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 要我留下嗎？

  又過了五天，唐一出院。

  在這之前，唐一已經和傅嶠說過小譚給她找了房子。

  為了避免氣氛過於尷尬，唐一藉口說離著公司近，可以就近去上班。

  傅嶠沒說什麼。

  趕巧碰到他那天有手術，也沒法送唐一出院。

  幸好有小譚，幫她收拾了，兩個人一道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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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譚扶著她上車，鑽進去的時候，看到前面有輛車，是熟悉的車牌號。

  她以為當時已經說的很清楚，沒想到他還是會出現。

  但他選擇坐在車內不做什麼，便已經達到了她預期的效果。

  眼神只是在車身上停留一秒，唐一收回來，鑽進車內。

  小譚開車送她到了短租房。

  那是酒店式公寓，裡面一切都是現成的，只要拎包入住。

  途中，唐一就確定了沈寒時的車沒有跟過來，她說不清楚什麼心情。

  「房間都提前打掃過了，一一姐安心住下就行。公司就在前面，有什麼事隨時電話。」小譚說完，把唐一為數不多的生活用品收拾了一下，詢問，「一一姐看看缺什麼，我給你去買。」

  唐一撇嘴，「也就是衣服吧。不過我也不好回家去拿，估計只能去就近的商場買幾件了。明天吧，下午我去逛一逛。」

  她現在行走是沒什麼問題了，只是不敢太用力。

  「到時候我陪你去。」

  唐一點頭。

  門外有人按門鈴。

  唐一不解，她搬過來，就有人來找？

  小譚去開了門，進來的是王律。

  又捧著一束花。

  「恭喜你出院。」

  走過去，把花遞過去。

  「謝謝。」笑著收下，又去瞪小譚。

  王律忙說，「是我威逼利誘的，和小譚沒有關係。」

  小譚吐吐舌頭，「陸總那裡還有事情安排，我就先走了。一一姐，有事電話。」

  提了包，趕緊跑了。

  「隨便坐，我也不好招呼你，你自便。」

  王律便在客廳的沙發坐下，環顧四周，說道，「如果你提前和我說，我可以幫你租個更好的。」

  唐一語氣輕鬆，「沒這個必要了，反正只是短租。」

  王律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吃午飯的時間。

  他起身，把袖子挽上去，打開冰箱看了看，裡面什麼都沒有。

  唐一說，「我也不做飯，又剛到。」

  「西餐，還是中餐？」

  「嗯？」

  「問你想吃什麼。」

  「中餐吧，西餐我現在還不合適。」

  王律點頭，說，「現在什麼都沒有，我直接叫人送餐過來，下次買了素材，我給你做。」

  唐一有些意外，「王總還會下廚？」

  「到時候你給打個分。」

  唐一笑笑。

  王律便給誰打了電話，點了幾個菜。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餐就送過來。

  塑料的盤子有些影響食慾，唐一看著王律在擺盤子，只是一個細微的表情被王律抬眼正好捕捉到，他詢問，「怎麼了？」

  「可以換個盤子嗎？廚房應該有。」

  王律照做了，又換上了瓷盤。

  唐一坐下來，說道，「別嫌我多事，我只是覺得這樣人更有食慾。」

  「挺好的。」他把筷子遞給唐一。

  簡單的幾個家常菜，但燒的很精緻，中餐配了一瓶白葡萄酒。唐一適量的喝了半杯，王律也不貪杯，就喝了一杯。

  簡單的吃完一頓飯，王律自覺地收了盤子，然後去廚房洗。

  「放那吧。」唐一說。

  「你能洗？這種事情我可不能做。」

  走進去，已經開始放水。

  唐一自己倒了杯溫水，靠著門邊，看他，說道，「王總看起來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那種類型的優質男，為什麼還一直單身？」

  王律轉頭看了她一眼，手上還沾著洗潔精的泡沫。

  「不能說？」唐一併沒有打探王律隱私的意思，大概是抱著想多了解他的心態，又或者純粹是好奇。

  「沒什麼不能說的。她死了。」王律語氣很平靜，是敘述的語氣，像是事不關己。

  「抱歉，我不是……」

  「沒關係。去世了很久了。」

  「在這之後，一直沒有談過？」

  王律看她，問，「你嘗試過每夜每夜的睡不著覺想念一個人痛苦嗎？走到外面，看到沒一個人像她，又清楚的知道每一個都不是她。好像在希望和絕望之間來回徘徊，心臟被捏緊又鬆開，反反覆覆。就這樣，多少年，我不知道。外表看著好像與常人無異，只有自己知道，夜深人靜，是自己在那舔舐傷口，一個永遠不會結痂的傷口。也不希望它結痂，因為害怕忘記，那是背叛，不敢。」

  他說完，自顧自的笑了一下，看著唐一。

  唐一眼眸垂了垂，有些話輕輕的扣動了她的心弦，很輕很柔，卻有排山倒海的氣勢。

  「坐著去，我洗完就出來。」

  唐一轉身回到客廳。

  王律出來的時候，唐一泡了一壺花茶，旁邊點了一點香薰。

  她席地坐在毯子上，腳上套著一雙毛茸茸的拖鞋，穿著灰色的針織外套，頭髮像是隨便用手抓的梳了個半高的馬尾，整個人看起來居家的感覺。

  「過來，茶還是熱的。」唐一發出邀請。

  王律走過去，就在她身側席地坐下，顯得很隨性。他說，「毯子的質感很一般。」

  唐一笑笑，給他倒茶的時候，說，「將就著吧，也住不了幾天。」

  「涼的話，坐沙發上。」

  唐一把茶杯遞給他，「這樣做著更舒服。」

  王律去接，手指越過茶杯，直接握住了她的手。

  唐一掙一下，沒鬆開。

  王律看著她，眼神溫柔，柔和的燈光在頭頂罩著，讓這個男人更顯得有故事感。

  他有雙漂亮的眼睛，雙眼皮，濃睫毛，很多男人都不會有的那種眼睛，會說話。

  濃情蜜意，千言萬語。

  他牽著她的手，順勢起身，靠近，唐一隻覺得呼吸都凝滯。他伸出另一隻手，解開了她的馬尾，頭髮散落下來，讓她顯得更加女人。

  手拊著她的臉頰，聲音沉沉的，像是緩緩流動的水，「剛才沒有說完。」

  「那樣子的時間過了幾年，連自己都已經習慣和麻木。可人生就是帶著希望和驚喜，我又遇到那樣一個人，心裡知道她意味著什麼，思之如狂。想和她開始，是救贖，是釋然，是重新開始。」

  王律的呼吸輕輕的，看著她，「所以，唐一，我們可以成為彼此的救贖嗎？」

  「如果可以，今晚要我留下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