭言舟到時,已是後者故意弄響了珠簾。

  謝蘅蕪心裡一慌,也不知出於何種心思,將棋譜藏進了被中。

  她慌裡慌張的小動作早就被蕭言舟看了個清楚,他心中暗笑,面上只作不知,抬眉問道:

  「做什麼呢,見到孤這般心虛。」

  謝蘅蕪睫羽撲閃,素手捏著發尾順著,輕聲道:「妾身哪裡心虛了……」

  蕭言舟揚聲:「是嗎?」

  說著,他故意就要往榻上坐去。

  好巧不巧,那裡正是藏了棋譜的地方。

  謝蘅蕪心裡一急,沒多考慮就道:「等等!」

  蕭言舟俯身的動作一頓,抬眸玩味:「怎麼,被子裡藏著什麼孤見不得的東西?」

  「這……」謝蘅蕪垂眸,眼珠一轉,便順水推舟,羞澀道,「陛下說什麼呢……」

  「都是……都是一些女兒家的東西,陛下還是不要看了。」

  蕭言舟唇角微微上揚,故意逗她:「阿蘅什麼東西,孤是沒見過的?」

  「該不會是……什麼秘戲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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