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好久不見

  前去聽墨堂路上，楚雲整個人覺得輕鬆不少，方才陳姨娘將臨安長公主身世一一告知，惹得她霎時間認為被楚憐壓制的日子熬到了頭，長公主身份尊貴，她楚憐一定惹不起。

  楚老太太自打前廳回來就臥床不起，原本憂心忡忡的神色，隨著楚雲講述慢慢恢復正常，末了激動的差點從床上彈跳起來。

  「臨安終於回京了，我一定要好好倒吐苦水，讓她狠狠整治一番丞相府。」

  「祖母。」說到這楚雲連連哽咽，壓低聲音控訴，「剛剛去偷偷探望娘，她過得竟然生不如死，豬狗不如。門外有人看管，屋內惡臭熏天，膳食就像是泔水一般透出餿味，要說這不是楚憐公報私仇，恐怕沒有人信，求祖母救娘於水火之中。」

  「別擔心，待臨安回來，一切皆可恢復原樣。」

  這時白姝喬依律每日前來問安，恰好聽到祖孫兩人聊天內容，驚訝問詢：「臨安？敢問母親，您說的可是臨安長公主？」

  眸光中希冀顯而易見，她的心思楚老太太清楚的很，不過是想要讓楚衛得到幫助。

  「賢太妃長女，按照輩分合該叫我一聲姨母，她尚未離京城時時常傳我入宮說話。」

  ……

  楚雲臉上的笑怎麼都掩蓋不住，心情大好又去了趟東街閒逛。

  

  迎面走來一女子分外眼熟，稍加思索認了出來：「絡兒，好久不見。」

  此人是宗正寺少卿李家庶女李九絡，是李父與生母偶然一夜情的產物，頗不受待見還被當家主母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平日裡沒少縱容嫡出女兒給她使絆子，然而不論是李父還是老太太都不曾為她說過話，甚至看見她的時候難消眼底嫌惡。

  同為庶女且不受寵並無高低貴賤，父親官職差距顯然無用，因此兩人關係還不錯。

  只不過所謂不錯也僅僅是表面上看來，兩人自然互相看不過眼，生活都不好但樂得看對方的笑話，都盼望著能和嫡女搭上關係玩耍一二，覺得此法子可以脫離開庶女圈子。

  李玖絡神情頹然低垂著頭如行屍走肉般，聽到頗為熟稔聲音猛然抬頭，扯起一抹牽強的笑：「是雲兒啊，上回見面確實隔得久了，總不見你出來又不好去丞相府尋你。」

  中間便是楚雲禁足空當，她是個要面子的當然不會實話實說，便胡謅幾句：「天氣越發寒涼，出門總覺凍得慌，不如在家休養生息的好。」

  隨後假惺惺做出關心的模樣，熱切的問道：「方才瞧見你失落的很，可是受了誰的欺負？」

  李玖絡這段時日在家中過的連楚雲都不如，生母無用，吃食儘是些殘羹冷炙便罷了，甚至天寒地凍剝去她院裡使用的碳火，夜間只能將棉被全部取出裹在身上才堪堪抵過冷意。

  她心下一頓，忙調整表情掩蓋憂鬱：「沒休息好罷了，不是大事。」

  一時間兩人並肩而行無話，可卻各自心懷鬼胎。

  楚雲總是覺得自己比李玖絡高一等，嘴上雖然不說但眼睛是騙不了人的。只因為她識得嫡女林洛，開始看不起庶女圈層。

  微微清了清嗓子，語氣帶著沾沾自喜炫耀意味：「你可知道林洛？我與她已經算得上半個朋友，日後有需要幫忙的儘管告訴我，我替你轉述給她。」

  剛說完身旁人登時緊緊皺起眉，帶著探尋眼神上下掃了楚雲一遍，猶豫著說：「林洛？是那個前兵部尚書家的嫡女，性情甚為囂張跋扈？」

  「不錯，就是她。」楚雲想都沒有就仰著頭應道，然仔細回憶一遍發現不對，「你是何意？前兵部尚書是什麼意思？」

  李玖絡也不饒她，像是報復她的洋洋自得一樣，冷笑回覆：「字面意思。」

  「就是說她的父親現在不是兵部尚書，家裡沒有半點官權了？」

  「是，偶爾聽說上回千秋節宮宴，他們林家竟然送了個碎裂的玉如意，皇上當場發作，撤掉官職回家休息，至今還沒新作安排。」

  楚雲心中有了計較，林洛說的楚憐陷害，興許指的就是這件事，看來倒也沒欺騙。

  然而一個沒有一官半職的嫡女，似乎並沒有什麼用處，就算是想要報復站在統一戰線上，卻也沒有資本對峙。

  思量間李玖絡好像突然想到什麼，匆匆和楚雲打個招呼全然不顧形象快步跑出去。

  怔愣間朝思暮想的男子出現在視線里，登時把李玖絡以及林洛的事拋諸腦後，仔細查看過一遍穿衣打扮，不覺有問題後忸怩著靠近慕容離。

  這趟出宮慕容離實際為著找機會再勸勸楚憐，倘若再不成只待臨安姑母回京，請她幫忙說上兩句，就算是強迫也得讓楚憐答應賜婚。

  誰知竟遠遠看見令人厭惡的身影，尤其是不停扭腰的動作和青樓女子一般無二，好在今日沒帶著兄弟同行，否則非得被笑話一陣。

  躲不開只好矗立原地不動，楚雲以為特意在等她，撲上去挽住胳膊。

  軟聲細語撒嬌：「離哥哥，你好久沒去看過我了，對你的思念一日比一日加深，再不見你我快要瘋掉。」

  慕容離不動聲色抽出胳膊，涼薄的眸子斜睨著她，冷聲道：「大庭廣眾合該注意身份，街來街往未娶妻的男子和未出閣女子拉拉扯扯成何體統！如你這般不懂禮儀規章，怎麼能進離王府，在本王這兒就過不去！」

  楚雲明顯覺得他似乎變化許多，從前溫溫柔柔一句重話都不曾說過，當即愣住囁嚅：「何時你與我這樣疏離過，總覺得你想要把我推開，我說的對不對？」

  聽著聽著，他燃起一團火氣，以前覺得楚雲雖說做不得正妻，當個玩物尚可，現在卻覺得她沒說一句話煩悶就會增加一層。

  「女子當真麻煩，整天東想西想沒完沒了。本王有要事在身不想和你廢話浪費時間，日後沒有大事不必尋我，我亦不想見你。」

  頭也不回大步回到馬車，趕忙吩咐車夫迅速驅車離開這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