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調戲

  「我吃過啦，我幫您把花插到瓶子裡去。」陸夕冉捧著花束，邊走邊道，「弦弦，你們怎麼這麼晚才吃飯啊？」

  蘇弦咬著筷子，含糊其辭，「我做晚了。」

  陸夕冉也沒懷疑，插好花後接到了男朋友的來電，就跑進臥室煲電話粥去了。

  蘇弦突然有些羨慕起來，以前有些不屑這樣膩膩歪歪的愛情，但愛情嘛，時常膩歪膩歪，也挺好的嘛。

  她想膩歪的那個人呢，現在在哪裡？

  左月堯其實很早就下班了，本打算先回家換身衣服，然後再買點東西帶過去。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當他打開家裡的大門，迎接他的，竟然是他的母親。

  他知道他母親會過來，但不知道會提早過來，而且連聲招呼都沒打。

  記住全網最快小説站𝗯𝗮𝗻𝘅𝗶𝗮𝗯𝗮.𝗰𝗼𝗺

  左月堯的怔愣，讓任尚似乎明白點什麼，在周泠的背後攤了攤手，表示無能為力。

  「媽，過來怎麼不說一聲？」左月堯不動聲色地放下手裡的包。

  「這不是想給你個驚喜。」周泠迎了過來，「趕緊進來吧，我給你們做了一桌子好吃的，小任都餓壞了，就等你回來了。」

  餐桌上，擺了好幾道菜，熟悉的菜式，撲鼻而來的香味，都是母親的拿手好菜，他已經很久沒吃到了，應該驚喜才是。

  但他心裡惦記的，卻是另一個人所做的菜。

  「趕緊洗洗手，吃飯了。」周泠轉身去了廚房拿碗筷。

  任尚趁此機會附在左月堯的耳邊道，「開門的時候我也嚇一跳，想給你打電話來著，但咱媽不讓，說要給你個驚喜，我看你這表情，好像驚嚇更多啊。」

  左月堯也不隱瞞，「我答應了晚上去跟她一起吃飯。」

  「哦吼。」任尚頗為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節哀吧。」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喲。

  深思熟慮後，左月堯不得已道，「媽，今天晚上我不能陪你吃飯了，明天晚上吧，我跟任尚一起帶你去吃北城的特色菜。」

  「為什麼？」周泠的不高興表現得很明顯，「你要出去？」

  「嗯，我約了人。」左月堯有些不確信能不能說出那個名字。

  「約了誰？」

  「朋友。」

  「哪個朋友？」

  很顯然，周泠完全不相信兒子的話，步步地逼問，最終讓任尚忍不住了。

  他笑嘻嘻地開口，「阿姨，他們同事今天晚上聚餐。」

  「別騙我。」周泠的臉色沉了下來，「月堯，我要聽實話，你從來不是個會撒謊的孩子。」

  「我去見我女朋友。」左月堯沉默了片刻後，認真道。

  「女朋友？」周泠心裡一喜，「是那位何醫生？」

  據她所了解，那位叫何欣晚的醫生，跟月堯在醫院堪稱金童玉女，她也打聽過，確實是個出生不錯的女孩子，跟月堯倒也般配。

  如果真的般配，她會為兒子感到高興，畢竟他也是奔三的人了，是該考慮成家的事了。

  任尚暗道：咱媽還真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啊。

  「媽，我找到她了。」

  周泠的手微微一頓，一個熟悉的名字立刻湧上心頭，她垂眸了片刻，壓下心裡的複雜情緒，「是蘇弦嗎？她也在北城？」

  「嗯。」母親的平靜，讓左月堯有些揣摩不透，「我答應了今晚去她那裡吃飯，所以抱歉，媽，今天我不能陪你了。」

  周泠笑得有些勉強，「你這孩子，也不早說，那你去吧。」

  「謝謝媽。」

  左月堯回房間換了身衣服，出來後對著任尚道，「好好陪咱媽。」

  任尚忙不迭地點頭，「放心放心，我會當親媽一樣照顧好的。」

  周泠目送著兒子離開，僵硬地坐了下來，「小任，月堯是什麼時候跟她在一起的？」

  任尚沒有多想，直接說了實話，「月堯回國後沒多久，他們就遇到了，至於什麼時候在一起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到現在兩個人都別彆扭扭的，說是在一起吧，看著不像，說不在一起吧，又曖昧不清的，具體的我也搞不清楚。」

  周泠聽後，像是在考慮著什麼，最終淡淡一笑，「快吃吧，菜都要涼了。」

  沒心沒肺的任尚大快朵頤著，殊不知一旁的周泠，早就食不知味了。

  當年，她做了那樣的事，讓他們分開了七年，原以為這件事會從此石沉大海，兩個孩子各有各的路，永遠不會再相見。

  可這個世界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大，又或者說，他們之間的緣分，並沒有真正的結束。

  七年前，她真的做錯了嗎？

  車子在公路上飛馳，路上並不堵，只需十幾分鐘，他就能見到她了。

  電話不合時宜地響起，是醫院打來的，左月堯將藍牙耳機戴在了耳朵上，按下了接聽鍵。

  「左醫生，二十四號床的病人一直喊著心臟不舒服，值班的醫生要幫他做檢查，但他就是不肯，非得要你親自過來不可，你能不能來醫院一趟？」

  二十四號床。

  患者前天剛做完房顫消融手術，手術不算太複雜，術後的恢復得也很不錯，怎麼會突然不舒服？

  左月堯沒有再多想，十字路口調轉了車頭，車子朝著醫院的方向駛去了。

  護士見到左月堯，就像見到了救星，連忙跑了上來，「左醫生，你可來了，這個患者太熬人了，誰的話都不聽，你快去看看吧。」

  「我去看看。」左月堯快步地朝著病房走去。

  病床上的人見到左醫生過來，緊張地伸出雙手來，「左醫生，你快幫我檢查檢查，我特別不舒服？」

  「哪裡不舒服？」左月堯將自己的手放進了患者的手裡。

  有時候，患者喜歡抓著他的手，似乎能給他們帶來什麼安慰，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我感覺胸悶，心悸。」患者有些擔憂地問，「左醫生，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會。」左月堯輕聲安慰，「放輕鬆，我先給你做個檢查。」

  初步檢查下，並沒有任何的異常，以防萬一，還是做了個心電圖檢查，但是一切都顯示正常。

  思慮再三，結合以往的經驗，左月堯發現，患者可能不是真的心臟不舒服，而是精神負擔所致。

  過於的焦慮，緊張等不良情緒，都會讓患者出現不良反應。

  一個小時後，左月堯從病房出來，護士跟在身後抱怨，「我真服了，弄了半天什麼事都沒有，就是自己太緊張了，這不是沒事找事嘛。」

  「他的兒子只在手術的當天出現過，之後就他一個人在這裡住院，情緒上難免會低落，你費心多照顧些，後續有什麼情況，直接給我打電話。」

  「知道了。」護士心生欽佩，「左醫生，也就你，對病人總是不厭其煩的，要是換作那個倪醫生，我估計他都不會來。」

  「我還有事，先走了。」

  「左醫生再見。」

  護士目送著左月堯離開，忍不住自言自語：哎，人品好，又長得帥，本事還大，關鍵還沒什麼脾氣，這種男人，打著燈籠都難找啊。

  左月堯從地下車庫取了車，點著了火，卻不知道該去哪裡了。

  晚上九點了......

  他食言了，打了電話過去，是關機的，應該是很生氣吧......

  伺候了父親睡下後，蘇弦回到自己的房間洗了個澡，此時的鬧鐘已指向了九點半，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的失落感一點點的加深。

  他還是沒來，而她，竟然還在等.....

  她是個傻子不成？明明告誡過自己，要離他遠點的......

  躺到床上摸出手機，才發現已經沒電關機了，插上電源開了機，下意識地去點開消息。

  沒有一條是他的。

  點開通訊錄，手指在屏幕上停頓了許久，始終沒有撥下那串號碼，就在要收起手機的時候，鈴聲響起了。

  是他的。

  沒有猶豫，徑直接起。

  「餵。」她輕輕地道了一聲。

  「抱歉，醫院臨時有急事，所以......」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低沉。

  「沒事，我知道你們經常身不由己。」她將手機貼緊臉頰，就像生怕錯過了什麼信息。

  「你們早就吃完了吧？」

  「嗯，我爸已經睡了。」對面沉默了一陣，沉默得讓她有些不忍，「你吃了嗎？」

  「沒有。」

  「餓嗎？」她又問。

  「有點。」

  「你在哪兒？」

  「你家樓下。」

  「等我。」

  沒有哪一刻，聽到他的聲音後會如此激動，匆忙地換好衣服，打開了門便沖了出去，電梯下降的速度很快，但她的心，早已飛到了他的身邊。

  電梯門一打開，再次沖了出去，一眼看到他斜靠在車門上，低著頭，思考著什麼。

  「左月堯。」她背著手，歪著頭看他，仿佛看到了他們戀愛時，他經常來女生宿舍樓下等他的樣子。

  那時候，他只要看到她飛奔下樓，就會張開手臂，給她來個大大的擁抱。

  此時的他，淡淡地笑了笑，然後朝著她走了過來。

  蘇弦站著沒動，等著他靠近。

  「我爸睡了，還是不要吵醒他了，我帶你去吃更好吃的。」

  手掌觸碰上她的臉頰，拇指來回摩挲著，清冷的眸子裡浮現出柔和的波光，無數的情絲仿佛要將她繞進眼底深處，聲音說不出的溫柔，「有什麼，比你做的更好吃。」

  挑動心弦的情話，灼熱的目光，讓所有的冷漠和疏離都被化解，鬼使神差地，蘇弦微微踮起腳尖，揚起頭，在他的唇角印上了一吻。

  左月堯瞬間怔愣住了，在溫柔地觸碰離開後，竟問出了句傻話，「什麼意思？」

  蘇弦忍不住笑了，「調戲你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