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得見仙人，上古秘辛

  顧慎正視前方，在河的對岸，站著一個男人，穿著銀盔銀甲，器宇不凡，在他的額頭上，有一條拇指大長短的狹長紅色豎紋，而在他的背後，則是一排排的老式平房。

  「陽明前輩麼？」

  顧慎心中輕語。

  他沒有見過陽明，哪怕當初在摘星樓中，也不曾看到陽明的真面孔，但此刻，看到對面那個男人，他很確定，對方正是那位陽氏一族的老祖宗，留下《九轉功》的上古末年飛升仙界的陽明。

  那枚狹長的紅色豎紋不正是紅色豎眼麼？

  那一排排的老式平房，不正是草廟村遺蹟中那些荒廢的民居嗎？唯一有不同的則是草廟村遺蹟中的荒村已經破敗不堪，地面上早沒了平坦的大路，而是一條條泥濘的小道，一不小心就會踩上一腳黃淤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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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槍能讓你來到這裡，說明你很優秀，也說明神州五域應該已經出現劫難了吧，你能告訴我，是什麼情況了嗎？」

  陽明看向顧慎，微微一笑，開口說道，那笑容很柔和而慈祥。

  陽明的面容看著並不老，只是中年人的模樣，但此刻看向顧慎的目光，確實帶著慈祥。

  顧慎點了點頭，道：「前輩，神州五域確實出現了劫難。」

  接著，顧慎便將地府的情況講了出來，包括如今修真界對地府的一些猜測。

  陽明面容多了幾分嚴肅，沉聲道：「這種局面還是出現了。」

  顧慎聞言心中有些疑惑，問道：「前輩的意思是，您已經猜到地府會出現嗎？」

  陽明乃是上古末年人，距今已有一百多萬年的漫長歲月，他在百萬年前就已經注意到地府了嗎？若真如此，地府當真恐怖到無法想像。

  陽明搖了搖頭，道：「不是地府，是這樣一種局面，可以是地府，也可以是任何一個組織。」

  顧慎點了點頭，明白了陽明的一些意思，但卻仍有更多不理解的地方。

  陽明也看出了顧慎心中疑惑，道：「據你所說，這已經是百萬年之後了，雖然極為漫長，但理應有記載啊。」

  百萬年雖久，但於修士來說，卻也並非無跡可尋。

  顧慎道：「前輩飛升仙界的早，在前輩飛升後，修真界出現了一段空白期，不見於古史，也沒有留下絲毫記錄，只有寥寥蛛絲馬跡被後世人發現，做出種種推測。那段空白期後，修真界再無渡劫期修士，之後便自上古而至近古，中間仿佛經歷了斷層。」

  顧慎說到這裡，微微頓了一下，才繼續道：「有人猜測，上古末年的那段空白期，發生了難以想像的大戰，也與仙界有關。自那之後，世間再無渡劫期，天門也徹底關閉，從此修行路絕巔便是大乘九層巔峰了，這一境界的修士被稱為蓋世級強者。」

  陽明點了點頭，「空白期？那一場大戰，終究是牽涉到了修真界。」

  顧慎心中一驚，這位陽明前輩似乎要為自己揭曉上古的秘辛了，但他沒有再追問，而是慢慢等待，等待這位前輩的講述。

  陽明輕嘆一聲，將一些事情，告知了顧慎，顧慎也藉此得知了許多不見於古史的秘辛。

  原來面前這銀盔銀甲的人，並非陽明的道身、靈體，而是當年陽明破開天門、即將飛升之際，散出的一縷神念，留在此地，只為等待後世的一個結果，或者驗證他的一個猜測，他所知曉的事情，只是陽明散出這縷神念之前的事情，陽明之後飛升仙界且在仙界是何等的情形，他也並不知曉。

  而如今時隔百萬載，顧慎來到此地，也正是驗證了陽明當年的猜測。

  陽明所處的年代，也已經屬於上古末年了，那個時候，修真界許多人發現了一件很怪很驚悚的事情，打開天門的難度越來越大了，以前的渡劫期修士只需渡過三次天劫雷罰，天門便會顯映而出，直接是大開的狀態，仙氣洶湧而出，為修士灌體洗禮，成就仙體，直升仙界。

  但到了後來，即便修士渡過三次天劫雷罰，天門卻很難完全顯映出來，疑似遭到此方世界的排斥，只能模糊顯映，而且還是關閉的狀態，需要修士去將那扇門推開，大多數修士渡過最恐怖的天罰雷劫後，早已筋疲力竭，哪裡還能夠頂著世界之力的排斥，去將天門推開，只有極少數真正驚才絕艷的修士能夠做到這一步。

  除了飛升變得而困難之外，修真界與仙界的交流更是徹底斷開了，之前通過某些秘法，仙界偶爾還能傳出一些消息下界，給後代子孫或後世宗門弟子，但到了陽明所處的那個年代，這種跨界的交流已經不存在了，仿佛兩界之間的聯繫，被人狠狠一刀切斷了。

  陽明在突破到渡劫期後，也察覺到了這其中的古怪，走遍整個神州五域，拜訪了曾與上界有過交流的聖地以及仙器，他曾登過大雷音寺的山門，也曾前往聖城內城拜見『姜』，都沒能得到答案，因為整個修真界都已經與上界徹底斷了聯繫。

  他在聖城拜訪『姜』時，將自己的一些猜測與姜說了一番，並得到了姜的一些認同，因此他在摘星樓中留下了傳承。

  顧慎心中恍然，難怪『姜』前輩決定在這一屆神戰時，選中魁首做契，不知是祂發現了端倪，源頭更可以追溯到一百多萬年前，想要驗證陽明猜測的人，並非只有陽明，還有『姜』，而得到驗證後，『姜』才做出了那個決定，讓整個神州五域的年輕天驕都可參加東荒神戰，選出最為驚才絕艷的天驕來執掌聖城，抵抗黑暗！

  陽明繼續講述，顧慎也聽的認真，這些秘辛，整個修真界或許也沒有人知道了，最多僅能根據當年的蛛絲馬跡，做出些許推測。

  陽明走遍神州大陸，收穫卻並不大，整個修真界都與仙界失去了聯繫。

  這種種詭異，令陽明生出一個大膽的猜想，問題不在修真界，而是仙界出了問題，而且出了很大的問題！

  想要驗證這個猜想，在修真界是不成的，只有前往仙界。

  陽明天縱之資，以極短的時間渡過三次天劫雷罰，最恐怖的第三次天劫雷罰都未曾令他負傷，在天門模糊顯映之際，他斬開阻礙在前方的世界之力，將天門真正顯映在修真界，並轟開了天門。

  破開天門的那一瞬，他得到了一些來自仙界的秘辛，做出了一個決定，將伴隨自己征戰一生的法寶留在了草廟村，並且大肆掠奪仙氣，甚至便站在天門前吞吸，之後散出一縷神念，便一步跨入天門，飛升仙界了。

  「仙界陷入了大麻煩，遭到了修羅族的大肆入侵，大半仙界已然淪陷，世界之靈為了自保，在主動隔斷修真界與仙界的聯繫。」

  陽明說出了這一則驚天大秘。

  顧慎瞳孔猛地一縮，被驚得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砰！

  不知何時，原本平穩流動的河水變得湍急起來，正反映著顧慎此刻的心境。

  「仙界遭到入侵——」

  顧慎啞然。

  在他的想法中，仙界本該是至高無上的，那裡可都是仙人啊，隨便一人下界，都能橫掃整個修真界，可竟然......竟然遭到了入侵？

  陽明微微點頭，道：「沒什麼可意外的，仙界固然強大，但也只是比修真界更為強大的一個位面世界，那修羅族所在的修羅界比仙界只強不弱，而且修羅一族極好嗜殺、爭鬥，侵略了許多位面世界，仙界只是其中之一。」

  顧慎緩緩消化著得來的消息，今日真是開了眼界，猛地，他突然想起一件事，開口詢問道：「前輩，那上古末年的空白期，所有渡劫期至強者殞落，是否和修羅族的入侵有關？」

  陽明沒有立即回應，略微沉吟一番後，才開口說道：「很有這個可能。」

  他所擁有的記憶，都在陽明飛升之前，而在陽明飛升之後的事情，他則是一概不知了，更不知仙界到底如何，是否抵禦住了修羅界的入侵，但從後世的情形看，應該是失敗了，不然不可能從上古到了近古，再無一人能夠白日飛升。

  陽明天賦絕頂，更有聰慧的頭腦，擅長分析判斷推理，他緩緩思索，憑藉所知曉的諸多事情，整理出了一條思路。

  「仙界應是敗了，但敗的並不徹底。

  「以修真界的世界之力，縱然可以與仙界隔開，但仙界乃是更高位面的世界，對修真界有著很強的壓制，所以哪怕修真界的世界之靈做出了排斥，但仍舊不能完全阻止天門的顯映，只能使其模糊，若修士真的足夠強大，仍舊能夠打開天門，飛升仙界。

  「但據你所說，到了近古之後，天門徹底不再顯映，仙界也再無絲毫仙氣逸散到修真界，致使修真界的修行路止步於大乘期，這意味著仙界徹底與修真界隔斷開了，單憑修真界的世界之力，是做不到這種程度的。」

  說到這裡，陽明停了下來，他也在思索，嘗試做出最準確的猜測，大概盞茶時間後，陽明才繼續開口，「很有可能是仙界那邊出手了，有大能力者將仙界與修真界隔斷開......或許仙界敗了，修羅一族通過某些方法找到了修真界的坐標，殺進了修真界，那些渡劫期修士具有威脅，是修羅一族首要斬殺的目標。

  「修羅族想要殺渡劫期修士，那些人躲不過的......但那一戰後，修真界世界之力與仙界大能力者共同出手，徹底截斷了仙界與修真界之間的聯繫，嗯，甚至也有可能布下了極其強大的封印，將修羅族隔開，保住了修真界。」

  顧慎點了點頭，陽明所說的這些都是分析和猜測，但他覺得很可信。並非顧慎沒有這個推測能力，而是陽明所知曉的事情太多了，掌握了太多的前置條件，這是顧慎所沒有的。

  通過陽明所述，顧慎理解到了許多上古秘辛，整個人都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陽明所言對顧慎的衝擊很大，但他思敏過人，很快將這些內容梳理了一番，又問出了一個問題，「前輩，您方才說，您有一個猜測，留下這縷神念便是為了驗證那一個猜測，敢問前輩，是何猜測？」

  陽明沒有猶豫，道：「當年我走遍整個神州，雖然沒有找到天門難以顯映的原因，但卻發現了一些詭異之處，仿佛修真界暗處隱藏著一個恐怖的傢伙，且不似人，我找了那東西很久，但一無所獲，甚至我自己都懷疑會不會是我多想了。

  「直到我打開天門，飛升之時，從天門後的仙界得到一些消息，有了一個很荒謬但我覺得未嘗不可能的想法，或許修羅族已經有修羅來到了修真界，只是或受了重傷，或有其它緣故，而實力大降，以至於需要偷偷摸摸，若真是如此，修真界日後必有大劫，那我之前調查的那隱在暗中的人，是否就是一尊受到重創的修羅？

  「可惜當時的我已經成就仙體，不可能再逗留修真界，不然真想要再多找一找。」

  顧慎微微皺眉，道：「前輩覺得如今圖謀修真界的地府，是否和您當年猜測的修羅有關？」

  陽明搖了搖頭，道：「我對地府了解的太少，不能下定論，但你要直面地府，要做最壞的打算。」

  顧慎腦海中思緒流轉，陽明猜測的對嗎？若真如此，那潛進修真界的修羅給修羅一族提供坐標位置，因此修真界才被修羅族發現，這樣一來，後面那段古史中的空白期的大戰也就有了解釋。

  但即便如此，顧慎仍舊有許多疑問沒有解開，比如若所有渡劫期強者都殞落在那一戰中，為何各大聖地都沒有記載？要知道，上古末年的那些渡劫期至強者大多都出身於聖地，莫非是修羅太強？在各大聖地都沒有反應過來之際，便將那些渡劫期至強者掠走斬殺？

  那麼地府閻羅呢？他是從上古年間便存世的渡劫期修士嗎？他是如何躲過那一戰，躲過修羅族的？或者說，他當真和修羅族有不為人知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