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出席

  門口已經停下不少輛馬車，進進出出的人絡繹不絕，林尚書一襲深紅衣衫站在門口接受來往眾人恭賀，面上歡喜的很，一副林洛即將成為王妃的傲慢神情，全然沒有替女兒憂傷。

  漫步走到林洛院子裡，府中各處都掛上了紅色燈籠，濃重的喜氣洋洋氛圍。

  抬步進到內殿，已然站滿了夫人小姐們，而一切準備就緒的林洛端坐在梳妝檯前，自宮中前來的喜娘位於身後，正執著一柄鑲金邊的梳子給她梳垂下的一綹烏髮，口中念念有詞。

  細看喜娘的表情不難發現帶著點憐憫與同情，宮裡當差的老人，對晉朔王的傳聞比外頭流傳的版本要惡劣上太多，心裡止不住嘖嘖嘆息，如此好的姑娘就這樣毀了。

  不過她偽裝的太好，幾乎騙過了所有人，但沒逃過楚憐的雙眼，看的真真切切。

  畢竟前世的晉朔王人品如何，待她成為離王妃後再清楚不過，現下能打聽到的是經過皇室干預後的版本，自然將大多數惡劣行徑隱去，此去只怕林洛凶多吉少。

  圍觀著的夫人們或喜或憂多少有流露，再看一眾小姐們到底年輕，皆是未加掩飾的目光。

  更有大膽不怕事的公然當著林洛的面與同伴閒聊，內容自是逃不開晉朔王，似乎是一人沒聽過傳聞，另一人給她細細講述，細枝末節都說的清楚，難以確定是否故意為之。

  肉眼可見林洛臉色變了又變，尚書夫人雖說也覺不悅，但大喜日子不可發生衝突，便靠近林洛捏了捏她的胳膊，悄聲說了句什麼，深吸幾口氣林洛才緩和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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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娘完成任務後提前離開，接下來需得眾人一一送上祝福，並且送上小禮圖個吉利。

  排在前頭的全都說完，不論說的內容是何林洛一概沒有反應，要不是瞥見衣袖遮掩著的雙手捏拳，連楚憐都要被矇騙過去，真以為她什麼都不在乎。

  輪到楚丞相家時，可以看到林洛身子略有些輕微發抖，定在極力壓制住憤怒情緒。

  尚書夫人看她們的臉色較之前頭的也冷下不少，許是仍在記恨醜事發生在楚府。

  「恭祝林小姐與晉朔王婚後生活和和美美，生活舉案齊眉甜蜜歡樂。」

  本是一句最正常不過的祝賀，聽在林洛耳朵里總覺得有其他意味，頓時一記眼刀狠狠標記到楚憐身上，眸子裡滿是怒火和怨恨，像是要把楚憐身上看出個窟窿來。

  其實楚憐在說出這句話時並沒有多想，只是為了應付差事隨口找的，沒想到居然引起林洛這般重的反應，當即沒好氣回望過去，她可不會慣著林洛的毛病。

  緊接著將小禮擱到圓桌上，朱唇輕啟不緊不慢的說：「特送上一副龍鳳釵贈予林小姐，人盡皆知晉朔王風流，林小姐聽我一句忠告，可得好好打扮自己博得歡心才行。」

  林洛處在爆發邊緣，還沒起身又被摁了下去，尚書夫人面若寒霜沖她微微搖頭。

  「多謝！楚小姐美意！洛兒一定時時刻刻銘記在心，絕不會輕易忘懷！」

  一個字一個字從她的口中蹦出，死死盯著楚憐恨不能抽筋拔骨剝皮飲血，以慰藉心靈。

  偏偏楚憐渾然不在意，如同聽不出話里意思一樣，無辜的挑了挑眉彎唇輕笑。靠近一步附到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言：「好，我必定等著你，當然得在你活著的時候。」

  楚雲湊到臉前，蠕動著嘴唇想了半晌只囁嚅出一句話：「當日的事委實對不起，但我是真的不清楚結果為什麼是這樣，還請你不要怪罪。」

  「哼。」僅是一聲輕哼作為回應，隨後便對她不理不睬。

  實話說林洛對楚雲並沒有多大恨意，縱然當時二人合謀最終只有她接受處罰，楚雲卻逍遙法外。可是靜下來仔細琢磨一番，不難發覺當日離開的確是意外事件，相比之下更願意相信與她一同回到淑柳苑的楚憐具有更大嫌疑，因此深諳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個道理。

  不知她是何意，當著諸多人的面楚雲不好多問怕引起懷疑，只得垂頭喪氣挪開。

  隨後聽到一聲輕飄飄的聲音：「那件事不怪你，但希望自此往後我們一起對付楚憐。」

  歡喜的心情盈滿內心，慌忙一個勁兒點頭，算作答應。

  這會兒楚憐及馮蘊柔早已走到遠處，回頭發現楚雲和林洛交頭接耳，也不覺得奇怪。她篤定接風宴上的醜事與二人哪一個都脫不了干係，她們對話無非商量如何不利於她而已。

  陸陸續續所有夫人小姐皆完成一遍，紛紛退出屋內去往前廳用飯。

  一路上不少小姐們湊在一起低聲唏噓，揚言道：「看她強顏歡笑的模樣著實讓人心疼。」

  「心疼？忘記從前她是怎麼對咱們的了嗎，仗著父親官職頗高，何曾對咱們好好說過話，哪次不是昂著高傲的頭語氣滿是輕蔑，甚至有些時候肆意辱罵。」即刻有人提出反駁。

  「這倒是實話，我覺得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沒發現她如今拿捏出一副王妃的氣勢？」

  「當真不曉得該笑還是該可憐她，晉朔王如同惡魔一樣的人，風流成性進入王府的女子多到數不清，聽說手裡人命無數，絕不可能活著走出王府的。」

  楚憐故意慢了兩步落在後邊聽她們交談，不禁勾唇冷笑亦覺唏噓。

  那般光鮮亮麗之人淪落到現今地步，偽裝手段再高明也遮不住眸底的恐懼，說穿了她還是會怕的。

  都是出府前用過早膳的，才過沒多久便不覺有餓意，索性聚在一塊聊天。

  草草用過一點後再吃不下，楚憐擦去嘴角殘渣，抬眸注意到一直未進屋內的魏安玥。

  許是身為郡主身份擺在那裡，加上從來看不慣林洛的行事作風，這個時候別說是親自送上祝福，沒有背後詛咒就已經算很不錯了。

  正聊的酣暢淋漓，忽聽府門外傳來細微的鞭炮聲，齊齊看向林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