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林洛出嫁

  大婚當日，寅時三刻林洛於睡夢中被急急叫醒，睡眼朦朧間不知叫誰拉到梳妝檯前，一方沾了涼水的帕子拍到臉上，刺骨涼意席捲全身，登時猛的清醒過來。

  尚書夫人進來時候林洛已經徹底清醒，她款款行至身側坐到木登上看著梳妝。

  「娘，現下天仍黑著怎的把洛兒這麼早叫醒，委實沒睡好頭痛的緊。」林洛揉了揉惺忪似蒙了霧氣般的眼睛，幽幽嘆氣抱怨出聲。

  「忍一忍便好，大姑娘出嫁哪個不是得經過這些，此刻算是讓你多睡了會，否則吉時該趕不上，總不能晉朔王來尚書府接親，反倒在門外等上許久罷。」

  

  雖說看著林洛眼底淤青很是心疼，但日子特殊她也不能左右進程，只得開口安慰。

  繁雜冗長的嫁衣著身，又有兩三個心靈手巧的小丫鬟開始不疾不徐梳髮髻帶鳳冠，而後才擦脂抹粉整理妝面，一整套下來約摸過去一個多時辰。

  由於起床後直至現在都還沒進食過一滴水，不禁感到腹中空空隱隱作響。

  「咱們幾時可以用早膳？」

  「你這丫頭怎的又說起胡話來了，忘記娘之前同你說過的嗎？歷來規矩是出嫁一整天不得用膳的，以防突發情況惹得婆家不悅。知道你餓，特地準備點小點心，少吃些墊墊肚子。」

  說著身後侍婢拿出個布包擱在桌上，裡頭放著幾塊精緻糕點，僅嗅著香味快要流出口水。

  一時沒收住差點用完，還好尚書夫人眼疾手快及時制止，將剩下的重新包完整。

  倒了杯熱茶推至林洛面前後，她叫退屋中聽候的侍婢，這會子皆打點好餘下等著就是。

  「喝點茶水小心噎到，照理再過半個時辰京中各家夫人小姐，會來說上幾句送上賀禮，冷嘲熱諷的有看笑話的也有，洛兒可千萬不要放在心上，牢記前個說的話。」

  「放心罷娘，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這個道理女兒懂得，以後必須讓她們笑不出來。」

  屋中就她兩人自然可以說一些掏心窩子的私密話，縱然林洛著實及笄，但尚書夫人因著唯有她一個孩子，總想著能再留在身邊多兩年，如今被迫出嫁心中泛起酸楚。

  「聽娘說，下邊說的都要時刻記住。日後在王府生活不比家裡，各個禮儀方面必須做的周全，倘若晉朔王容得下你，記得要小心行事儘量不要招惹。不論王府後院裡再多多少女子，寬容大度要好好對待她們，你是王府女主人切記爭風吃醋，妾室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玩物。」

  歇了片刻腦中過濾一遍內容，以免漏掉重點沒有告知，驟然回想起。

  「還有一事娘差點忘卻，嫁去王府可以從林府帶去個貼身丫鬟，想好讓誰去了嗎？」

  「如今的大丫鬟碧兒雖說處事能力不錯，但還是習慣照顧洛兒多年的綠翡，上回我著實未曾告知她，不知曉行蹤實屬正常，還是別怪罪隨去王府罷。」

  相比於林洛的想法，尚書夫人多想了一個層面，不過定下的人選倒也符合她的要求。

  「找個相熟的也好，說起來綠翡的相貌算是一等一的好，碧兒顯得略呆板。以後有機會亦或是走投無路可以把她納為通房，替你做個眼線是個辦法。」

  林洛一邊聽一邊點頭記下，突然沒來由悵然若失，婚後日子艱險無比，如履薄冰。

  ……

  「小姐，該起床了。難不成您不想看著林大小姐出嫁嗎？夫人譴人來催您麻利些。」

  青風見楚憐猶如未聽到一般頓覺無奈，便加大音量同時手中動作不停，終於在扯掉棉被的那一刻，她悠然轉醒。

  因著心中存有不小的心事，近幾日來楚憐都不曾有過好眠。

  每次合上雙眼腦海中總能出現容欽英姿挺拔的身影迎風立於懸崖邊，沖她微笑招手，不待她興致勃勃奔跑過去，下一刻身影直直向後倒去落入深不可測的深淵。

  而後自然受到驚嚇睜開雙眼，畫面真實如同身臨其境，叫楚憐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昨個毫無例外再度失眠，清醒後依靠著床邊瞅著黑漆漆的屋內出神，到天色吐白方處於淺眠，所以透過銅鏡明顯看得出眼底淤青很是顯眼，精神氣色亦很差。

  青風看到忍不住驚呼出聲：「您這是怎麼回事，為何瞧著狀態特別不好，可是身子不適？要不奴婢傳喚府醫來罷，若是病了早早同夫人說聲，也好在府內仔細修養。」

  不止這樣說她甚至已邁出腳步，幸而被楚憐拉住強行阻撓才算作罷。

  「沒休息好而已無需大驚小怪，幫我把脂粉上的厚重些，一定不能被察覺端倪。」

  看著青風臉上滿是不情不願，楚憐輕笑一陣拍了拍她的臉頰道：「陷害你家小姐的罪魁禍首就是林洛，說說今個她落得罪有應得的下場，該不該去欣賞一番解解氣？」

  「確實小姐說的有理，奴婢照您說的做就是，早膳用些棗粥補補氣血。」

  很快梳妝完畢，小丫鬟的手藝精妙的很，果真看不出半點憔悴模樣，同常人看不出異樣。

  真的如同青風所說，端上來的早膳盡數都有補充氣血虧損的作用，想著吃些倒真的可以緩解症狀，索性沒有猶豫果斷每樣都用上不少，以求能夠恢復正常。

  火速吃完算著時辰快要遲了，楚憐匆忙小跑到秋芷洲同馮蘊柔會面，不曾想卻撞見楚雲提前到了院裡等待。

  「大姐姐，帶上雲兒一起去好不好？」

  「胡鬧，這等日子你身為庶女沒有資格上前，還是留在府中歇著的好。」

  「可是雲兒從未見過大場面，就帶上我罷。」

  糾纏了甚久時間，嘗試用各種各樣方法都推脫不掉，終是無法帶上她一起前去林府。

  其實楚雲別有打算，怕林洛會記恨上自己，去找機會道個歉求她原諒，以防止到時候用王妃的身份實行懲罰。

  共乘一輛馬車在官道上飛奔疾馳，少頃緩緩停下到達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