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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她想離開他?

2024-06-20 14:34:04 作者: 玉籠煙

  謝蘅蕪與梨落又閒聊幾句,便打算歇下了。

  搖搖晃晃的燭火被吹息,黑暗隨著寢殿內的安靜而來。

  窗外銀輝灑入落在地上,半晌過去,被一雙黑色繡金皂靴踩碎。

  蕭言舟立在寢殿當中,目光四下梭過。

  他早已熟悉了此處,可眼下站在這裡,卻感到一種莫名的陌生。

  就好像是面對謝蘅蕪……他仿佛是第一回認真面對她。

  蕭言舟並不著急開始搜查,而是繞去了裡間床榻,將床幔撩開。

  謝蘅蕪已睡熟了,並未發覺自己榻前站了一人。披散著的長髮半掩容顏,卻依舊能看出如畫眉目,一如往昔的美麗。

  

  看著這與自己同榻而眠多次的人,蕭言舟心底浪濤一陣翻湧,攪得他都感到些許噁心。

  他面容依舊平靜,攥著紗幔的手卻越發用力,指關節泛白,將那一小塊皴揉得起了細密的褶皺。

  大概是蕭言舟的目光太過強烈,睡夢中的謝蘅蕪仿佛若有所感般輕哼了一聲。

  蕭言舟幾乎狼狽地將床幔放下。

  他極力克制住自己的呼吸,轉身開始在寢殿內搜查起來。

  蕭言舟從前愛重她,連趙全自作主張安排監視的人都被他撤下,更別提在殿中亂翻。

  哪怕知道她與崔氏有往來,都不曾安排人來翻查她的宮室。

  現在卻不同了。

  他翻找過她的妝奩、衣櫃、各式匣子,察看她隨手放下的書捲紙簡,連各種縫隙都沒放過。

  良久,蕭言舟又站到了床榻前。

  榻上的人依舊安睡,他微微沉重的呼吸聲與榻間傳出的綿長呼吸依稀融合在一起。

  只有這裡了……

  此時的寢殿,只有這裡還沒有仔細看過。

  先前在外頭,他看見了梨落整理的禮單。他的賞賜分明沒有全部存入庫房,卻在外頭丁點兒不見。

  倒是崔太后的東西有不少。

  以及……蕭言舟緊了緊袖中手。

  他找到了一個被裡三層外三層包起的東西,甚至藏得頗為隱蔽,稍有疏忽便可能忽略了。

  蕭言舟直覺此物重要,索性帶在了身上。

  他靜立了一會兒,俯身摸向榻下。

  指尖觸到堅硬稜角,蕭言舟身子一頓,將東西摸了出來。

  那是一個樸實無華的箱子,雖然外表灰撲撲的,可摸上去卻沒有灰塵,顯然時常被主人取出來打開。

  箱子上掛了把鎖,蕭言舟相當粗暴地強行將鎖掰斷。

  幾打厚厚的銀票靜靜躺在裡頭,一旁還有個簿子,裡頭仔細記錄了交易數量。

  顯然有一部分賞賜是被謝蘅蕪換了銀票了。

  畢竟是在北姜宮內,她沒有換太多,大部分賞賜尚且在庫房內。但僅是這一點點,得到的銀票數量也相當可觀。

  她謹慎,將換掉的東西與得來的銀票一一對應記下,免得之後亂了數量,卻不想這謹慎反而暴露了自己。

  蕭言舟看過帳簿,面色陰沉,將裡頭的東西一一取出來。

  埋在最下方的,是北姜的輿圖。

  連年來北姜四處征伐,吞併了不少小國。這些小國像星星般四散在邊地,還未完全從戰火中復甦過來,最是清靜不過,又有最多的機會。

  輿圖上的這些地方,都有勾畫過的痕跡,一旁還有煞有介事的註腳,寫明各處的好與壞,以及路程遠近,出自誰手不言而喻。

  蕭言舟手顫一下,氣得呼吸都在發抖。

  她想離開他?!

  她竟是想離開他?

  蕭言舟胸腔內一陣氣血翻湧,直直衝向頭裡,攪得腦海中如針刺般疼痛。

  他甩袖離開拾翠宮。

  再與這個想著離開自己的人共處一室,蕭言舟覺得自己定會忍不住掐死她!

  --

  蕭言舟冷著臉,獨行於夜色下漫長的宮道上。

  樹影婆娑,搖落一地。他低眸,看向自己腳下被拉長的影子。

  他想起某個月夜,他帶著她出來去長寧宮,她便笑著看向兩人交疊在一起的身影,說這是話本中的場景。

  記憶中的事情一樁樁出現,他想到她輕聲細語說著情話,想到她溫柔為自己按摩,想到她握住自己的手,說願與他共同面對……他還將自己的字告訴了她,為她封妃賜號……可是她呢!

  她卻想著走!

  他費盡心思送去的稀奇東西,竟是做了幫她離開的嫁衣!

  他想過與她保持距離,但這不意味著,要她徹底消失在自己的生活中。

  想到知道她喜歡那些華貴物件,自己便巴巴地送去了一堆,甚至她當日落難,他出於珍重都不曾做到最後一步……她…她定是洋洋得意,在背後狠狠嘲笑了他一通吧!

  他竟被這女人蒙蔽了雙眼,玩弄於指掌之間!

  簡直是笑話!

  蕭言舟氣得又狠狠一拂袖,一聲悶響,有東西甩出來落到了地上。

  他陰著眸回頭看,是他從謝蘅蕪宮裡順出來的東西。包裹著的錦帕因這一跌散開,裡頭一角東西隱約露出來,在月色下泛著瑩潤玉色。

  蕭言舟頓了幾息,回身撿起了它。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麼寶貝,讓她藏得那麼隱秘。

  一串紅珊瑚手串安然躺在了掌心。

  大概是一直被包裹著藏起來,其上香氣未散,依舊淡淡地升騰起來。

  蕭言舟嗅了嗅,不喜地皺起眉頭,幾息後,他面色大變。

  他捂著胸口,猛烈咳嗽起來。

  細細的淡香像無數絲線,一圈一圈,將他脖頸纏繞起來。

  蕭言舟赤紅著眼,咬牙切齒地一字一頓道:

  「謝、蘅、蕪!」

  --

  周啟又一次被羽林衛從溫暖的被窩中拉起來,拖到了皇宮裡。

  滿腹牢騷在看到臥榻上虛弱闔眼的蕭言舟時煙消雲散。

  「院使可來了,陛下等您許久了。」趙全迎上前,小聲道,「陛下服了院使先前留的藥,已將喘鳴止住了,但還是勞煩院使多瞧一瞧。」

  周啟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向蕭言舟走去。趙全使了個眼色,帶著一眾宮人退下。

  「陛下……」

  周啟小心翼翼喚了一聲,就見榻上的蕭言舟手一抬,將什麼東西拋了出來。

  他手忙腳亂接下,正疑惑為何這東西被裹得如此嚴實時,蕭言舟說話了。

  「看看這是什麼。」

  蕭言舟的聲音還帶著咳嗽後的沙啞,虛弱中帶著病態的陰森,他頓了頓,又道,

  「站遠點。」

  周啟若有所感,趕緊後退幾步,拉開足夠距離後,才將包裹的錦帕小心揭開。

  看見那紅珊瑚手串時,周啟疑惑了一瞬,旋即便聞到了那股香氣。

  他面色一變,又湊到鼻尖聞了聞。

  「陛下,這是從何而來?」

  蕭言舟淡淡瞥來一眼,周啟便立刻轉移了話題。

  「陛下,此香名為半邊月,來自一種十分名貴的梅花。尋常人聞了並不會有事,但如果是像陛下這樣患有喘鳴之症,只消一點點,即刻便會被誘發。」

  「知道這香的人並不多,就是御醫恐怕也看不出來。畢竟那梅花珍貴,幾乎無人見過。」

  「梅花,可名鳳垂露?」

  「……正是。」

  蕭言舟不再說話了,周啟將那手串小心收好,靠近幾步問道:「陛下可否需要臣看一看?」

  蕭言舟面無表情地遞出右手,左手則捂住了鼻子。

  周啟側過身,努力拉開兩人間的距離,艱難地診完了脈。

  「陛下服藥及時,已無大礙,臣開幾帖滋養的藥方便好。」

  「那藥,何時能好?」

  周啟收回手,躬身道:「回稟陛下,最早……也要等到上元節之後。」

  隱隱約約的,他似乎聽到蕭言舟輕嘖了一聲。

  「你可有什麼……讓人吃了便會說真話的藥?」

  周啟愣神:「陛下,這種藥……世間哪裡會有這種藥呢。」

  「不過,臣倒是有一方子,服下後能讓人混沌一時,想來神志不清醒的話……說的話大概是真的吧。」

  「陛下是要審犯人嗎?」

  蕭言舟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沒再說話。

  周啟忐忑不安地等了一時,才聽蕭言舟道:「下去吧。」

  --

  趙全守在殿外一夜,都不曾聽蕭言舟再喚他。直到快上早朝時,趙全眼看著時辰不早,不得不硬著頭皮推門而入。

  他一進去,就被坐在角落裡的蕭言舟嚇了一跳。

  蕭言舟一身玄衣,面容雪白,眼眸冷黑,像一縷幽魂般。

  隨著開門而入的光線令他的眼瞳動了動,看向趙全。

  後者被這雙毫無溫度的眼睛看得打了個寒噤,小聲問道:「陛下,快要早朝了……」

  「不去。」蕭言舟垂眸,「他們不是很能耐嗎,有什麼政事,讓他們自己解決。」

  「可是陛下……」趙全勸說的話語還未說出口,蕭言舟便起身往裡間走了。趙全欲言又止,不敢跟上去,良久只能嘆了口氣,出去傳旨了。

  --

  陛下未曾上朝的消息傳入後宮時,謝蘅蕪正滿面凝重地看著床榻邊斷掉的鎖。

  這不會是宮人做的……他們沒有這麼大的膽子。

  她心裡已有了猜測,因此分外惶恐不安,連帶著心跳都一下一下越發快起來。

  梨落進來時,就見到自家娘娘只穿著單薄寢衣,赤足站在妝檯前翻找著什麼。

  「娘娘在找什麼,婢子來吧。」

  梨落說著將一件厚外袍披到謝蘅蕪肩頭,謝蘅蕪動作一頓,猛地起身,盯著梨落輕聲問:「紅珊瑚,你放哪了?」

  梨落被謝蘅蕪的反應嚇了一跳,疑惑道:「太后娘娘賞的那一串,不就放在……」

  她說著打開那格柜子,裡頭卻空無一物。

  梨落面色驟變。

  「娘娘,有人偷了……」

  看到謝蘅蕪噤聲的手勢,她立刻住了嘴。

  謝蘅蕪閉一閉眼,緩緩道:「別讓任何人知道,這手串,不是宮裡人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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