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杭城

  第二百四十八章 杭城

  

  阮恬恬是不擅長騎馬，上次緊急出行，也是由羅二哥帶著一路疾馳。在昭通的這些日子過得太舒坦，出行不是坐馬車就是被顧雲帶，以至於馬技沒有一點提升。

  從昭通到博朗，她覺得自己五臟六腑都要被顛出來了。風吹得臉蛋完全僵住，拽著韁繩的手指也沒有感覺，馬鞍上的雙腿麻木，腿心被顛得發癢。

  才景在前，阿莫殿後，夾在中間的阮恬恬一直默念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憑藉著毅力到了博朗城。

  正巧晌午，阮恬恬沒有胃口，但急需休息。阿莫牽著馬兒做打理，阮恬恬坐在桌邊，腿怎麼擺都不舒服。才景從行囊里翻了半天，拿出一張面巾和一副手套。

  「面巾是新的，手套是公子之前用過的，時間太緊，來不及定製，公子讓夫人先將就用著。」

  西南的冬天也不會冷，阮恬恬來了之後從沒準備過這些裝備，顧雲顯然也是連夜翻出來，讓人清洗烘乾薰香。

  阿莫收拾好了馬也走了進來，三人用過便飯，又補充好了水分，才景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低聲道：「夫人要多做休息嗎？」

  今日天氣適宜，日頭並不強烈，阮恬恬一咬牙：「多趕點路……才景，咱們現在這個速度可以趕到歸梧城嗎？」

  才景略猶豫了一下，道：「若是略快一些……可以。」

  阮恬恬點點頭，拿起桌上的水仰頭咕嚕咕嚕一飲而盡，站起來道：「走吧。」

  她圍上顧雲準備的面巾，緊緊裹好，再戴上柔軟的鹿皮手套，一切準備妥當。馬兒經過簡單的休息，也恢復了體能，愜意的甩著尾巴。阮恬恬騎上馬車的時候明顯感覺有些腿軟，她深吸一口氣，對阿莫和才景笑了一下，再次出發。

  事實證明，人的潛力是無限的。

  這一路上，阮恬恬就把自己腦補成一個被捆在馬上的架子，緊緊和馬綁在一起。騎馬這個事情估計也是熟能生巧，等到了日頭將落的時候，阮恬恬已經可以趴在馬上了。

  戌時二刻，天色完全暗下來，視野中黑漆漆一片，但城池依舊不見蹤影。阮恬恬越騎越慢，身體極度僵硬，一個恍惚，差點就從馬上摔下來！殿後的阿莫及時發現，猛然並在阮恬恬身邊，阮恬恬驚得渾身冷汗，狠拽韁繩。馬兒嘶鳴，停了下來，前面的才景聽到動靜，也快速聽了下來。

  阮恬恬的心砰砰直跳，今晚月光黯淡，她滿目都是茫然。

  「夫人！」才景急道：「沒事吧？」

  阮恬恬搖搖頭，揭下面巾深呼吸。清爽的氣息吸入肺部，她總算感覺好了不少，阮恬恬問：「還有多久？」

  阿莫常跑這一線，熟悉路程，打量了一下道：「以現在的速度，還需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四個小時，阮恬恬當即就崩潰了。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連休整都沒辦法，才景見狀，焦急看向阿莫，阿莫略一思索，道：「附近有座荒廟，不知……」

  「先去荒廟吧。」阮恬恬只能這麼決定。

  光線黯淡，幸好馬兒有靈性，三人又過半個時辰，才趕到了一處荒廟。下馬之後，阮恬恬覺得整個人都廢了，阿莫去打理三匹馬，才景收拾找點乾草收拾出一小片地方。可能是由於經常有人露宿，這裡的環境尚可，甚至還留有半截蠟燭。才景點燃蠟燭，又做了個小火堆，讓廟裡面明亮起來。

  廟中佛像上的金漆已經變得斑斕，但那慈眉善目的眼依舊半開半闔。阮恬恬呼出一口氣，阿莫將馬上的行囊拿了進來，阮恬恬解開一個，發現裡面竟然裝了不少麵包。

  才景拿出幾塊臘肉，甚至還有一小袋醃菜，阮恬恬失笑，問：「帶了這麼多東西嗎？」

  才景點點頭，臉上也帶了些笑意：「都是公子準備的。」

  家裡的麵包窯已經許久沒有啟動，定是昨夜顧雲哄她睡著之後又去仔細安排。阮恬恬拿臘肉加了醃菜，甜鹹正好搭配在一起。阿莫煮了一囊水，喝起來正好溫溫熱熱。阮恬恬飢腸轆轆，吃了兩三個麵包才有些許的飽腹感。

  「今夜就在這休息吧。」阮恬恬累了，道：「明日天一亮就出發。」

  兩個侍衛皆說好，阿莫和才景兩人輪流守夜，阮恬恬連洗漱都懶得洗漱了，縮在角落裡躺著，身上披著一個小毯子。

  此時此刻，就非常思念顧雲。

  許是白天太累了，這一覺阮恬恬睡得特別沉，第二日是被才景輕聲叫醒的。天色還很昏暗，阮恬恬深吸一口氣，抹了把臉，站起來趕路。

  幸好，出了西南之後官道漸漸平穩起來，時不時也有一些驛站，每晚不用露宿街頭。就這麼馬不停蹄跑了四天，阮恬恬整個人都瘦了一圈，他們總算趕到了杭城。

  江南煙雨朦朧，小城霧氣籠罩，亭台樓閣吳儂軟語處處彰顯精緻。阮恬恬卻無心欣賞這樣的美景，她帶著兩個侍衛一路打探，總算打聽到了福余堂。

  杭城是江南大城，這裡地理位置極佳，周圍都是魚米之鄉。人文氛圍濃郁，自古才子輩出，被稱為「臨安客」。凡經商者，皆為富貴人家。阮恬恬剛剛穿越而來之時，雲中城那些價格昂貴的米，全部都是從杭城附近調集來的。

  這裡也曾經是永樂商號的大本營，這家背靠三司使的大商號穩坐南方之首，後期被盤查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阮恬恬看著街邊永樂曾經存在的痕跡，驚訝於這家商號的龐大。走到福余堂外的時候，阮恬恬反而不進去了，而是在旁邊找了個茶攤坐下，讓阿莫去堂裡面找「程老六」。

  他是唐大刀的左膀右臂，也是這封信的送信人。

  不一會，之間阿莫領著一個神情嚴肅的中年人出來了。不過兩人沒直接往茶攤走，而是徑直走到街的另一邊。阮恬恬眼中一閃，對才景道：「我們跟上。」

  兩組人一前一後，繞過主街，往後面的背巷走去。