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兩斷
2024-06-19 03:48:10
作者: 孟夏知時
任尚抬手看了看手錶,他已經在這裡坐了整整一個小時了,這一個小時裡,左月堯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個字,唯一的動作就是偶爾喝一口紅酒。
任尚看著實在不是滋味,可當知道事情的真相後又不知道該不該生氣了,只能嘆氣道,「哎,你這輩子就栽在她的手裡了,要實在不行,咱就換一個吧。」
對上一雙不滿的眸,任尚連忙舉雙手投降,「別生氣啊,我開玩笑的,知道你非她不可了,那為什麼要說那些話呢,聽起來還挺無情的。」
左月堯沒有說話,任尚一擺手,「算了,什麼都不說了,今晚我就陪你不醉不歸!」
「不喝了。」左月堯將面前的酒杯推到了一邊,「明天還有手術。」
「不得不說,你這心理素質,真牛掰。」任尚豎起大拇指,「就這樣了,還想著明天的手術呢。」
「就怎麼樣了?」左月堯揉著眉心,「從來沒有得到過,便談不上失去,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罷了。」
「沒你想的那麼嚴重,吵架的時候話趕話,都是在氣頭上,當不了真的。」
「無所謂了。」
「別無所謂啊,你真的看不出來,她其實挺在乎你的?」
「這麼矛盾的在乎,我不需要。」
「你就嘴硬吧你,看到她哭的時候,你的聲音都低了半截兒,其實心裡心疼得要死吧。」
「你不是一直不贊同我跟她再在一起?」
「今時不同往日,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這不也希望有情人終成眷屬嘛。」
「你是另有所圖吧。」左月堯無情地拆穿,實在無心打趣,便打算離開,正準備起身之時,一旁走來兩個身材妖嬈的女人。
濃妝艷抹,香粉撲鼻,看樣子不過二十出頭,可言行舉止十分成熟老練。
「帥哥,加個聯繫方式吧?」其中一個女人表現得很主動。
任尚拖著下巴,笑著打趣,「你要哪個帥哥的聯繫方式呀?」
女人的目光落在左月堯的身上,「他的。」
「嘖,眼光不行啊。」任尚挑眉,「沒看到他旁邊還有個更帥的大帥哥嗎?」
女人以為有了機會,順勢道,「如果你們願意的話,我們兩個坐下來陪你們喝一杯,怎麼樣?」
任尚無聊地起身,「小丫頭,大晚上的少出來瞎逛,外面壞人可多得很。」
左月堯淡淡地掃了一眼擋住他去路的女人,「麻煩讓讓。」
女人不甘,「就這麼看不上我們姐妹兩個?」
刺鼻的香水味讓左月堯忍不住皺眉,「回去把臉洗洗,早睡早起,對身體好。」
女人錯愕,眼睜睜地看著男人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任尚撲哧一聲笑了,連忙跟了上去,「你可真無情,看把人家小姑娘氣得。」
左月堯突然站定,沉默了幾秒後,道,「你說得對,或許可以嘗試著換一個。」
哈?
任尚以為自己聽錯了,人走遠後才反應過來,不禁叫道,「堯堯,我可沒說啊!你千萬別當真啊,萬一被你家那位知道了,我死定了!堯堯,堯堯,你等我啊......」
蘇長林經過精細的照料和調理,身體恢復得很快,時間久了,就開始抱怨住在高層里心裡沒底,不踏實,又覺著左右鄰居緊閉房門互不來往,實在是又孤單又無聊,慢慢的想回鶴雲嶺的執念就越來越深了。
蘇弦無奈,只好給何欣晚打了電話,諮詢了一下意見。
何欣晚對於蘇弦的舉動很是詫異,「你怎麼不給月堯打電話?」
蘇弦也猜到對方會問這個問題,早已準備好了答案,「我這不是想你了,順便聽聽你的聲音嘛。」
「你少來。」跟性格活潑的一群人相處久了,何欣晚的性格也漸漸開朗起來,「你倆吵架了吧?」
「沒有。」蘇弦的另一隻手心虛地摳著自己的衣角玩,「我們又沒什麼關係,有什麼架好吵的。」
「那就是吵架了。」何欣晚回想了一些事情,「我說月堯怎麼最近奇奇怪怪呢,就像回到了當初做無國界醫生的時候,不怎麼說話,也極少參加聚會,每天就在病患中間忙碌,下了班人就消失了。」
何欣晚頗有經驗地分析,「看來這次你們的架,吵得有點嚴重啊。」
蘇弦嘴硬,「沒吵,就是說開了而已。」
「什麼說開了?」
「一刀兩斷。」
「你們還真像小孩子吵架。」何欣晚哭笑不得,「你覺得你倆能一刀兩斷嘛?」
「怎麼不能。」
「那我拭目以待哦,說不定你過兩天就主動來找他呢。」
「不找!」蘇弦像個任性的小孩子,「他走他的陽光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你這是仗著月堯寵你。」如今再提及這些話題,何欣晚的心裡只剩下了平靜,原來,想通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收穫了這群好友,她已知足了。
「你胳膊肘往外拐。」蘇弦嗔怨。
何欣晚調皮地反擊,「這你可說錯了啊,我跟月堯可是生死之交的戰友,所以我可沒往外拐。」
蘇弦不但沒生氣,反而坦然一笑,「我真替你高興。」
「替我高興?」何欣晚不解。
「能學會放下,真的很厲害。」蘇弦由衷道,「可惜我沒做到。」
放不下,才是最痛苦的事。
「你跟我不一樣,我是單方面的,但你們是雙方面的,只不過在有些事上起了衝突而已。」何欣晚暖心安慰,「蘇弦,這些年他所經歷的,所受的,我都看在眼裡,他把你,是放在心尖尖兒上的,你別辜負了他。」
「好啦。」蘇弦實在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免得好不容易平復的心情又起波瀾了,「你還說我呢,人家溫警官上次一時情急說了你兩句,你到現在都不搭理他,是不是過分了?」
「我過分還是他過分。」這回,輪到何欣晚心虛了。
「我覺得你氣得有些奇怪。」蘇弦仔細想了想,「平日裡你也受過那些患者的氣,但從來沒見你真的生氣過,怎麼就對他,氣成這樣了?」
「說你呢,怎麼聊到我身上了。」何欣晚嗔怪。
「讓我猜猜。」幾日來,蘇弦難得有了點心情,「莫不是有人在吃醋,怪我們的溫警官那天只顧著關心我,所以不太高興了?」
「說什麼呢。」何欣晚連忙止住話題,「不許說了啊,再說我掛電話了。」
「好吧,不說了。」蘇弦識趣了幾秒,心思一轉後,故意嘆氣道,「哎,本來還想告訴你,溫警官前兩天在抓捕犯人的時候受傷了,還想讓你替我去看看呢,你知道的,我準備送我爸回鶴雲嶺了,暫時沒時間。」
「我做什麼要去看他。」
「朋友唄,互相照應啊。」
「不去。」聽起來有幾分生氣的意思。
「不去就不去,讓他自生自滅去。」
後來兩人聊了一下蘇長林的健康狀況,在得到何欣晚的肯定之下,蘇弦決定送父親回鶴雲嶺。
電話的掛斷,蘇弦的好心情也跟著消失不見,出神了幾分鐘後強迫自己拉回思緒,抓過手邊的案件分析,用案情來麻痹自己。
這邊的何欣晚掛完電話後,便去了二樓的化驗科,有份報告她要等著看,她想來催一催。
巧的是,在化驗科的門口,他遇到了剛剛還在電話里出現的男人。
何欣晚止住了腳步,站了一會兒,然後準備換個時間再來。
但溫何很快發現了她,這次,他主動走了過來,臉上依然是暖暖的笑容。
何欣晚心下哼了一聲,提醒自己一定不要被這個男人的外表所迷惑了,因為他嚴肅起來的時候,還真是嚇人。
還有他抓犯人的時候,身手敏捷又准狠,就像靈魂里住了另一個叫溫何的人一樣。
「還在生氣?」溫何擋住了何欣晚的去路,「上次的事,我跟你道歉。」
「受不起。」何欣晚雙手插在白大褂里,撇過頭不看他,「我該跟溫警官道歉才是,當時是我擾亂了溫警官的計劃。」
「我只是覺得當時你那麼做太危險了。」沒有了那日的嚴肅,溫何柔聲道。
「你是擔心心上人有危險吧。」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何欣晚突然很後悔。
她在說什麼啊!怎麼跟個爭風吃醋的小女人一樣!
「我是擔心你們兩個都有危險。」溫何認真地回答,「而且現在在我心裡,我已經把她定義為妹妹一樣的存在,知道她心裡放不下的是左醫生,我又何必強求呢。」
「你不用跟我解釋這個。」何欣晚感覺自己的心跳漏跳了幾拍,「管好你的自己的事吧,受傷了還到處亂跑。」
「受傷?我嗎?」溫何狐疑,「我沒有受傷啊。」
何欣晚暗罵,蘇弦你個傢伙!你等著!
不過她剛剛為什麼要提及這個事呢?裝作不知道就好了啊。
懊悔自己不該多問的同時又覺得尷尬無比,最好的辦法就是一走了之,於是何欣晚道,「我要忙了。」
溫何抓住了要逃跑的人,當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欠妥後又很快放開,「別生氣了行不行?」
何欣晚定定地看向他,「你就這麼在意我生不生氣?」
「是。」
何欣晚怔了一怔,正欲開口,又聽得他道,「你是蘇弦的師姐,我是她的朋友,我們總這樣不和,她夾在中間會很難做。」
何欣晚咬著牙,有種想揍人的衝動。
有人從旁邊迅速地跑過,直直地撞擊到了她的肩膀,何欣晚一個沒站穩,朝一旁倒了下去。
在落地之前,一隻有力的手臂將她穩穩地拖住,她的手死死地抓住了他腰間的衣服,心跳越發地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