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0. 明樓現身

  巫無塵面對著先祖骸骨，只覺身負頑石大山，動彈都尚困難，更甭提旁的巫族中人。

  她七竅滲血，暗紅血液卻浮空而去，化作鎖鏈朝著那強良束縛，八重道闕宛如燃燒一般，叫巫無塵氣息飛速攀登。

  「便是先祖遺骨，也不過一截罷了，顯現不了百分之一的聲威。當務之急是將此束縛，不可讓邪力再沾染其他祖巫遺骨。」

  巫無塵朝身旁兩人傳音，被鮮血所染的眼中已有決絕之色。

  「區區外邪，也敢侵我巫族！」

  她當空厲呵，手掐訣印，那血色鎖鏈竟融入了強良體內，霎那其動作滯緩，猩紅色的雙眼中有幽光躍動，竟以巫族秘術強行喚醒遺骨中的真靈和那邪力抗衡。

  如此暫緩局面，身側兩人雷霆出手，鑽入地底深處，護衛旁的先祖遺骨，不被邪力沾染。

  巫無塵鬆了口氣，足尖一點，雙手相掐舞動，似祭祀，如禱告。

  無形的天地，大道的輕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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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身軀化作飛花蓮瓣，貼上那強良身軀，叫其受封其中。

  ……

  四下曠野，一陣空間漣漪。

  女子身形被從虛空中生生打了出來，赫連九城也是咳了口血，被那衝擊震得內息紊亂。裴夕禾朝他渡去柔和法力，加上其體內先祖妖丹，這才沒當場表演一個狐狸暴斃。

  裴夕禾衣袖揮動，將他收入魔元殿中，六重灰白道闕已然縈繞身側，開闢獨立之界，這才能在襲來的法力洪流當中保全自身。

  凌空踏來的那男子雙眸各有陰陽符文，襯他面上雅然無塵，容色煞是出眾，似雨後青竹般。

  裴夕禾對這張臉怎會陌生？哪怕是第一次真正相見，但早前先是借建木精粹心神牽引，或是太上無箏的記憶當中出現。

  韓明樓！

  他此刻緩步踏來，面容平靜，唇角含著幾分笑意。

  「如今倒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了。」

  裴夕禾則也揚唇，說道：「我也有些不清楚，該叫你柳青辭，還是韓明樓？」

  「能想出分出靈神之術來勾引我，該說不說明樓天尊對自己的容貌姿色煞是自信啊，但還是該去春風小倌館好好精進才是。」

  韓明樓拳頭一硬，面上笑意不收半點。

  「你身上雖然阿箏的氣息徹底消失，但不也是娘子的轉世，不如稱你一聲二娘子？」

  「果然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裴夕禾到底率先而動，她喚出氣海天光，拔刀出鞘間捲起風暴，灰白光芒肆意橫飛。

  察覺此刀術中那一化萬千的意蘊，韓明樓眉頭一動。

  裴夕禾見他面色沒什麼變化，但靈覺敏銳，自然能覺察到那如碧海深處遊動的黑鯊，縈繞不散的惡意。

  痛恨？是裴夕禾一而再再而三地壞了他的事？

  韓明樓食指豎在眉心，雙眸中的陰陽符文化作兩尾魚兒游出，而又經歷非凡蛻變，竟鯉魚化龍，以龐大身軀同那風暴糾纏。

  裴夕禾眸色不變，中三重和後三重雖有大坎，但《真龍七變》自己已至第六變，兼之大日金身有成，法力灌入刀氣風暴，一時不露下風。

  韓明樓見此心頭微驚，卻更添惱恨。

  「二娘子是想去往巫族支援？還是先等待在此地的好。」

  「巫族血池之事是你做的？你怎麼敢？」

  那黑白雙龍剎那威力大漲，張開大口撕咬，將風暴盡數吞吃，而後又化兩柄仙劍，轟然殺去。

  兩劍俱是先天神物，經韓明樓蘊養萬年，如今兩者合擊，其品質只怕逼近道兵。

  裴夕禾天光刀同其中一柄相撞，隱有哀鳴，叫她心頭一緊，凌天槍落入左手掌心，將另外一柄挑飛了去。

  「凌天槍？」

  韓明樓自然不陌生，此槍上次因留存帝歌的一記法力，叫他傷勢療養千年，想盡了法子，如今才痊癒過來。

  但裴夕禾如今也登六重，足可發揮幾分道兵威力，叫他眼中也帶上些謹慎。

  「莫非你這堂堂的九重道闕修士也成了赤溟代權？腦子糊塗了不成？」

  「赤溟代權？我沒那個興趣，只是善加利用而已。」

  韓明樓養氣功夫甚好，此刻依舊笑模樣，他動用那兩柄仙劍，腳下也浮現九重道闕，呈黑灰之色，深邃似包容萬千。

  裴夕禾將法力灌入長槍，銀龍盤旋槍身，同皎白長劍碰撞，劈里啪啦，一時間聲如雷震。

  兩人交手，俱是各有心驚。

  「去。」

  韓明樓掐出子午訣，那兩柄仙劍飛來相合，黑白龍紋攀爬劍身，射殺過來。

  「鎮。」

  裴夕禾眸色沉然，兩縷流光掠出，魔元殿同劍尖撞擊。

  兩人各施展神通術法，一時間流光四溢，震得四野生靈盡數遁走，不敢停留。

  「小倌樓，你拖住我難道旁的天尊就不會感應到巫族事變？何必浪費功夫。」

  「二娘子，也只有你了。」

  韓明樓笑應，眸中卻似風雨欲來，陰沉得很。

  他心中呢喃：「本尊怎會讓你得了祖巫之地的那件東西？攔住你，就夠了。」

  「該死的巫無塵，還敢前來威脅本尊！」

  韓明樓畢竟是九重道闕，天尊境的最高者，真龍第六變帶來的法力漸漸退去，裴夕禾深吸口氣，氣海九陽轉動，眉心爍光。

  法象·宇宙元雛

  一剎之間，兩人身影消失此地，皆落入一片清濁不分的混沌之地。

  裴夕禾對韓明樓幾番言語只信了個三四分，至於他和赤溟究竟有無關係，如今冒險試上一試便是。

  韓明樓眉頭終是輕皺，看向此中一處，那血色大旗已被焚去五之三四，哀鳴似鬼嚎。

  「這天血魂幡竟然是落到了你的手中，看來你斬了太幽冥魔一事屬實了。」

  「想一樣被我斬了去嗎？」

  裴夕禾話不多說，發覺此人和那魂幡隱隱的共鳴，心頭已有些揣測，面色更冷，催動法象之力。

  無法無天無地，唯我真靈法旨。

  韓明樓頓覺自身如同身處一片絕地，道韻凝聚不出半分，雄厚法力明明在體內，卻無法動用半點，甚至被此界影響，殺向絳宮元神。

  「好手段！不愧是你啊，這般的法象也只有你裴夕禾能凝聚。」

  裴夕禾雙眼微眯，偏頭道：「你嫉恨我？」

  「我怎麼這般高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