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接頭

  第二百七十四章 接頭

  小弟臉上的焦急無法作假，他一路提心弔膽，生怕這位大小姐出什麼意外。

  賀夏螢卻不以為然，直言：「碰上了便是老天讓我做這件事。」

  那日她從大營負氣離開，只覺得心中憋屈，所有的人都只當她是個小孩，每日哄著寵著，不認為她能做出什麼大事。如果總是被當成小孩，她心儀的男子，又怎會多看她一眼呢？

  說不出什麼情緒，賀夏螢對哥哥和顧雲在營中討論的拐賣案動了心。

  她知道他們這次想要一網打盡，西南所準備的「貨」都是機靈的將士們所假扮，而貨物頭子急缺小娘子。

  賀夏螢是在邊疆長大的，也曾在馬上英姿勃發傳遞過消息，比起一般女子她覺得自己合適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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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將軍小姐神不知鬼不覺幹了件大事。

  她對西南熟悉，不難猜出黑子想要走哪條路。荒無人煙的山中，賀夏螢裝作了落難的樣子，請求黑子的幫助。

  看到賀夏螢的那一剎，扮做小弟的將士眼睛都要瞪出來了。

  黑子好不容易遇到了個不要錢而且質量上乘的肉，自然不可能放她離開。迷藥一用，就把賀夏螢塞進了車底。賀夏螢悠悠轉醒，便和裝扮成貨的幾個探子大眼瞪小眼。

  中間，小弟也設計了幾次讓賀夏螢逃跑的方案，可小姐不跑，方案在完美也沒用。

  就這麼晃晃悠悠，期間黑子又在兩個裝了貨。他們一路向南，快馬加鞭，趕到了杭城。

  十三個人里，有七個平民。

  除了原本扮做「貨」的五名好手之外，另有五人一路跟著黑子，他們陸續查出了兩個城的販人據點，一路跟到了杭城。

  真相就在眼前了。

  小弟隱隱聽到黑子出來的動靜，又見賀夏螢不肯跑，只好壓低聲音飛快道：「消息一路都在往外傳，無論如何，小姐定要護好自己。咱們兄弟哪怕豁出性命，也要保護小姐不受傷害。」

  在西南子弟的眼中，賀家的小姐，是值得所有人付出生命的。

  兩人只匆匆說了幾句，黑子便拿著竹筒出來了。小弟立刻換了表情，一臉討好走過去，哼哧哼哧喝了好幾口水：「大哥，我看這些貨好像要醒了。」

  黑子搖搖頭，看了眼天色：「醒了也沒事，東家快到了。」

  果不其然，這話說了沒多久，門外突然傳來了有規律的敲門聲。黑子眼睛一亮，隨手將竹筒往邊上一放，走在門邊透著門縫看了幾眼，然後喜笑顏開地開了門。

  此時天色已經半黑，進來的人也不點燈，前面一個普通的僕役妝容，後面跟著三五個人高馬大的大漢。雙方顯然十分熟絡，黑子訕笑道：「大管事，這趟可帶回來了兩隻母羊。其中一個啊……」

  黑子沒說話，比了個大拇指。

  那僕役趾高氣昂，懶散看著黑子，鼻子裡發出了哼腔。黑子也不惱，道：「大管事看看就知道了。」

  他轉身朝小弟喊：「快把蠟燭點燃！」

  小弟連忙拿了馬車上的蠟燭點燃，昏暗的火光下，管事打量著一行躺在地上的人。目光轉到賀夏螢身上的時候，明顯是一愣，然後三兩步上前，欣喜道：「這隻羊也是自己要來？」

  他們找羊，最忌諱隨便綁。

  黑子睜著眼睛說瞎話，半真半假道：「這小娘子原本是要私奔的……嘿嘿，別看她長得好，嘴裡可會說瞎話了，管事帶回去，切莫被她迷惑了。」

  僕役哼了一聲，道：「我那裡是什麼地方，哪個進去了不乖乖的？」

  黑子連忙附和，僕役又看一圈，皺眉：「怎麼還有小的？」

  小的不值錢，黑子連忙道：「力氣大著呢，也能幹活了。」

  僕役勉為其難。

  總算驗好了人，僕役拿了個布袋扔給了黑子。黑子笑得嘴巴都咧到了耳根，眉毛上揚：「謝謝管事，謝謝管事！」

  僕役輕描淡寫道：「這次的母羊不錯，下次多抓幾隻，咱家爺不差錢，少不了你的。」

  黑子滿口答應。

  那些人高馬大的大漢一人抱倆，將這些人迅速扛了出去。小弟順著門縫看，見雖有被騙來的人都被扔到了一輛馬車上。

  黑子又笨拙討好僕役幾句，僕役顯得稍許不耐煩，看著大漢們把人都搬完，擺擺手便走了。

  黑子點頭哈腰把人送走，渾身上下都是喜氣。他打開布袋看了眼，眼裡都是貪婪的光。他從裡面選了最小的一塊碎銀，隨手扔給了小弟：「拿著，走走走！哥哥帶你去吃好的！」

  小弟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捧著銀子瞪大了眼睛，激動的說不出話來。黑子看了滿意的哈哈大笑，拍著小弟的肩膀：「只要跟哥好好干，好處少不了你的。」

  他哼著曲道：「我去收拾收拾，你也準備一下。」

  說罷，黑子拿著布袋往屋裡走。小弟則站在門角，用手比了個奇怪的形狀，對著一吹，吹出了奇異的鳥叫聲。過了片刻，傳來幾聲迴響，小弟總算放了心。

  馬車嘀嗒往城南走，沒人注意到，車後跟了幾條尾巴。

  不一會，偌大的馬車進了自歸坊的地盤，尾巴停住腳步，但布置在周圍的暗哨卻眯起了眼睛。

  黑暗中人影快速移動，盯梢了好幾天的暗哨們快速奔到顧雲的小院，匯報著第一手消息。

  「時間能對得上。」顧雲平靜道：「去查馬車從哪過來的，看看有沒有西南的人接應。」

  暗哨領命而去，不到兩炷香的時間便返回。然而這一次，卻隱隱不如上一次淡定。

  「公子，」暗哨半跪於下，壓低聲音：「確定過了，是西南的人，兄弟們都被運進了自歸坊。但是……中間出了岔子，賀將軍的妹妹也在馬車上。」

  「誰？」連顧雲也愣了一下：「賀夏螢？」

  暗哨點頭，顧雲微微皺眉，思索片刻：「下去吧，盯緊了，萬一出意外，先救人。」

  「喏。」暗哨如一陣風，輕輕地來，輕輕地走。

  站在顧雲身後的才景等人走了才出聲問：「公子，可要找人把賀小姐換出來？」

  顧雲沉默良久，嘆了口氣。

  「自歸坊銅牆鐵壁，換人……怕是不易，讓麗娘先準備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