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討好

  殿內陷入約摸一刻鐘沉默，隨後皇帝起身向太后請辭回養心殿，又向昭平長公主知會一聲，緊接著走到楚憐跟前，眸中深不可測窺探不出到底是什麼想法。

  「今個夜色已深，恐怕宮門已然落了鎖，不如楚家丫頭留宿慈寧宮一日罷。朕即刻譴人印證你的話，也算是掌握證據。皇姐安心，若是王嫂著實觸犯忌諱，朕饒不了她。」

  待皇帝走後，太后亦意味不明的盯了楚憐一會兒，不知為何嘆了口氣。

  「罷了，昭平，即刻傳太醫為楚丫頭瞧瞧，這掌印看著便覺得揪心的慌，女孩子都是注意臉面的，最好能夠完美祛除，一點痕跡不留下。」

  「謝太后關心，姨母已經為憐兒請過太醫，開了湯藥及藥膏，臣女相信太醫的話。」

  正聊著，錦嬤嬤與漣漪齊齊走進，一人手中端個瓷碗，濃郁的藥香頃刻間瀰漫在殿內各處，毫不客氣鑽進眾人鼻孔中，太后以帕子掩住口鼻頓時擺出一臉抗拒。

  「太后娘娘，奴婢已然溫了數次此湯藥，無論如何考慮身體是該服下的，您還是喝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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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錦嬤嬤哀求聲剛落，漣漪於昭平長公主身後站定，將托盤中的瓷碗擱在楚憐面前。

  「此湯藥由章太醫開了方子親自抓藥熬製，長公主請放心絕無問題。」說完又把托盤中的精緻小匣子拿出，繼續道，「藥膏一日只需擦拭一次，因著其中還有不少分量的麝香，切忌不能過多使用，否則極容易損害女子軀體，引起日後無法生育的問題。」

  楚憐點頭以示清楚，然後端起瓷碗仰頭一飲而盡，沒有絲毫遲疑和猶豫。

  雖說中藥進入口中瞬間沒有知覺，但一旦回味起來稱得上死去活來，苦澀蔓延整個口腔惹得忍不住作嘔，根本不願咽下去。

  所以楚憐避免回味引發的一系列反應，索性當機立斷以最快速度咽下，至於後味則更加容易處理，隨意吃些點心即可壓制住。

  太后訝異的看著楚憐完全不拖泥帶水的動作，震驚至於低頭瞅了眼手中瓷碗很是困惑。

  這時昭平長公主哭笑不得上前，出言勸說：「母后，憐兒年紀還小尚能一鼓作氣喝完，您作為長輩怎的會害怕喝藥呢，來，昭平服侍您服藥，耽誤了病情可就大不好了。」

  聞言楚憐微微彎唇笑了笑，附和著道：「姨母說的對，您的身子最為重要。臣女以為您只需要一口氣喝完再吃蜜餞，一定不會再感到一丁點苦味。」

  然太后依舊愁眉苦臉，全身上下無處不透露著拒絕。忽的楚憐想起清晨向逸夫子討要的東西，伸手在袖子裡摸了一陣，不由得心下大喜，幸好一直帶在身上。

  自容府回楚府淑柳苑後，楚憐在臥房床榻上歇息許久，把方糖一事拋諸腦後。

  迅速掏出紙包，獻寶似的用兩隻手同時托起，湊近到太后眼前。

  「上回來給您請安時，偶然聽聞您懼怕湯藥中苦澀。總是不願意服藥。而加入輔料去除苦味卻擔心影響藥效。回府後臣女不停在想辦法，終於歷盡千辛萬苦找到了個好法子。」

  剛說完太后的眼睛瞬間來了光芒，推開瓷碗起身驚喜問道：「是什麼法子？」

  「就是臣女現在拿在手上的物什，一種由草藥特殊製作的方糖，對中藥藥效沒有任何影響。它嘗著味道並不甜，但融進湯藥里可以遮去苦澀感，仍舊不會使湯藥口感甜膩。」

  太后興致勃勃立刻出手想要嘗試，被昭平長公主出手攔下，立刻知會漣漪將章太醫請過來查驗，倒不是懷疑楚憐目的不純，只是誰都知道她沒有醫術，怕製作過程中出現紕漏。

  怕楚憐多想她略帶歉意解釋了一遍，對此楚憐聳了聳肩膀不覺不適，很是理解。

  很快章太醫被揪著匆匆趕到，結果紙包打開觀察一番，擱到鼻尖處嗅了嗅，末了取出一點嘗了嘗。

  經過全套查驗，章太醫的神情越發古怪起來，換上一副發自內心的欣喜模樣。

  「妙哉，妙哉，臣生平第一次見到此物，從未想過中藥竟然可以製成此物，敢問這位小姐，你是從何處得來的，能否教與臣製作之法？」

  楚憐回憶一遍當時的對話，似乎逸夫子並不在乎會不會被他人得知秘方，因為在給過後她出於好奇多嘴問了句，逸夫子全無保留將材料等等講述齊全，還說此物在他看來十分簡單。

  其實實話說她並不想頂替旁人的成果，但目前形勢容不得她多想，必須得說點什麼。

  於是她一點沒有隱瞞按照逸夫子說的複述了一遍，說完章太醫興奮的不得了，連忙向太后請辭，躍躍欲試打算回太醫院嘗試著製作看看。

  雖說章太醫全然沒有直言是否可以服用，但表現已經足夠明顯，她們不再擔憂。

  一小塊方糖被放進瓷碗中，執起勺子稍微攪動幾下，融化速度甚快，不一會兒不見蹤影。

  湯藥一切如常顏色沒有變化，太后將信將疑端起喝了一口，登時瞪大了眼睛，壓根不用其他人苦苦哀求，主動把所有湯水全部飲完，瓷碗中不剩一滴。

  效果顯著到楚憐不禁怔愣，畢竟到底有何效果她自己並未試過，方才還略有點擔憂。

  「果然和楚丫頭所說的沒有兩樣，湯藥中的苦味消失了大半，確實沒有放糖時的那種甜膩之感，服用起來覺得很是清爽。楚丫頭可算是解決了哀家的心頭大患，必得封賞。」

  太后讚許的目光落在楚憐身上，儘是欣賞之意，試探與懷疑無影無蹤。

  楚憐笑著連連擺擺手：「您說的哪裡話，只是做憐兒分內的事罷了，封賞實在折煞臣女。」

  隨著笑容變得燦爛，臉上的傷痕顯得極為引人注目，太后臉色霎時間冷下來，看了片刻憤憤出口：「哀家相信楚丫頭為人，所說的話絕對句句不虛。」

  頓了下又道：「嫁進皇室還敢禍亂綱紀，哀家一定饒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