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拿捏
2024-06-19 03:48:20
作者: 孟夏知時
「為什麼要一會兒?」左月堯面色嚴肅問。
一向溫文爾雅的左醫生突然如此陌生,讓急救的醫生有些不知所措,忘了怎麼回答。
左月堯沒有繼續說話,繞過醫生進去了裡面,隨後溫何也跟了進去。
醫生十分無辜地站在那裡,望著看起來又生氣又焦急的兩個人,不解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何欣晚走近,抱歉地解釋,「裡面那位是他的女朋友。」
醫生恍然大悟。
難怪左醫生這樣呢。
不過,左醫生的女朋友,不是何醫生嗎?怎麼又變成裡面那位了?
難道他的消息又閉塞了?
蘇弦望著同時走進來,臉色同樣難看的兩個人,忍著噁心感,扯了扯嘴角道,「左月堯,我腦袋瓜子破相了,禿頭了,怎麼辦?」
不悅的視線掃過礙眼的紗布,左月堯一聲沒吭,彎了腰小心翼翼地將人抱起到了一旁的輪椅上,推著就走。
蘇弦大感不妙,扯了溫何的衣服不鬆手,「溫警官,救救我。」
溫何第一次狠心地拒絕了求救的手,難得嚴肅道,「自求多福吧。」
蘇弦扁著嘴,哀怨地看著溫何。
溫何轉過身去不看,聽著身後的動靜越來越遠。
何欣晚走到溫何的身後,心中閃過的異樣讓她實在無法對他視而不見,「剛剛我的態度不好,抱歉。」
溫何搖了搖頭,「你說得沒錯。」
「去我休息室處理一下吧。」她早就注意到他手上的傷口,那一刻竟然感覺到了心疼,但她知道,那時候他的心情,是不可能會聽她的話去處理的。
溫何立了半晌,最終微微點頭,「嗯。」
何欣晚將溫何帶到了自己的休息室,拿了藥箱,親自替他處理起了傷口。
酒精棉擦拭割破的裂痕一定很痛,但他的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就像那隻手不是他的一樣。
「好了,你要是不放心的話,去看看吧。」
溫何下意識地站了起來,抬出去的腳突然收住,然後又坐了下來。
「不去了。」
他的存在,不過多餘而已。
檢查結果讓左月堯鬆了一口氣,短暫的昏迷為重物撞擊下的腦震盪所致,好在重物並非從正上方掉落,而是從旁邊擦過,並未造成腦部組織的損傷。
但左月堯並沒有因此而神色放鬆,神經崩得更緊了,他想一走了之,可某人的手一直緊緊抓著他的衣服,怎麼也不肯放開。
他不敢太用力,怕傷了她,只能無奈地站著。
蘇弦坐在輪椅上,一把將左月堯的腰抱住,臉頰貼在他的腹部,放軟了聲音道,「我錯了。」
左月堯雙手垂立,胸腔的怒火讓他忍了又忍。
真的丟下她一個人嗎?他是捨不得的。
當心胸外科的護士們,看到自己的男神抱著一個頭上纏著紗布的蘇弦出現在門口時,紛紛昂起了好奇的小腦袋。
有個可愛的小護士興沖沖地跑來,看著左月堯手懷裡的人,「左醫生,需要我們幫什麼忙嗎?」
「找個多餘的床位,安排住院,入院手續我會去辦。」
聽著左月堯的話,蘇弦終於將一張發燙的臉露了出來,「左醫生,住院就沒必要了吧。」
但她的話,被無視得很徹底,小護士點著小腦袋,「好咧好咧,左醫生你放心吧,姐姐住在我們這裡,我們會好好照顧她的。」
好可愛的小丫頭......
「不用。」左月堯的聲音柔了幾分,「作為正常患者對待,如果床位緊張了,就扔她出去。」
啊?
小護士撓著頭。
左醫生這是怎麼了?生氣了嗎?怎麼能扔出去呢,這不是他女朋友嗎?
蘇弦十分被動地被安排了住院,整個過程中,她沒有半分反抗,她已經沒心思反抗了,腦海里一直在思考著,這件事該怎麼跟左月堯解釋,怎麼才能求得原諒,才不會讓她好不容易抓住的未來老公打了水漂。
可接下來,她根本沒機會跟他說上話,他看起來好忙,不是在手術室幾個小時待著,就是在忙著跟各類患者解釋著病情,偶爾想搭句話,還沒來得及靠近,又看著他被患者家屬找走了。
就這樣一天下來,蘇弦有點著急了。
她看得出左月堯這次生氣絕不亞於上次,可如果她把以己為餌的事告訴他,他是絕對不會同意的,無奈之下,她只能先斬後奏。
可她忘了考慮先斬後奏的後果。
因為她的住院,她的病房顯然變得熱鬧起來,前前後後來了好幾撥護士,據說是來查房的,蘇弦心下想笑,哪個醫院的查房頻率這麼高。
知道大家並無惡意,也只是單純的好奇,她也沒有計較,很坦然地接受著好奇的小腦袋探來探去,可她的心總是沉悶的,她想見到那個人啊。
門口突然閃過熟悉的聲音,蘇弦一個激靈,下床時太過於著急差點摔倒,穩住後趕忙追了出去。
「左月堯!」怕他走遠,蘇弦急急喊出口。
傍晚的醫院沒有了白日的嘈雜,一下子安靜了許多,這讓蘇弦的膽子更大了一些。
踩著小碎步走近,嬌羞得連自己都鄙視,她抓著左月堯的手輕輕晃著,「你已經一天沒鳥我了......」
左月堯沉了聲,「我很忙。」
蘇弦扁著嘴,「我知道你忙,可總能抽出個幾分鐘時間吧。」
「沒時間。」
蘇弦心下哼了哼,「你騙人!中午吃飯的時候,我看到你跟師姐一起去吃飯了,你就是故意不帶上我。」
「我是故意的。」左月堯將手抽回,「你能故意,我就不能?」
「我不是故意的。」蘇弦將路擋住,微抬著頭望他,「我是不想讓你擔心啊,我知道你忙,有那麼多的患者,我不想你因為擔心我而分神。」
「又是你想......」左月堯的嘆息格外清晰,「不如我給你個建議吧。」
蘇弦忙道,「你說。」
「眼不見心不煩,以後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不要!」蘇弦一驚,一頭扎進了左月堯的懷裡,「我今天一天看不到你都急死了,怎麼可能以後都看不到。」
「你答應過我什麼?」左月堯沒有將人推開,可周身的溫度並沒有因距離的貼近而有所轉暖。
「所以說我錯了嘛。」突感覺噁心感再次湧來,蘇弦努力忍了忍,「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好奇的腦袋從牆邊探出來,左月堯淡淡地看了一眼,聲音雖低卻透著無比的嚴肅,「這招已經不管用了。」
蘇弦抬起頭,頭暈了暈,閉了閉眼,踮起腳後跟,撅著唇在渴望已久的唇上親了一口。
「那這樣呢?」
左月堯低眸,臉色柔了幾分,「你以為你這樣......」
眼前的那張略顯蒼白的容顏瞬間放大,柔軟的唇再次貼近,將他想說的話生生堵了回去。
左月堯猶在怔愣中,卻下意識地低了頭,張開了雙唇,不由自主地迎合。
溫暖的觸碰,熱情的輾轉,讓盤旋在他胸口的怒氣,漸漸地化為了虛無。
他扣住她的腰,將她勒得生緊,被生硬的主動蹂躪得發紅的唇退離了些,深邃的黑眸緊盯著那張委屈的臉。
她還委屈上了......
懲罰性地在她的腰上緊了緊手掌,左月堯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道,「我這輩子算是栽到你手裡了!」
蘇弦嘿嘿地笑著,「我不也是嘛,要不然哪能這麼厚著臉皮求你嘛,你......」
後面的話,再次淹沒在了唇齒糾纏間。
蘇弦的手牢牢地抓著左月堯兩邊的衣服,呼吸急促間,一隻手鬆開拍了拍,聲音顯得有些虛弱。
「左月堯,我的腦袋又暈了。」
身體騰空而起,穿過走廊轉入一間休息室,被輕輕放在一張單人床上後,蘇弦轉著腦袋到處看了看。
「這就是你的休息室嗎?有別的女人進來過嗎?這個床有別人睡過嗎?」
她問得很刻意調皮,卻聽到了他極其耐心地回答,「是我的,何醫生偶爾會過來跟我聊些工作上的事,我的床怎麼會有別人睡?」
蘇弦抓住重點,「那我肯定不是外人了。」
「還暈嗎?」他查看著她頭上的紗布。
「好像又不怎麼暈了。」臉皮厚得全然不在意自己在說什麼,「可能是剛剛你吻我太用力了,缺氧了。」
「受了傷還這麼不安分。」
明知道他對她完全沒有抵抗力。
蘇弦挪過來,抱住了左月堯的脖子,賴在了他的懷裡,三分撒嬌七分認真,「左月堯,你就別生我氣了,我最怕的就是你生氣。」
左月堯的一隻手搭在了她的腰上,以防止她掉下去,溫柔取代了氣意,「怕我生氣你還明知故犯。」
「嗯......其實......其實我知道,你就算是生氣,也會原諒我的。」
腰上的手緊了緊,「你就這麼拿捏我?」
「可我除了拿捏你,還能拿捏誰呢?」聲音帶了些傷感,「我倒是想拿捏別人呢,可這七年,我的心裡就是容不進除你之外的任何男人,我只有在你面前,才會卸下所有的偽裝,不是那個別人眼中無所不能的蘇律師,而只是一個可以撒嬌,可以耍點小性子,可以放懶的女人。」
「左月堯。」她捧住他的臉頰,神色十分認真,「你是不是後悔跟我在一起了?如果你還沒有真正想清楚,那前天說的那些話,也可以當作沒聽到。」
「等你的傷恢復,我們回一趟鶴雲嶺。」
「為什麼?」
「總得去問一聲岳父大人,肯不肯把他的女兒嫁給我。」
「不用問,我說了算。」
左月堯終於笑了,「傻丫頭,總得去提親。」
「也是。」蘇弦有些迫不及待了,「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左月堯索性將不安分的人抱過來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不是說了嗎,等你的傷好了,我請個假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