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藥引

  第二百八十三章 藥引

  賀夏螢怔忪之間，變故突生！

  那喝了聖酒的公子突然大喝一聲向前衝去，踩著舞台借力就要飛身前往二樓。他顯然是練過功夫的，那麼一蹬，竟然真的讓他勾住了二樓欄杆。許是從未有人如此放肆，蘇三旁邊的侍衛都驚呆了，直到公子抽出匕首狠狠刺向蘇三，才幡然有了動作。

  然而匕首已經劃傷了蘇三的胳膊，侍衛猛地一踹，公子從二樓落下，他似乎放棄了掙扎，嘴角卻露出詭異的笑容。

  「碰」的一聲巨響，醉酒的人們似是突然酒醒，驚恐看著堂內地上映出的血跡。有人大喊「明禮！」有人尖叫，還有人就要往門外跑。

  

  賀夏螢已顧不上再看，她想趁慌亂之際溜到二樓。可就在這時，一聲清脆的鈴鐺響起。

  一聲、兩聲……剛剛還在激動的各位公子們漸漸停了動作，目光呆滯。

  賀夏螢驚疑不定地發現，這鈴聲對他們的操控竟然到了如此地步。還不等她再動，傷了胳膊的蘇三輕聲道：「所有人都看見，季公子醉酒不慎從二樓跌落……」

  聲音稱得上輕描淡寫，然而賀夏螢有種預感，這次「刺殺」的結局，估計就是這樣了。

  幾息過後，那些目光呆滯的人們漸漸重現醉態，蘇三還欲說什麼，卻突然眯起了眼。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胳膊，被劃傷的地方，透著幾分詭異的黑。

  周圍的侍衛顯然也看到了，頓時變了臉色，有人壓低聲音道：「這匕首上有毒！快找大夫！」

  蘇三的臉色也不怎麼好，但仍然遊刃有餘吩咐道：「去叫阿那少爺。」

  有人匆匆離開，而片刻後，帶回來一個讓人色變的消息。

  「公，公子，阿那少爺不在房內……」

  蘇三驀然抬頭，看著自歸坊的頂樓。

  自歸坊頂樓有一處閣樓，空間很小，卻能看到整個杭城的風景。

  平日裡膽大的下人會來這裡躲懶，看看白日天空，看看臨安河水微波蕩漾。而此時的閣樓則站著一位面容粗獷，五官深邃的異域男子。他雙手搭在欄杆上，遙遙望著夜色。

  遠處的臨安河只有些許光點，自走水一事後，官府對夜遊船的管理更嚴格了。

  閣樓門被推開，黑衣人放下阮恬恬，恭敬向阿那野行了個禮，站在一邊。阿那野轉身看向阮恬恬，勾起嘴角，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賀小姐。」

  又是一聲鈴響，阮恬恬腿腳一軟，就要跌倒在地。

  阿那野似有預料一般將她扶起，阮恬恬掙脫出來，怒視阿那野。

  「你想幹什麼？」能將自己從顧雲的院子裡劫走，對方對她的真實身份怕是十分了解。

  阿那野也不惱，後退幾步，留出安全距離，雙手向前推，做出了個冷靜的手勢：「顧夫人，請你過來，只是想找你談談。」

  阮恬恬冷眼看著阿那野，諷刺道：「談？這可不是談的態度。」

  阿那野無所謂笑笑，隨手拿起來一旁桌上放著的玉瓶：「聖水的解藥在這裡。」

  阮恬恬不解，阿那野聳了聳肩，重新放了回去。他目光游離，似是懷念道：「聖水曾在荊嵐宮廷風靡一時……有了聖水，便可操作整個國家。」

  阮恬恬只是喝了那麼一口，便能被控制整個身體。更可怕的是，尋來的醫者完全沒有診斷出毒物的痕跡……她越想越覺得背後發寒。與其餘幾國不同，大啟和荊嵐的邦交是最少的。兩國一直井水不犯河水，可如今荊嵐宮廷秘藥深入了大啟，還控制了這麼一幫紈絝子弟……

  似是感覺到了阮恬恬所想，阿那野一笑：「不過呢，幾十年前，製作聖水所需的東西便被集中摧毀了。」

  「也是，今日你能控制別人，明日……你就能被別人控制。」

  阿那野自言自語道。

  阮恬恬突然覺得他與自己第一次見面時那個粗魯野蠻的男子不甚相似，可她也忘不了阿那野將那可憐的女孩一腳踩踹的樣子。

  「你是荊嵐貴族。」阮恬恬肯定道。

  阿那野饒有興味看著阮恬恬：「顧大人好本事。」

  「你想要什麼？」阮恬恬又問。

  阿那野綁來她，看中的必然是她身後的顧雲。這麼問的同時，阮恬恬打量著一側的黑衣人。

  黑衣人蒙面，只露出一雙不屬於大啟人的琥珀色眼睛。他的手腕上繫著一個斑駁的鈴鐺，這鈴鐺顯然有些年份，但能看出來被保存的很好。

  奪過鈴鐺？

  估計自己還沒靠近就被ko了。

  那……

  她的視線又轉移到桌上的玉瓶上。

  吃，或者不吃？

  屋外傳來嘈雜聲，黑衣人警惕往門口看，阿那野卻滿不在乎地揮揮手，隨意道：「他不會發現。」

  同一時間，賀夏螢也提溜著眼睛四處打量著。

  舞娘的身份給了她很好的偽裝，偌大的廳中，賀夏螢是最不起眼的那個。薰香、聖酒，還有鈴聲……她敏銳的察覺到，前兩個或許是「引子」，而最後的一個才是問題的關鍵。

  可控制大家的鈴聲……

  賀夏螢往自己腳踝看了看，好像又和她腳腕上的金玲沒什麼關係。

  鈴聲是從哪傳來的？

  她四處找尋著聲音，時不時看一下二樓。自歸坊的東家臉色突變後，便帶著人離開了二樓，但有人高馬大的侍衛在輪迴巡視著，樣子十分警惕。

  季公子的屍身蓋了塊白布，這群人真是……無所忌憚！

  恐怕要突發點什麼狀況才能再聽到鈴聲了。

  想著如此，賀夏螢靈機一動，不動聲色將一旁的燭台撞到。燭台倒在地上，濺出細微火星，賀夏螢卻大喊道：「走水！走水啦！」

  嗓音劃破了夜空，「走水」兩個字給眾人帶來的恐懼不亞於自家老子娘來了，廳中頓時一片大亂！四處熙熙攘攘，二樓的巡衛也緊張看著樓下，吼道：「別動！都別動！」

  賀夏螢趁亂踩滅火星，警惕看著四周。果然，操控人心的鈴聲突然響起！賀夏螢猛然看到，在一樓廳堂的角落裡，一個老嫗面無表情看著這一切，手腕上繫著的，正是一枚鈴鐺。

  賀夏螢勾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