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歉意
2024-06-19 03:47:21
作者: 孟夏知時
任尚馬上閉了嘴,心裡暗叫不妙。
堯堯對這個女人,恐怕是余情未了啊,那雙眼睛,就跟長在了她臉上似的,到現在沒離開過。
不行!絕對不行!他不能讓堯堯跟這個女人再扯到一起,他心裡的天平,早就傾向於何欣晚了。
任尚將身子挪了過去,站在了左月堯和蘇弦的中間,左月堯正要將他拉開,卻見著蘇弦大跨步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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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都沒說。
左月堯對著任尚嘆了口氣,「你啊。」
任尚不服氣,「我怎麼了!我就是看不慣她!不是因為今天我輸了這場官司,而是我替你不值,憑什麼她過得逍遙自在的,你卻為情所困了這麼多年。」
「誰說我為情所困的。」左月堯的目光追隨了過去。
「有些話我一直沒說,今天索性一次性說明白。」任尚將心裡的話一股腦全倒了出來,「你為什麼出國深造?你明明說不會出國的!還不是為情所傷!深造後,你明明可以回國,你卻選擇去做無國界醫生,為什麼?」
「因為你的心裡,還是放不下那段感情,你想用更嚴酷的方式去麻痹自己!你說你放下了,你真的放下了嗎?」
「根本沒有!」任尚有些激動起來,「如果你真的放下了,你的這雙眼睛就不會從看到她到現在,一直沒離開過!」
「堯堯,你還是喜歡她的,是不是?」
人已走遠,左月堯收回了目光,心中有那麼一絲苦澀,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更多的是恨。」
「呵。」任尚冷哼,「沒有愛,哪來的恨,如果真的放下了,便會什麼感覺都沒有了。」
左月堯沒有接話,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麼說,或許,任尚說的是對的。
沒有愛,哪來的恨呢。
可即便如此,又能怎麼樣呢,她看到他的時候,並沒有表現出多少的驚訝和歡喜,甚至能心平氣和地跟他說話。
而他,卻在一遍遍地克制著自己的情緒。
「算了,隨便你吧。」任尚最終妥了協,「你要還沒死心,那就隨便你怎麼做,不過有一條,我不想再看到七年前你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了,否則的話,我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你怎麼不放過法?」任尚的真誠讓左月堯很感動,為了緩解氣氛,故意開起了玩笑。
「沒想好,不知道。」任尚哼哼,「反正新仇舊帳,到時候一起算。」
「我勸你還是算了吧,受的氣還不夠?」左月堯輕笑,「早提醒過你,少惹她為好。」
她那張小嘴兒,有時候連他都不是對手。
蘇弦走到門外的時候,齊肅的車正好也開過來了,她剛邁下台階兩步,忽然看到有個女人從下面沖了過來,來不及反應,一顆雞蛋重重地砸在她的胸前。
接著又飛來一顆。
「師父!」齊肅見狀,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打開車門迅速地跑了過來,跑到跟前下意識地就想清除蘇弦身上的污垢。
可反應過來馬上住了手,這個位置實在是不方便啊。
他的手上上下下來回了好幾趟,擔心地看著蘇弦,「師父,你沒事吧?」
保安的反應十分的迅速,很快將女人的手押在了身後,女人動彈不得,只剩下一張嘴惡狠狠地叫罵,「姓蘇的!你會不得好死的!你助紂為虐,賺黑心錢,你會斷子絕孫的!」
意外的是,被扔雞蛋的人臉上,竟然沒有半點生氣,只是略微有些無奈。
蘇弦看了一眼胸前的污漬,緩緩地嘆了口氣。
上次是潑水,今天是雞蛋,這扔東西的逼格都高了,她是不是該高興才是。
任尚和左月堯都沒有反應過來,聽到女人的謾罵後,任尚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幸災樂禍道,「惡人自有惡人磨,活該!」
左月堯擰眉掃了他一眼,任尚立馬把嘴捂住了。
完了,忘了堯堯還惦記著呢。
左月堯快步上前,將蘇弦拉轉過來正對著自己,擋住了因破碎的雞蛋浸濕的胸前。
他拿過齊肅手裡的紙巾,在她的胸前擦拭,輕聲道,「反應慢了點。」
蘇弦翻了個白眼,「你來試試?」
左月堯挑唇,「還好不是臉。」
齊肅張著嘴巴,目瞪口呆地聽著左月堯的話,心裡暗自替蘇弦不平,這個時候,合適說這些話嘛!
女人仍在罵罵咧咧,蘇弦覺得,有必要好好跟女人談一談了。
「幹什麼去?」左月堯拉住了她。
「去跟她聊聊。」蘇弦無奈道。
「就這樣去?」左月堯的目光落在胸前的印記上,白色的襯衫貼著肌膚,透出裡面內衣的輪廓來,「看來這些年你的營養不錯。」
蘇弦不明所以地看向左月堯,在看到他眼裡的熾熱後,又看了看自己的胸前,嘴角一扯,「左師哥,你這種行為,涉嫌性騷擾。」
左月堯儒雅一笑,「蘇律師隨便定義。」
「啊對了,我記得車上好像有衣服。」齊肅腦子一轉,突然大聲道,「師父,我去車上拿你的外套,等我啊。」
說完,齊肅跑得比什麼時候都快。
他可不能讓師父在眾目睽睽之下讓別人占便宜,雖然......雖然他剛剛也無意瞥了一眼,但他,可不是故意的啊。
齊肅很快取了衣服過來,他不敢上手,想也不想地竟然將外套交到了左月堯的手裡,左月堯一邊將衣服披在了蘇弦的手上,一邊道,「你這徒弟,倒是很有眼力勁。」
齊肅一聽,頓時用感激的目光看向了左月堯,這個英俊儒雅的男人,還是挺好的嘛。
蘇弦看著齊肅崇拜的目光,嘴角抽得更厲害了,小兔崽子,還真好哄。
裡面有法警趕過來,弄清了事情的經過後,問蘇弦,「蘇律師,需不需要我們來解決?」
蘇弦微笑著道,「沒事,我自己能處理,麻煩你們了。」
法警離開後,蘇弦走到了女人的跟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幾天沒洗的頭髮,憔悴不堪的臉色,幾乎發白的唇,還有一雙枯如樹枝的雙手,一看就是生活不富裕之人。
蘇弦當然認得這個女人,她是上個月那場官司的受害人家屬。
「已經是第二次了。」蘇弦面色平靜道,「事不過三喲。」
「我呸!」女人越發的激動起來,「你狼心狗肺!會不得好死的!」
「好不好死,不是你說了算,但......」絲毫不為所動,蘇弦依舊淡淡道,「你要是再有下次,我保證,你丈夫的賠償金會減少一大半,而且,你還會收到我的律師函,到時候的結果,就是你去坐牢,而你的丈夫,一個人在醫院躺著。」
「你......」女人氣結,勢氣一下子就下去了。
「我說到做到哦。」蘇弦看了保安一眼,保安心領神會地將人放開了,「不信的話,你可以試試,你是知道的,我可是個不擇手段的律師。」
被鬆開的女人,發了好一會兒呆,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嚎大哭了起來。
蘇弦蹲下身子,與她平視,而一直在身邊站著的左月堯,又往前靠近了一步,他不知道情緒激動的女人會不會又做出什麼驚人的舉動來。
結果沒有,而且漸漸平息了下來。
因為她對她輕聲說了幾句話。
她說:我已經說服我的當事人,給你們爭取了最大的補償,你再這麼鬧下去,我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
女人似乎是聽明白了什麼,看向蘇弦的眼神,頓時有了變化,不再是那般虎視眈眈,而是覺得不可思議。
蘇弦站起身,由於體位性低血壓,她的頭暈了暈,差點沒站穩,她一直以為站在她身邊的是齊肅,便一把抓住了旁邊的手臂,待她回過頭時,才知道抓錯了人。
「謝謝。」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該對他說什麼。
一向口若懸河的人,唯獨面對著這個男人時,她的大腦好像經常短路。
「你對我,只有一聲謝謝?」他再次攔住了她的去路。
「要不然呢?」她抬頭看他。
「不應該更多的是歉意嗎?對你當初的劈腿,不告而別,消失得無影無蹤,對你......」
「非常抱歉,對不起,左師哥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別再跟我計較。」
這女人......對不起說的倒是挺快,可那臉上,哪裡有半點真誠道歉的樣子。
更何況,他真正想要的,是道歉嗎?
「道歉是需要誠意的。」
蘇弦有些不願意待下去了,總感覺有人在下套,「那左師哥想怎麼樣?」
「陪我去接個人。」
蘇弦看著左月堯耐人尋味的笑容後,毫不猶豫地拒絕,「不去。」
「很簡單的一件事,這件事之後,咱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左月堯也不著急,慢條斯理道。
一筆勾銷?
蘇弦思索了一陣,「接誰?」
「去了就知道。」他拉了拉她快要掉下來的外套,「先回去換身衣服,然後去吃個飯,吃完飯,我們去接人。」
「這裡面好像是三件事。」蘇弦沒好氣道。
「其實是一件。」左月堯十分耐心地分析,「你總不能穿成這樣去接人,所以必須換身衣服,等你換完衣服,我們得先吃飯,因為已經過午飯點很久了,我餓了。」完事兒又問她,「你不餓嗎?」
還別說,她也是真的餓了。
蘇弦又想了想,「一筆勾銷?」
左月堯點頭,「一筆勾銷。」完事兒,又道,「我剛參加工作,買不起車,我得坐你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