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滅口

  就在眾人錯愕孫胖子到底發現了什麼的時候，躺在床上的男人突然睜開了眼睛，沖孫胖子說道：「孫局長，好眼力。」這人一說話，所有人都聽出來他就是剛才帶走再無常的人。當下幾支霰彈槍都瞄準了男人的腦袋。

  他身邊的女人也睜開了眼睛，盯著孫胖子他們說道：「勞駕，我要穿衣服，你們幾位能不能先閉上眼或者轉過頭……」

  「不是我說，你就這麼穿吧。」孫胖子笑嘻嘻地看著她說道，「你是穿衣服，又不是脫衣服，有什麼好看的？」

  

  女人哼了一聲，將身子縮進被子裡，在被子裡面穿好了衣服。孫胖子也不著急，等她穿好之後，才慢悠悠地對床上的兩個人說道：「看來你們是早就謀劃好的，和我們同一時間入住，在陰司鬼差來之前，先一步接走再無常。不是我說，說這裡面沒有人通風報信，應該沒有人會信吧？對了，既然你們倆都在這裡，那再無常呢？他應該距離你們也不遠吧？」

  說到這裡，孫胖子抓過蓋在兩人身上的被子，用力將被子扯了下來。就見這張床是被改造過的，中間的床墊被裁出了一個窟窿，裡面正好可以藏一個人。再無常身體蜷縮著躺在裡面，和孫胖子對視了一眼。

  孫胖子哈哈一笑，看著這三個人說道：「這畫面我都有點不好意思看了，不是我說，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們三個在那啥？早幾年看見這樣的場景，我差不多都能流鼻血了。」

  三人冷冷地聽著孫胖子的調笑，假裝陰司鬼差的男人哼了一聲，想要從床上站起來，立刻被老莫用槍口頂了回去：「沒讓你亂動，就老實待著！」

  男人重新「躺」在床上，看著孫胖子問道：「孫局長，能給點提示嗎？你是怎麼發現我們的破綻的？剛才和你們第一次進來，應該沒有任何不同的地方吧。」

  孫胖子看著男人的樣子，哈哈一笑，說道：「不是我說，就是太一模一樣了。第一次進來你們睡覺是什麼姿勢，現在還是什麼姿勢。我們兩次進來的間隔有一個小時吧？除非你們是假人，不然怎麼可能一個小時紋絲不動？」

  說到這裡，孫胖子頓了一下，坐到床邊繼續對三人說道：「你們太緊張了，如果能稍微放鬆一點，可能連這個破綻我都找不到。不過既然已經這樣了，你們就認命吧。本來陰司鬼差要帶走一個，現在買一送二，你們說我是不是該和他們談點什麼條件呢？」

  說到陰司鬼差，孫胖子才想起還沒和他們聯繫。他對熊萬毅說道：「熊玩意兒，你回去咱們的那間房子。他們找不到再無常，一定會回來把黑鍋扣到我們頭上。到時候把他們帶過來，看看他們還有什麼好說的。」

  熊萬毅走後，孫胖子又將目光對準了床上的三個人，說道：「陰司鬼差還沒到，我給你們一個機會。告訴我派你們來的人是誰，誰告訴我，我就不把他交給陰司鬼差，想想吧，跟著陰司的人下去就算是死了，跟我們回民調局起碼還能活著。是死是活你們自己考慮吧，給你們一分鐘時間，考慮一下。是死是活就在你們的一念之間了。」

  這話是對床上的一對男女說的。孫胖子說話的時候，他們都低著頭，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一分鐘轉眼即到，這一男一女和再無常一樣，都是鐵了心準備沉默到底的。

  孫胖子嘆了口氣，對他們繼續說道：「好了，既然你們都想好了，那我再廢話也沒有什麼意思了。我們一起等著陰司鬼差過來吧，把你們交出去之後，我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天一亮我們就回民調局了，不過你們可能再也看不到天亮以後的景象了。」

  孫胖子連說帶嚇唬地套了半天的話，但是這三個人就像是沒有聽到一樣。這讓孫胖子有些看不明白了，再無常不鬆口他還能理解，但是這一男一女這麼嘴硬，好像沒有什麼理由。

  就在孫胖子胡思亂想的時候，房子的大門打開，熊萬毅帶著剛才那個禿子和另外一名鬼差從外面走了進來。聽說孫胖子再次抓住了再無常，還有那兩個接應他的人，再見面，禿子對孫胖子就客氣多了，主動握住了孫胖子的手。

  「孫局長，沒想到展昌兩次都栽在你的手裡。」確定躺在床上的三個人裡面有一個就是再無常之後，禿子笑著對孫胖子繼續說道，「當初我們也組織過大量的人力物力去抓展昌，好幾次眼看就要抓住，結果都讓他跑了。回去之後我一定如實稟告閻君，他老人家一高興，興許在下面給你保留個一官半職的，也許是我的頂頭上司大陰司也說不定，到時候就指望孫局長您多關照了。」

  客氣了幾句之後，禿子就要帶這三人走。就在這個時候，孫胖子突然攔住了他，笑嘻嘻地說道：「等一下，不是我說，這位陰司大哥，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你說他倆怎麼知道我們會在這裡交人的？又怎麼那麼巧，在你們來之前五分鐘就把人接走了？還是那麼巧，你們出去追的時候，他們三個就藏在這裡。他們現在躺著的這張床是下午就改造好的，他們就好像事前知道大陰司會封了方圓百里之內的接引路，什麼都提前準備好了，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吧。」

  說話的時候，孫胖子變戲法一樣的，手中又出現了吳仁荻的那把弓弩，順手將已經上好弩箭的弓弩對準了禿子鋥亮的腦門，看著臉色已經開始變白的禿子說道：「你們陰司和我們民調局都組織過抓再無常的行動，我們沒有抓住他，是因為民調局裡面有了吃裡扒外的內鬼。你們陰司的人沒有抓住他，是因為你一直在給他放水，是吧？」

  孫胖子的這幾句話，別說是禿子和那個鬼差，還有床上的三個人，就連楊梟和西門鏈幾個人都是臉色大變，孫胖子將霰彈槍換給了熊萬毅，熊萬毅心領神會地將槍口對準了和禿子一起進來的鬼差，把他們集中到了一起。

  這時候，孫胖子看了看禿子，說道：「你又是為了什麼給再無常放水？也是為了看兩眼《天理圖》？」

  禿子看了孫胖子一眼，深吸了一口氣，好像準備要說點什麼。就在這時，窗外突然傳來一聲槍響。槍聲過後，禿子仰面栽倒……

  就在槍響的同時，孫胖子第一時間將再無常撲倒，別看他小三百斤的體重，動作起來竟然異常的靈巧。孫胖子將再無常撲倒的時候，他身邊的女人也被連帶著翻滾到了床下。幾乎就在他們三個人落到地上的同時，又是一聲槍響，床上面的男人額頭中彈，當場身亡。

  楊梟和西門鏈三人的反應也相當迅速，楊梟的身影當場消失。西門鏈三個人各自尋找掩體藏身，孫胖子倒地之後大聲喊道：「槍手在外面！把窗簾拉上！」他的話音剛落，對面窗台的窗簾就自動拉好。隨後，房間裡面響起楊梟的聲音：「你們自己小心，我出去看一下外面是什麼……」

  「老楊，你哪也別去！」沒等楊梟說完，孫胖子已經大吼了一聲。屋裡面沒有任何動靜，孫胖子吃不准楊梟還在不在，又開口問道：「老楊，你還在嗎？說句話。」

  就在孫胖子身邊響起來楊梟的聲音：「現在出去可能還有機會抓住開槍的人。」

  「不是我說，沒必要冒那個險。」孫胖子看著身邊的空氣，說道，「看住再無常就好了，外面的人就是衝著他來的。」

  因為拉上了窗簾，屋裡面的燈又沒有開，外面的槍手找不到射擊目標，又過了十來分鐘，再沒有槍聲響起來。屋子裡面的人膽子才大了起來，老莫半蹲半爬挪到了兩個死者身邊，用他隨身帶的手術器具，將卡在兩人身上的彈頭取了出來。

  「大聖，兩個人都是一槍致命。不過這個禿子早就死了，應該是陰司鬼差借了他的皮囊。」說到這裡，老莫猶豫了一下，湊到孫胖子的身邊，將手心裏面的兩顆彈頭一起遞了過來。

  雖然孫胖子天眼的能力不強，但他還是勉強能看到彈頭上面，有髮絲一樣的符文痕跡。孫胖子又取出自己的手槍，卸下一顆子彈，兩個彈頭上面的符文一模一樣。只是老莫給他的彈頭頂部，有一個細小的凹槽，裡面有液體緩緩地流了下來。

  民調局的子彈，還是經過改造的……孫胖子明白老莫的意思，當下也沒有明說，將兩顆彈頭收好，向老莫問道：「上面流出來的是什麼東西？」

  老莫回答道：「是水銀，裡面混合了一些針對魂魄的物質，現在只能看出來裡面有硃砂，其他的物質要等回到局裡，找歐陽主任親自看了才能知道。」

  「針對魂魄的……」孫胖子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再無常，這時候，西門鏈已經到了他身後，正在給再無常重新戴上手銬腳鐐。再無常沒有任何反抗的意思，老老實實任由西門鏈將他銬上。而剛才那個被孫胖子捎帶著一起推下床的女人，在驚恐過後開始抽泣起來。

  孫胖子看了女人一眼，說道：「不是我說，這是不是有點搞笑了？你和剛才腦門上挨了一槍的哥們兒，想幫的那個人，現在正舉著槍想把你們幹掉。算了，這是你們之間的私事，我們幾個是吃公家飯的，就不跟著瞎摻合了。要不這樣，反正現在陰司鬼差也魂飛魄散了，你這哥們兒也死了。我們幾個帶著再無常先撤，剩下有什麼事情你和外面那個人單聊。不過他信不信你什麼的不好說，看你的運氣了。」

  對這女人說完，孫胖子裝模作樣地對西門鏈他們說道：「大官人，收拾一下就撤了，這裡的事情和我們沒關係了。不是我說，這是他們自己的家務事，咱們不蹚這渾水。」

  說話的時候，孫胖子將手槍之類的東西收好。隨後繼續對西門鏈他們說道：「一會兒我們先守在門口，老楊把窗簾拉開的同時，我們一起向外沖，外面槍手的目標不是我們，只要他的問題解決了，我們也就安全了。」

  本來女人還不相信孫胖子會把她和再無常，以及那個跟著禿子的鬼差放棄掉，但是現在聽孫胖子說得頭頭是道，像是早就謀劃好的一樣，當下她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我真的不認識外面的人……你們別把我丟下……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